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黄昏》略光

15、王都

　　“……变形系堪称是最难以掌握的派系，其高阶法术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居于全派系之首。然而，只要我们能摒弃法师先辈那纯靠记忆与背诵的施法方式，没有什么架构是无法理解和掌握的。接下来我们介绍两个经典的学徒法术，同样的，更多法术请参阅《变形法典》：

　　疾步术：提升自身的行走速度。该法术巧妙地利用了脚踏在地上那一刻施加潮汐力，使得施法者身轻如燕，行走如风。此法术同时也会减少施法者走路的声音。

　　水息术：目标可以在水中呼吸。该法术主要是利用在口鼻处施加潮汐力隔层，仅允许水中的空气分子通过潮汐力层。需注意，如果一片水域的空气分子被消耗殆尽，则水息术失效。”

　　克里斯蒂安觉得发明水息术的人一定是潜水爱好者。

　　他收起群星，准备站起来走走，发现卢卡斯穿着他那套冒险者在镜前反复欣赏，满意极了。

　　卢卡斯注意到克里斯蒂安起身了，笑着说：“克里斯，你要不要也换上，我们去校园里走一圈？”

　　“不了吧，你忘记校规了吗？公学内禁止穿彩色服装。我那套有点斑斓了。”克里斯蒂安嘴角略微抽动，连忙拒绝。

　　“好吧，反正明天就要穿了，不急。”卢卡斯也点头，换回了常装，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感悟意志。

　　克里斯蒂安一个人来到温泉厅，他换下衣服，准备练习一下两个新学的法术。下午的温泉里没什么人，他满意地点点头，迈出一步，同时在踏地的瞬间施加疾步术。

　　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踩到，真的身轻如燕，但是在往前走的时候，脚一滑，直接向前摔去。克里斯蒂安光着膀子在温泉摔了个狗啃地，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以及克里斯蒂安的一声闷哼，全温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克里斯蒂安起身，面无表情恍若无人地转身穿上衣服离开，只不过所有人都认出了他是公学的神术天才，同时还发现了他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所有人都憋着笑，直到看着他出门后，整个温泉池里才爆发出了哄堂大笑，但也感觉这个原本遥不可及的天才形象，仿佛更亲近了一点。

　　克里斯蒂安听到背后发出的笑声，他巴不得现在离开这个宇宙，把自己扔进召唤系的异界大门里。他感到非常无助，是所有人都经常出丑吗？还是自己太容易感到尴尬了？又或者是单纯自己太倒霉？克里斯蒂安开始了自我反省。

　　「为什么会滑了一跤？」经过他在休息亭附近多次练习，才感觉到了一点诀窍，其实疾步术的对法力的要求非常小，只需要稍稍施加一些，就可以达到身轻如燕的效果，若是施加的力量太大，使整条腿腾空，反而会因踩不到地面而滑倒。

　　在公学的最后一天很快过去，睡前克里斯蒂安和卢卡斯整理好各自要带的换洗衣物等物品，便准备睡觉了。克里斯蒂安原准备带一个行李箱的，但是在卢卡斯的劝解下，两人最终只各自带了一个背包。

　　睡前，克里斯蒂安看着正在换衣服的卢卡斯，不知道为何想起了昨天的梦。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和感受，也没有人教过他。不过他依然知道，爱情是属于和异性的，正如同他的父母，由于爱情而诞生了他，这点他是明白的。

　　因此他也并不认为他对卢卡斯怀有的情感的是爱情，事实上他根本不会往这方面联想，只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比朋友更亲近。不一会儿，单纯的他很快就想起了别的事。

　　「幻象系可以对生物产生一定的幻觉，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他们的决定，甚至修改他们的记忆。」克里斯蒂安回忆着看到的法术条目，「如果我昨天掌握初阶幻象系法术的话，或许我就不需要杀了那四个人。」

　　「但如果不杀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继续行恶，正如罗杰说的，这是正义和圣灵所期望的。」他思考了良久，觉得自己没什么纠结的必要，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能把所有派系的法术都学了。

　　这样想着，练习了一下午疾步术的克里斯蒂安没有进行冥想，而是自然地入睡了，香甜而安稳。

　　第二天清晨，夜色还没有完全消褪，克里斯蒂安却已经醒了。他轻轻地坐在床边，享受着这独属于自己的时间。经过几个月的适应，他已经习惯了每天行程排满的忙碌日子。但时不时的，他依然怀念那种清晨起来，接下去的一整天都没有安排的日子。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城堡的花园里散步，在休息厅和父母聊天，在书房里倾洒的日光下看闲书。

　　他畅想了一阵，舒了一口气，起身。他看着昨晚两人放在书桌上的探险装，微笑着换上了。

　　当克里斯蒂安和卢卡斯出现在公学东门的时候，他们发现几乎每个人都穿的很户外、很休闲。克里斯蒂安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成为众人的焦点了。

　　不过很快，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款式一模一样，但历史社不太有日常活动，众人间并不熟悉，因此也没有人询问和调侃，仅多有微笑和了然的神情。

　　他们首先要通过斯莱班乘船前往王都莫谢尔，然后在莫谢尔用晚餐并过夜，第二天上午前往卡里特亚领的黑林镇。

　　特雷纳先生依然举着上次的紫色小旗子，大声跟学生们说着注意事项。而所有人都像春游一般，熙熙攘攘好不快活。

　　这欢乐的景象一直到他们在船上坐了数小时候，便逐渐蔫儿了。尽管斯旺普莫里亚海还算平静，但大部分学生都面如菜色，更有些人已经耐不住晕船，吐了好几回了。

　　克里斯蒂安虽然没有吐，但也是觉得非常不适，很是头晕目眩。而一旁的卢卡斯倒是好很多，毕竟他来公学就是坐船的。

　　特雷纳先生也难得的没有给学生们灌输历史知识，而是和他们一起闭目养神。在穿上足足乘坐了七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到了莫谢尔港。等克里斯蒂安头重脚轻地下来时，重新脚踏实地后，他感觉自己重获了新生。

　　海港热闹不已，工人水手们忙碌不歇，又的船长正在大声吆喝着什么，夹杂着一些小贩的叫卖声。不远处一群海鸥正盘旋在白色灯塔的上空，高耸入云。

　　克里斯蒂安抬眼望去，远处古老而辉煌的王宫矗立于莫谢尔的最高点，静静地俯瞰着这座繁忙的城市。

　　莫谢尔港是王国内最繁荣的海港，也是和翁本王国，格诺瓦共和国等重要的贸易站点。但历史探险队大部分的队员并没有闲情雅致观赏这座城市，众人匆匆前往公学提前预定的，位于莫谢尔城内的莫谢尔酒店。

　　莫谢尔酒店是王国内接待大量外宾团的备用住所，也是对公众开放的最高规格的住宿。当然，对公学的学生来说，也并未觉得惊艳。

　　公学预定的房间为两人间，克里斯蒂安和卢卡斯便继续当舍友。房间内陈设华丽，装潢奢靡，和莫谢尔整座城市的风格相为一致。与斯莱班的古朴肃穆截然不同，莫谢尔显然受到了更多乌尔维帝国奢华风格的影响。

　　在房间内躺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克里斯蒂安感觉好多了，也差不多到吃晚餐的时候了，两人便一起去用餐了。

　　在用餐大厅内，很多学生都已经入座了。克里斯蒂安和卢卡斯刚坐下，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酒侍便前来，丝毫没有因为他们二人的“奇装异服”表示惊讶，只礼貌地介绍到今晚的菜品。

　　“……今晚的主食是：迷迭香，肉桂，和埃尔斯特兰炙烤山羔羊；或是百里香，欧芹，和范特文煎黑鱼配黑胡椒。甜品是本店特色，肉桂配翁本甜塔。”

　　由于王国位于文明的边缘地带，因此香辛料格外珍贵。每道菜若是用了什么香辛料，那是必然要一一介绍的。

　　克里斯蒂安要了份范特文煎黑鱼，他还从来没吃过这道菜；而卢卡斯依然选择了他在新生欢迎晚宴上的选择，埃尔斯特兰炙烤山羔羊。

　　“你想尝尝山羔羊吗？”卢卡斯问道，“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克里斯蒂安不喜欢肉桂的味道，“等会的甜品你也帮我一起吃了吧。”

　　卢卡斯受宠若惊，呜呜哇哇地继续吃了起来。

　　吃完饭，许多学生都选择去莫谢尔城内逛一逛，毕竟这里可是王都，不是每天都有机会来的。卢卡斯也是如此，他向克里斯蒂安如此提议道，充满期待的眼神直望着对方。

　　克里斯蒂安自然也想去逛一逛。他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便再也没来过了，现在就好像第一次来一样，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国王大街的两边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高大的梧桐树也仅剩下白色的帽檐。满月的银色月光温柔而纯净地洒在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优雅华丽的巴洛克式建筑沿着街道看不见尽头，人来人往，两边的小店里顾客络绎不绝，繁华不已。

　　两人从一家店到另一家店，不一会儿，卢卡斯手里就已经拿着他买的第四份小点心了，前三份都在他的肚子里。

　　克里斯蒂安也没有闲着，他左挑挑右选选，最终在一家饰品店停下来脚步。他一眼就看中了那枚银质的袖扣，花纹典雅，气度不凡。他拿起来仔细地看着，正当店员要阻止这两个“贫穷的佣兵”继续乱摸时，克里斯蒂安问价了。

　　“六克朗银币，这是大师亲自设计打造的纯银袖扣。”他不屑地哼着，仿佛觉得这样的天价必然能吓跑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佣兵。

　　克里斯蒂安觉得有点小贵，但看了一眼在旁边吃得开心的卢卡斯，露出优雅而迷人的笑容：“好的，请帮我包起来。”

　　店员一愣，立马展开了谄媚的笑容：“哎这位小客人，您真有眼光！”

　　拿着包好的小礼盒出门后，卢卡斯悄悄地靠近，带着坏笑：“准备送给哪位美丽的女士啊？”他非常好奇，故意这么说着。

　　“你觉得这是女士戴的袖扣吗？”克里斯蒂安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它好看而已。”

　　“噢，好吧。”卢卡斯失了兴趣，无奈地笑着说。

　　晚风依旧，克里斯蒂安和卢卡斯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准备原路返回。到达酒店后，两人去豪华温泉池泡了一会儿，克里斯蒂安还顺便试验了一下水息术，效果很好，如果不是卢卡斯怕他淹死强行把他拽上来，他觉得自己可以在水里呆一晚上。回房间后，二人各自都准备入睡了。但这时，克里斯蒂安感觉自己还没有困意，或许是在船上晕得难受，迷迷糊糊靠在卢卡斯身上睡了一会儿的缘故。

　　他开启群星，想挑战一下其他的一环圣灵法术。

　　“圣光护盾：形成一个圣光护盾，可以抵挡物理和魔法攻击。该法术的主要难点在于将圣光紧密地排列成护盾，需要持续施法。随着施法者对护盾范围，圣光致密度的提升，法力消耗也会急剧提升。”

　　「看上去不错，很实用。」克里斯蒂安心想，闭上眼开始解析圣光护盾的架构。他在脑中刻画着护盾的形状，试图将圣光全部排列在一起，但发现这样并没有太高的防御力。「一定要很紧密的排列。」他想着，再次尝试将大量圣光压缩到一面小护盾的大小。

　　这个法术对施法者的法力要求很高，克里斯蒂安只维持了一面餐盘大小的护盾数秒，就感觉自己的法力迅速消耗。

　　「呼，看来只能在即将受到伤害的前一秒开启。」克里斯蒂安想着，「不然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克里斯蒂安想的很对，即便对于圣灵牧师来说，圣光护盾也是这么用的。没有牧师会一直维持圣灵护盾，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另一边的卢卡斯依然盘坐着在感悟意志，克里斯蒂安觉得头晕得很，便早早地养精蓄锐，毕竟明天早上要走三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卡里特亚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