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友人 ...
-
到了真正的天宫门前时,舒华渊感觉自己的神经有些恍惚。
天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下次再也不正午出来,热闹过头了。
银甲卫拦下红袖,接过红袖递过来的令牌,恭敬一礼。
约摸是个新来的,没听过舒华渊,有些疑问问到:“这位是?”
“我的顶头上司啊。记清楚点,他入宫从来不用通传。让你队长给你再讲讲注意事项。”
“是。”银甲卫恭敬答道。
顺顺当当的进去,舒华渊脚步飞快,红袖抱着卷轴小跑着。边跑边埋怨道:“我觉得吧,天宫最不人道的一点,就是不让御剑,太丧心病狂了。跑这么远,从府里到天宫要小半个时辰。”
舒华渊点点头,异常同意这个说法,自从来了天宫,琉月剑就没出过鞘,归夜法杖也只能拿来干点祭司该干的事,点儿意思没有。
推开奕歌殿的其中一扇门,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脂粉气飘在屋里,舒华渊用手在鼻尖扇了两下,才走进屋里。
只见一个女人跪在屏风前,双眼红通通的,眼角还挂着泪珠,明显还哭过,生得还算可以,但也不算国色天香。
他随意一礼,绕过地上那人,拿着卷轴直接去了屏风后面,女人眼瞳一缩,有些惊讶,红袖俯身行礼:“陛下。”
“祭司今日来了,那红袖你且退下吧,朕今日放你一天假。”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回想到之前的情况,红袖打了个冷颤,直起身子,飞快溜了出去,不过未来的红袖,可能会万分后悔此时听了萧成奕的话离开。
而此时的舒华渊,半倚在墙上,手里晃着卷轴。
天帝萧成奕,那些小姑娘瞎排的天宫男仙榜的第三名,评语是公子风流,君子如风,为君者,所观远也。萧成奕生的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模样,紫金冠束起少部分墨发,发尾有些卷曲,一双标准的桃花眼,身上披着玄色龙袍,左眼下边生着一颗淡色的小痣,和深棕的目一比十分不显眼,嘴角时常蕴着一抹坏笑。
今日也不例外,笑得还格外灿烂。
把卷轴扔到桌上,你笑,看完就笑不出来了。
“都退下吧。”萧成奕说完就开始解卷轴上绑的乱七八糟的结。
同时嘴上一点不停,“哎呀哎呀,看这结打的呀。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这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让你大中午头出来。”
前面还好,只是到了最后一句,舒华渊不由地嘴角一阵抽搐。
“别提,别问。”
萧成奕脸上的笑容大了些,明显有些幸灾乐祸,卷轴被打开,平铺在案几上,血腥的画面直接糊到了萧成奕脸上。
卷轴里的声音有些嘈杂,萧成奕青着脸合上卷轴,充满问号的目光看向了舒华渊。
“清雪州出事了。”舒华渊面上没什么波澜,不咸不淡地说。
“看气候应该是七月的时候,没人给你汇报吗?”
萧成奕摇摇头,表示没有。
拿起卷轴,小天帝神色有些黯淡:“这么久没有消息出来,大概是没有活口了……”
气氛陷入沉静,舒华渊摩挲着下巴,眉头轻皱,有些犹豫,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是开口道:“北境的封印……又破了。”
卷轴落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舒华渊毫不意外地看见萧成奕的瞳孔猛地一缩,浑身颤抖起来。
萧成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手支着案几站起身来,不知是哪个字触到了青龙的逆鳞,他毫无风度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舒华渊面前,揪住他的领子。
“你还要去吗?你又要去吗?”舒华渊的领子被攥的变形,隐约漏出锁骨的一小截伤疤。
天帝被一把推开,舒华渊将领子整好,瞪了萧成奕一眼:“我不去谁去?!只有祭司亲手上的封印才能保证安全,我若不去,你让你的子民怎么办?你是天帝!想着他们!”
“我知道,但是你不要命了吗?上次从北境出来什么情况你忘了吗?你还想把自己弄成那样?”萧成奕将“忘”字咬得格外重,整句话都压抑着一种莫名的怒气。
舒华渊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萧成奕听见他用低不可闻的音量轻声说:“我没忘,是你忘了……”
火气没处发泄,对自家竹马这种不怕死的态度萧成奕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咬了咬嘴唇,注意力转移到另一点上面:“我把什么忘了?”
摇头。
萧成奕只觉得舒华渊眉间戴的额饰上的蓝色晶石晃得人眼晕,摆摆手说道:“不想说算了,明天记得来朝会。”
“不用你说我也会来的。”舒华渊边说边往外走。
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撒进来,屋里多了些暖意,十一月的天宫还是会冷一点的。
两个人迎着舒华渊走来,左手边那一人面上覆了一块白玉面具,比右边的人矮了些,宽肩窄腰,但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的身形,墨发半数束在脑后,余下半数披在身后,穿着白底红纹的广袖长袍,格外贵气。
而右手边那一人穿着格外内敛的银灰色长袍,腰间悬着一块鲜红欲滴的龙形玉佩。长得和萧成奕没什么差别,只是更加秀气几分,看起来也要纤瘦一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儒雅的书卷气。
不过天宫中人都知道,面前这个像个书生的漂亮人儿,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战神。
天帝的孪生兄长萧玄逸,以一己之力平定了东海的战乱,一把长枪独进独出,取了敌方首领的首级,率军连破敌军十七道防线,当之无愧的战神。
说来萧玄逸前日还在东海坐阵,怎的今日就回来了?
“祭司。”
萧玄逸突然拦下舒华渊,一双清澈的浅色眼睛看向他。
“殿下。”舒华渊行了个一般的揖礼,直起身来,静静看着面前二人。
然后萧玄逸转过脸对身旁人说:“找到了。”
“谢了。”白衣人点头致谢,温雅的声线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萧玄逸也点点头,转身往萧成奕的书房走去。
啊……走了,但是舒华渊的注意力显然在白衣人开口的一瞬间就从萧玄逸身上移开了。
舒华渊将视线放在白衣人身上,瞳中有光,但嘴上凉凉地说道:“还装,你瞒得过我?”
白衣人摸了摸面具,看起来分外心虚,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几圈,有些软地说道:“我也没想瞒师兄啊……”
那你带个面具干嘛啊?
舒华渊看着他的脸,眼神明显传答出这个意思。
他也看出来了舒华渊的意思了,面具当然不是拿来瞒和他一起共度了整个少年时光的师兄的,毕竟他有自知之明,肯定瞒不过,这是拿来瞒这个天宫的……
“师兄~”他拉拉舒华渊的衣袖,熟门熟路的撒娇道。
舒华渊也知他不想说,朝夕相处那么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所表达的意思,相互间脾性都摸的一清二楚,纤尘这小子不想说的事你是不可能逼着他说出来的,只能等他自己坦白。
“交代一下能交代的。”说罢便抬起脚,在华园溜达了起来。
纤尘得了命令,连忙跟上舒华渊的脚步。
“我是凤族的,师兄知道吧。”
“嗯。”
仙境以命魂的种族来区分家族,仙境有三个处于顶峰的家族——龙、凤凰、麒麟,其中麒麟一族又因为人间皆言麒麟那是祥瑞之兽,便因此得了个瑞族的称呼。而纤尘便是凤族子弟,舒华渊则属于瑞族,萧成奕是龙族。
话说命魂这东西,与妖族的原身不同。
妖族是他们本质上不是个人,但仙族他们本质上是个人,命魂只是能赋予他们那个生物相应的一些能力,是他们的魂魄烙印、思想神识,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而家族只是命魂属于一族的组成的,族内有家,家组成族,族内又有不同的血脉,像舒华渊这一脉,受天道庇护,世袭祭司之位。
“天宫有一职,名为凤梧,是个武职,是专门给凤族准备的,和祭司之位差不多。”
不,不一样。
你那个是给一个族里一堆仙中的随便一个,祭司只为一个人准备,只给有天目的人当。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所以你是来当凤梧将军的。”
“因为上一任回家了,我想到师兄在这儿,就主动请缨了。其实我已经当了好几年了,就是一直在南疆守关,没机会找师兄,今日才见到。”纤尘拉住舒华渊的手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他当年在连尧用的是临渊的化名,也从来没有显露出过未来祭司应有的本事,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纤尘挠了挠脸:“虽然不知道,但看脸总能看出来的。”
感觉依旧有些不对,但仔细想他也找不到什么漏洞,舒华渊也不好直接对许久未见的师弟质问,干脆就翻过这个问题。
“换个问题,那你今日怎么回来了?”舒华渊问到。
南疆平定了?
“换防啦,天宫武将那么多,不可能让他们吃干饭。”
“……”
说着说着就出了天宫,然后不少小姑娘都看见了祭司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踏出宫门,两人气氛还十分融洽。
“师兄,来我府里坐坐吗?”
“不了。”
“有花茶。”
“你在哄小孩吗?”
“当真不喝?”
“不。”
“附带两包百花楼的限量新茶。”
“……今天喝什么茶。”
“任师兄做主。”
“……”
所幸两人说话声音小,还偷偷布了个结界,不然舒华渊这跟小姑娘一般喜欢喝花茶的爱好一传出去,基本上形象就崩塌了。
虽然这个时间节点天宫的姑娘们似乎并不在乎舒华渊的兴趣爱好吧。
她们现在只在乎把自家高岭之花拐到府里的究竟是哪个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