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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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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高挂,夏夜风静,大漠的星辰多的挪不开眼。
大漠不同中原,白日烈日炎炎,燥热难忍,到了夜里却冷得出奇,月下清冷死寂,大漠犹如人间地狱,没有人敢夜里出城,没有烟火的大漠只剩无尽的黑暗让人生惧。
沧景殷策马来到济宁城门下,喊守门的将士开门,将士们惊得目瞪口呆。
“万万不敢啊殿下,夜已深,大漠危险万分,伸手不见五指的,都看不见路,在下万万不敢让殿下犯险呐”
“是啊殿下,大漠是姜族人的地盘,望殿下三思”另一个战士也上前拦着。
“怎么?你怕那些姜族蛮夷?”沧景殷持着马缰问那将士,话里带了几分怒气。
“不怕,在下不怕,只是夜里大漠危险,望殿下三思”说着便跪了下去。
沧景殷看着那将士屈膝,如此百般阻扰,顿时怒从中来,压着火说道“给本王开门”
将士们左右为难,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大漠深不可测,傻子都知道这时出去便是送死。
沧景殷瞧他们这般,彻底怒了,一鞭子打在马上,马激地狂奔冲着城门而去,将士们吓得连忙开门。
马蹄声声,踏过济宁城的最后几块石板,行进大漠,消失在黑暗中。
白马在大漠飞驰,扬起阵阵黄沙,沧景殷忽地勒紧绳索停下来,他没走太远,回头远远地还能看见济宁城墙的烽火,只是眼下只有月光,着实看不太清,沧景殷掏出一颗夜明珠,一尺范围都被照亮了。
沧景殷下马,想也不想便和衣躺下,他看着漫天星辰点缀,银光闪闪,美如仙境,风起了,流沙抚过沧景殷的手掌,大漠无边,仿佛这天地只有他一人。
沧景殷享得一时逍遥自在。
不远处两波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沧景殷。
一白衣男子从大漠深处来,身后跟着一名童子,二人似大漠长出来的鬼魅,深夜行走于沙丘,来时悠悠,如地狱使者。
“公子,你说能寻乐子的地方就是这?”玉童子望见那济宁城墙上的烽火说道“原来公子想去人世”
玉童子只佩服公子勇敢,换做他铁定是不敢踏入人世一步的,如今有公子在他不怕。
“公子可想好去哪玩儿”玉童子问。
白衣男子停下脚步,指了指正躺在沙子上享乐的沧景殷,笑说道“我找他玩”
此时的沧景殷正躺在沙地,耳贴近黄沙,留意四处的动静,他当然知道大漠危险,姜武灵,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出现姜人的名字,射来的箭上还涂了蛇毒,沧景殷后来仔细看了箭尾,有一小条裂纹,用力扯箭尾,裂纹处就会断裂,箭是空心的,里面藏着几枚银针。这不就是冲着他来的吗,将他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
西北面流沙涌动,闹出不小动静,沧景殷缓缓起身,他只在这躺了不过一会儿,姜族人便这般等不及吗。
那方的沙丘浮现了几只黑影,沧景殷看那影子高大,且腰上藏刀,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姜族士兵,他将夜明珠收起,露出藏在袖口的暗器。
来的有十几人,都在远处,西北面十三人,正慢慢逼近。
另一方只有两人,一高一矮停站着。
沧景殷骑上马奔向人少那方,他猜那应该是姜族将领。西北面的黑影见沧景殷上马要逃,纷纷杀了过去。
玉童子瞧这局势怎么莫名其妙转到他们这来了。“公子难道那人听得到你说话?他朝我们过来了,我们怎么办”玉童子拉着苏白榆衣袖连忙问他。
苏白榆饶有趣味地看着策马而来的人,迎面走去“玉童子你先藏起来,他不是来找我玩的,是来杀我的。”
话音刚落,几只暗箭向苏白榆冲来,暗箭短小速度极快,瞄准苏白榆的胸口,来势凶狠。
玉童子见状连忙往大漠深处去。
苏白榆扬手,大漠顿时风起,卷起黄沙犹如长鞭将暗箭通通挡下,随即长鞭一甩,直指马背上的人。
沧景殷挥起马鞭,打在黄沙上,那黄沙瞬间软下来,随风吹向沧景殷,弄得他一身沙尘,马受了惊,沧景殷下马,顾不得身上的沙子,拿出腰间藏的暗箭又甩了出去。
苏白榆拂手挡下,做了个叫停的手势。
“殿下不如顾一顾身后,他们姜族人带的可是长箭”
沧景殷回头看,沙地上落下不少箭,刚刚那黄沙挡的不只有他,他竟未察觉。
“你不是姜族的?”沧景殷错愕地看他。
不等他回答,姜族人已杀到,沧景殷抽剑直刺敌人心脏,剑碰上硬物刺不穿,姜族人穿着铠甲坚不可破。沧景殷挡住迎头劈来的长刀,遂将剑往上挑,剑刃抹过喉咙,姜人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喉咙倒下。
沧景殷又摸出几把短箭瞄准姜人脖子尽数甩出,倒下五六人,剩下的士兵却不见了踪影。
“殿下的暗器防不胜防,想来杀人无数”苏白榆看他杀敌,下手狠出手快,毫不犹豫。“在下佩服”
沧景殷就着月光只能看出这人身形修长,谈吐间动作皆是优雅。这样的人半夜出现在大漠,简直太可疑了。
“公子操纵风沙,非寻常人也”沧景殷道。“方才出手是误会了,对不起”沧景殷作礼道歉,正想将夜明珠送给他,却被苏白榆擒住了手。
“殿下,姜人还在暗处未走远,就是冲着你的珠子来的,别拿出来的好”苏白榆说的有模有样。
珠子?
“怎么可能?”沧景殷确信那群士兵是姜武灵派来的。
箭上写着大漠夜凉,敢叫君来看,人间炼狱。
姜武灵将他引出来怎么可能是为了夜明珠。
“不信吗”苏白榆松开他的手“你拿出来就信了”苏白榆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沧景殷捉住苏白榆正撤离的手,将夜明珠放在他手中“不管如何,我现在也只有这珠子能送人了,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挡了几只箭就送珠子,殿下豪气”苏白榆把玩着珠子,嘴角微扬。
夜明珠的光照亮了苏白榆,借着光沧景瑜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苏白榆生的极好,肤白细腻,脸型柔和。长发散落隐约露出脖颈,面容似羊脂玉,温润光泽,眉间流露英气,眼睛上挑,双眸含笑,妩媚且多情。如此绝色,换作旁人定低头不敢窥探,沧景殷却直视他,仿佛要将那柔情似水底下的锋利与冰冷给看透。
初见动心,再见生情。
沧景殷想起父皇先前形容爱妃的话。
“殿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苏白榆转着夜明珠问他。“你将这招惹事的珠子给我,我可不再保你平安”
沧景殷转身骑上白马,笑着对苏白榆说“公子气质绝佳,这珠子配你,就此别过”说罢便策马往济宁城墙去。
苏白榆看着暗处的姜人不禁摇头,殿下未必过于自信了些。
只见一只长箭乘风而来,沧景殷只听见风声还未来得及回头,箭已插入肩膀,鲜血顿时涌出。
沧景殷手一时没了力气从马上摔了下来,这一摔,摔得不轻,他坐着勉强缓了一会。
姜人果真没走,他回头看大漠,只见苏白榆缓缓走来。
“殿下要我为你拔箭吗,看着挺疼的”
苏白榆语气冷冷的,与刚才判若两人。不等沧景殷回答,苏白榆便蹲下,抬手握住箭尾提劲,猛地将箭拔出,疼得沧景殷直发抖。
苏白榆带沧景殷上马,一手捂着他的伤口,一手策马,往城门赶去。
沧景殷靠在苏白榆怀里,他肩受了伤,意识还清醒,苏白榆听见他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为何叫我殿下,你究竟是什么人?”
沧景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苏白榆长指拂了拂他的伤口,疼得他缩起来。
“我啊……我不是人”苏白榆低头戏虐地看他,说完抬手就给他劈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