《魔法黄昏》略光

14、潮汐之力

　　克里斯蒂安看着圆桌上的长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开启群星，在脑中迅速翻阅到变形系，看到变形系的学徒法术：念动术。

　　他并不担心学徒级的微小法力波动和短时间的残留会不会被发现。只要没有显然的邪术残留痕迹，就可以隐瞒过去。他下定决心，开始感应念动术的转换。

　　“念动术是大部分变形系学徒第一个施展的法术。如果能成功感应到日月星辰不间断散发出的潮汐力，并加以转换，即可施法。”他默读着群星里的《魔法之源》。

　　他先对着桌上的酒杯略略尝试了几次，均没有成功。他深知此时最怕的就是急躁而无法感应到潮汐力，他听着罗杰里乌和那个痞子继续纠缠，默默祈祷他们能拖延更久的时间。

　　“呜呃…”罗杰里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响，他面前的痞子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拳：“别浪费口舌了，你不说话的时候还耐看些。”随后把抹布塞回了罗杰里乌的嘴里，又扇了他一巴掌。

　　星辰闪烁，日月如咎。克里斯蒂安感觉自己站在海边，静静地感受着星空银河对大海的引力，一波一波，绵延不息。他悄悄抬头，身处双手，试图感知着那温柔的月光和星光。

　　日月也在召唤着他，他感觉自己只要一踮脚，便会随着这股温柔的力量漂浮而起，朝着星空而去。

　　「潮汐力！」克里斯蒂安猛然睁眼，瞳孔紧缩，磅礴的法力像失控的海水汹涌而出。圆桌上的长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腾空而起，直接穿过两个痞子，在他们胸口开了两个口子。

　　他们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惊恐地看着胸前的空洞，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邪术！这是邪术！”坐在圆桌前的老大瞪大了眼睛喊道。

　　克里斯蒂安缓缓起身，伸手接过浮在他面前的，正在滴血的长剑，将圣光注入其中，这把普通的铁制长剑顿时散发出神圣的光芒，像是天国降临的审判之剑。

　　“是神术！他，他是牧师！”另一个男人发出颤抖的声音，哆嗦着和圆桌前的老大转头就跑，试图逃出地窖。

　　克里斯蒂安不能让他们走，若是他们说出了长剑漂浮起这一段，就不能以神术忽悠过去了。

　　他往前用力掷出长剑，施展念动术，散发着圣光的长剑穿过两人，停留在最后一个人的胸口处。

　　克里斯蒂安走上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感觉自己的心脏急速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口挣扎而出。

　　他杀人了。

　　正处于百感交杂的混乱情绪中时，他听到后面罗杰里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赶快过去，解下他的眼罩和绳索，取下抹布。

　　罗杰里乌棕色的眼睛看着克里斯蒂安，然后扫视整个房间，笑了一下，说：“没想到我们的小克里斯还是一个骑士天才。”

　　他随即看到克里斯蒂安慌张而沮丧的神情，瞬间明白了，起身搂住克里斯蒂安：“没事的，没事的。你是秉持着正义和圣灵的意志，这是战胜邪恶的必经之路。”

　　“还记得一年以前，是从公学回家的路上，几个小土匪，我也是，将他们全杀了。”罗杰里乌安慰道，“没事的，他们都是邪恶的，想要伤害你的人，这是他们应得的。即便是教廷和公爵一起来审理，也会这样说。”贵族子弟杀几个罪犯，这几乎用不着审理。

　　“好了，我们该感觉走了。也不知道在这里昏迷了多久。”罗杰里乌拍拍克里斯蒂安，“等会还要向教廷汇报。”

　　「教廷！」克里斯蒂安心想，「是啊，必须和教廷汇报。作为一个清白的受害者，必须汇报自己正当防卫的过程。」

　　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都有火烧过的痕迹，这该怎么掩饰过去？

　　他趁着罗杰里乌在尸体身上找寻自己的财务时，迅速将绳子和眼罩全数焚尽。

　　等他们整理好自己的所有东西后，走出了地窖，发现已经身在城外村落了，并且逐渐日薄西山，怕是要天黑了。于是两人商量着，先去圣殿汇报，随后在斯莱班城住一晚上。

　　…………

　　“就是这样，艾利乌特主教。”罗杰里乌低着头，结束了对两人遭遇的叙述。

　　“既然他们已经被神术吓跑，那克里斯蒂安先生，你为何又追上前杀了他们呢。”艾利乌特主教问道，脸上依然挂着慈祥的神情。

　　“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只听到他们在殴打罗杰，所以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拿起剑就冲了上去，我……”克里斯蒂安冷静而镇定地说道。

　　一旁的罗杰里乌听到这话，感动地看着他。

　　“真是好孩子，不忍心看到亲友与同伴受难，这是极其难得的精神。圣灵在上，你们必定是受到了惊吓。”主教仁慈地说着，“天色已晚，作为通过圣徽考核，被圣灵青睐的孩子，你们今晚就住在圣殿的待客间吧。”

　　“圣灵在上，多谢主教！”罗杰里乌感激地回答道。

　　“圣灵在上。”克里斯蒂安也虔诚地说着。

　　“我没想到的是，克里斯蒂安先生，你的神术成长地如此之快。我前一阵刚听说你已经会施展烛光术了，许多刚入编的牧师学徒甚至都没有掌握呢。”艾利乌特走上前去，摸了摸克里斯蒂安的头，“不过作为天才，这也不算稀奇。”

　　克里斯蒂安心中紧张无比，害怕他再次使用圣光检查自己。不过还好，主教似乎只是以为他因自卫杀人而惆怅，又宽慰了几句，便让一个小牧师带他们去房间了。

　　小牧师带他们各自到了自己的房间，“各位的晚餐将一会儿便送来。”便礼貌地离开了。

　　克里斯蒂安环顾了一圈，古朴典雅的房间圣洁而肃穆，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彰显着圣殿的纯净庄严。

　　不一会儿，晚餐来了，罗杰里乌端着自己的餐盘来找克里斯蒂安，边吃边说：“克里斯，没想到你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我真是太感动了…”

　　说着说着，他似乎激动起来，拉过克里斯蒂安猛亲，弄得克里斯蒂安满脸的油渍。

　　“你就像我的兄长一样，这是应当的。”克里斯蒂安火速躲开罗杰里乌的进攻，用餐布擦脸。

　　罗杰里乌笑着看他，继续吃了起来。送来的晚餐是简单的煎三文鱼配奶油菠菜，味道不错。

　　“今晚和我一起睡吧，克里斯。”罗杰里乌提议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他其实是想陪陪克里斯蒂安。第一次夺走另一名同类的生命，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这种时候，克里斯蒂安一定需要人陪着说话。

　　“谢谢你，罗杰。”克里斯蒂安笑着。

　　“你很善良，克里斯。”罗杰里乌坐在床上，斟酌着开口，“但是对于邪恶，我们不能善良，不然只会害了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父亲的话在克里斯蒂安脑海里闪过：“可以善良，不能软弱。”

　　“我没事，罗杰。”克里斯蒂安开玩笑地说，“我真的没事。下次你少喝点酒就行了。”

　　“哈哈哈哈，是我不好。”罗杰里乌也笑道，“谁知道他们居然会有昏迷药剂，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有这种药剂，确实防不胜防。克里斯蒂安想，必须要想办法，下次要规避这种暗算。

　　互相道过晚安后，受惊受累的两人不一会儿便早早地入睡了。但克里斯蒂安在梦中又回到了当时的地窖，但奇怪的是，地窖里只有他和卢卡斯。

　　「卢卡斯怎么会在这儿？」克里斯蒂安奇怪地想着，推了推旁边的卢卡斯。

　　“你的眼睛真好看，克里斯。”梦中的卢卡斯望着他，眼中仿佛燃烧着灼热的火焰。

　　克里斯蒂安看着卢卡斯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后他闭上了眼，感受着卢卡斯叹出的那温暖气息，他不得不沉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克里斯蒂安觉得不太对劲，好像睡裤有点湿湿黏黏的。「尿床了？」克里斯蒂安非常奇怪，「怎么回事？」

　　他悄悄掀开被子，揭开自己的睡裤往里面看了一眼。

　　“克里斯，早上好~”罗杰里乌被他吵醒了，发出慵懒的声音，“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罗杰里乌看着克里斯蒂安的动作，同时似乎嗅到了一点微不可察的，那熟悉的气味。

　　“我…不知道…”克里斯蒂安讪讪地回答。

　　“让我看看，”罗杰里乌略略侧身，拉开克里斯蒂安的睡裤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你之前没来过吗？”

　　“没…是什么？”克里斯蒂安问。

　　罗杰里乌看着克里斯蒂安懵懂而纯洁的表情，笑着说：“这说明你长大了，克里斯。”

　　“？”克里斯蒂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没有多想，只觉得脸有点发烫，然后快速地换下了睡裤。

　　洗好澡吃好早餐后，两人向艾利乌特主教致谢告辞，便回到了公学，今天是周日，克里斯蒂安没有因为昨天的意外耽搁下周的探险之旅。

　　“这是给我的？”卢卡斯看着面前的探险套装，露出惊喜的表情，湿漉漉的眼睛此时快乐极了。

　　“是的，我们一人一套，是罗杰选的款式。”克里斯蒂安不知怎地，躲开了卢卡斯的目光。

　　“啊，谢谢你！”卢卡斯笑着说，“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我很高兴，克里斯。”

　　“？”克里斯蒂安完全不记得卢卡斯的生日，但也只好糊弄地回道：“是的，是给你的礼物，卢克。”

　　卢卡斯高兴了好一阵，他其实最开心的是他们俩的衣服款式一样，显得两人更加亲密了。

　　而克里斯蒂安则没有想得太多，他接下去的一天都在研究如何规避可能发生的危险，比如昏迷药剂。

　　「我需要一些防身的法术。现在想来，我距离能掩盖火焰痕迹还差很远，这次用火苗术也是堪堪才遮掩过去。」

　　他坐在书桌前，假装在学习神学理论教材，但其实开启了群星，看着《魔法之源》一个个派系法术的介绍，然后他看到一个令他眼前一亮的两个幻象系法术，分别是三环和五环。

　　“静谧术：停止目标的声波传出。其结构为在目标体表设置声波拦截网，因此不能对法力高于自身的目标使用。静谧术常被用来对自身施放。”

　　“隐身术：使目标在视觉上消失。其架构乃是在目标体表创造无数的光线折射层，使得光线在周围人眼中恰好为目标所挡住的物品所反射的光线，从而达成隐身的效果。该架构非常困难，需要施法者对目标的身形足够了解，并且法力低于施法者。隐身术最常被用来对自身施法。”

　　「如果静谧术和隐身术同时使用，岂不是成为了最强刺杀者？」克里斯蒂安心想，「不过这强大的法力波动同样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只对普通人有效，对三环和五环的法术来说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最后他选来选去，还是觉得念动术所属的变形术最适合自己，不过自己也要认真对待骑士训练课了，不然每次都以一抵十有点过于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