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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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秦聆半桶泡面入肚都没等到淮何回话，他发完这句消息后放下手机，端起盒子连汤带面暴风吸入，刚放下叉子就看见屏幕闪了闪。
——刚洗澡去了
淮何随口编了句谎应付过去，他在纠结要不要问秦聆有没有哭，但又觉得兄弟之间这样太矫情了，输入框的字敲敲删删都没发出去。
——你那题会没？
秦聆抹抹嘴收拾好泡面盒回了消息，他对学习的大小事都挺认真的，别人问他题，他会很耐心地讲到对方懂了为止，上次一个简单的概念给淮何讲了二十分钟有余，淮何自己都想抽自己了，但秦聆一点也没不耐烦。
其实是淮何总忍不住分神，秦聆的声音很干净，清清亮亮的，他听着听着便自动过滤了话的内容，他把这归为对艺术的感性，其实就是给自己的奇怪想法找借口。
——会了
——噢，那我写作业去了
淮何本想回个“好”结束对话，可是问问秦聆有没有哭的念头跟个小羽毛似的在他身上扫啊扫，难受的都快坐不住了。
本着做人一定要开心的原则，淮何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是不是哭了？
秦聆为了听他爸妈脚步声一直有只带右耳耳机的习惯，他点开语音条，淮何略带低哑的声音听的他一愣，那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而且……
而且还很温柔。
秦聆右耳红了一大片。
他戴上左耳耳机不厌其烦一遍遍点开语音，淮何的声音在脑子里转，15块钱买的破耳机都阻挡不了他的魅力。
草，平时怎么不知道他声音这么好听。
大概听到第十遍的时候，秦聆终于掉下今晚的第一滴眼泪，从进屋就开始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闸门，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把试卷上的油墨字染的一塌糊涂。
哭了大概有十分钟吧，他突然觉得爽了，畅快了，又可以了，吸吸鼻子用T恤下摆擦干净眼泪，拿过手机敲了几个字。
——哭了是你儿子。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你？
秒回，秦聆差点连带着鼻涕一起笑出来，果然这就是男人的快乐。
这一夜秦聆睡得很香，淮何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他在翻箱倒柜找自己的MP3和内存卡，大半夜忙着导歌准备明天带到学校和秦聆一起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想做些事情，和秦聆一起做些事情。
“快来快来！”
午休的时候，淮何脑袋顶着外套神秘兮兮招呼秦聆，秦聆放下刚买的可乐也趴在桌子上，淮何挪了挪外套盖住两人脑袋。
“你有病啊，热中暑了咋整？”
“这才四月，热死了我陪你一条命。”
班里不到十个人，走读的回家了，住宿的回宿舍午休，秦聆淮何虽然住的近，但回去也没人给烧饭，就申请在班里自习午休，有时候写写作业，有时候趴桌子上睡觉，不回家的轻松让秦聆很快乐。
“给。”淮何粗鲁的把耳塞往秦聆右耳一怼，秦聆骂骂咧咧调整几下，耳机里是周杰伦含糊的声音，秦聆最喜欢的。他很喜欢周杰伦唱歌的风格，听起来很舒服，上次他只是随便跟淮何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记住了。
“你怎么带这个来了？”
“安抚某人受伤的小心灵。”
他们靠得很近，淮何这句话几乎是贴着秦聆说的，语末带着俏皮的小上扬，秦聆感觉心脏被攥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往四肢蔓延，他扭头看淮何，那人笨了吧唧的回了一个wink，半张脸都跟着抽搐，秦聆那点春心小荡漾顿时烟消云散。
呕。
淮何昨晚熬夜现在困得不行，脑袋上又盖着衣服，这种私密的安全感让人昏昏欲睡，他用胳膊垫着脑袋面向秦聆开始打盹，没几分钟就睡得很香。
衣服下的空间很小，秦聆有种和淮何一起被关起来的感觉，少年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心跳咚咚声被无限放大，直到淮何那边彻底睡熟，秦聆才敢回过头来和他面对面。
秦聆是很不清楚自己的性向的，从小到大他都没对女孩子动过心，可他也没对男孩子动过心啊，他还偷偷看过几本耽美小说，试图从人物身上找到和自己相同的点，可是几本读下来没什么感觉，还被里面一个个学霸打击的不行。后来学习压力一重他就没怎么太细想这件事，准备走一步算一步，对谁心动就追谁。
四月底慢慢有了夏天的迹象，秦聆淮何额前都是细汗，淮何的刘海黏黏糊糊贴着脑门，他好像睡得很不舒服，估计是热的。他闷闷的哼了一声，小孩儿撒娇一般，声音很小，但偏偏钻进秦聆耳朵里了，音乐都堵不住。
秦聆伸手，温柔地，小心地，仔细地将淮何的刘海拨开，露出光洁额头，顿时觉得他变得好嫩，跟那种美女姐姐的梦中情弟一样，安静乖巧阳光向上，秦聆下意识贴近些想认真看看，认真到连淮何左眉里藏着的一颗小痣都看清了。
等等，干什么呢我。
秦聆看的都快脸盲了才回过神来，脸上顿时火烧火燎一片热，他慢吞吞挪回原位把脑袋埋进胳膊里睡觉。
秦聆决定，有必要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性向。
下午第二个课间。
“秦聆，有人找！”
秦聆循声望去，靠窗坐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看热闹的表情，他眯起眼努力想看清站在窗外的人是谁，依稀能看见个......刘海。
他叹了口气，把淮何的眼镜戴上了。他平时跟淮何一起疯惯了，其实真正经起来比谁都有书生味，他皮肤白，金丝镜框衬得更好看，窗外的女生目光一直没从秦聆身上移开过，她没见过秦聆戴眼镜，有点害羞，索性用本子捂住半张脸。
秦聆没出教室，打开窗等着她说话，女孩儿个子不高，秦聆半倚半站的还得低点儿头。
“你，你好，我叫江六星，是三班的......”江六星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聆顿时小脸通红，手下意识扣着他们班窗框，她长得挺好看，声音也好听，温温柔柔的。
“你好，我是秦聆。”秦聆用余光瞄了眼淮何，死猪还在睡。
睡个屁啊，来给兄弟救场啊！
“那个，我从，我从上学期就...就，我，那个，我，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江六星结结巴巴说清来意，班里顿时一片起哄声。
“噢——春天来咯——”
“艳遇！艳遇！艳遇！”
“滚滚滚滚滚，闲死你算了！”秦聆恶狠狠的把旁边叫得最大声的推一边儿去，然后转头看着江六星。
其实余光还在瞄淮何。
狗东西，还睡。
还吧唧嘴？吃什么呢？
求救失败，秦聆看着面前这个眼睛亮晶晶的，紧张的都快把他们班窗框抠下来了的小姑娘，认真思考了一会。
“那，那你这个兄弟我算是认识了。”秦聆一字一句认真道。
沉默。
寂静。
安详。
江六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顿时乐的不行，脸蛋也红扑扑的，她用力点点头笑着跑了，秦聆长舒口气，转过身看着笑倒了的半个班。
“再笑？再笑？再笑？”
秦聆坐回座位，心里开始咂摸这事儿。
江六星的意思他清楚得很，哪个青春期少男少女没春心萌动过啊，学校里一天都能上演好几出一眼万年的戏码，他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谈恋爱，受国内国外无数校园青春偶像剧的熏陶，他觉得高中不谈恋爱好像有点不圆满。
江六星给他的印象也不错，但他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这女孩儿一鼻子俩眼哪也没缺，还比别人长得好看点儿。
言情小说里说，对于喜欢的人，看见ta就忍不住目光追着走，心里小鹿乱撞，四肢酥酥麻麻。
秦聆仔细想了想，他好像从小到大看到谁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除了......
他下意识瞄了眼淮何。
我靠，不会吧。秦聆在心里默念。
上学期校运会的时候，淮何报了男子五千，秦聆作为中国驰名好同桌当然要承担起送勇者上赛场的责任。
“哎，你能不能别那么紧张，到底你跑我跑啊？”淮何一边拉筋一边问。
秦聆抱着一大堆水和巧克力，口袋里还装了一支葡萄糖，他举着小扇子给淮何降温，那殷勤劲活像个......
活像个小太监。淮何心里嘀咕。
还有十五分钟才进场，淮何把秦聆的小扇子顶在头上免得被晒昏，秦聆站在他身后帮着别号码牌。
“你能跑下来吗？”秦聆问。
“能，我经常去工地帮我爸搬砖，有时候一干一天，比五千米累得多。”淮何回答。
秦聆点点头，又问， “你真的不喝吗？”秦聆把一管葡萄糖递过去。
“小秦同学，这一管要是不带稀释的喝下去，我今天绝对是齁死的，这么甜的东西会让我没口水，没口水跑步会很难受滴。”淮何简单粗暴的解释了一通。
秦聆噢了一声，操场那边闹哄哄的，看样子第一批五千米的比完了，秦聆瞄了几眼，不少一下来就倒的，还有个体格看起来比淮何还壮实的直接被抬走了，那种对于长跑本能的恐惧让秦聆手抖，虽然他不跑，但是看着都害怕。
“我靠啊，你容嬷嬷吗？！”淮何背上一疼吱哇乱叫起来，秦聆这才发现别针扎着他了，匆匆别完号码牌，广播开始喊选手入场。
淮何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往起点走，秦聆拉住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
“淮何，你要是跑不下来就走完吧，敢报名五千米已经很厉害了，你倒了我不一定能扛动。”
淮何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些让他为班争光勇夺第一的话，让他走完比赛的还就只秦聆一个。
他没回答，跟秦聆撞了下拳就去自己的位置了。
枪声响，淮何没几秒就甩开别人五十来米，他那劲头跟要全程冲刺似的，操场一圈五百米，淮何前三圈的速度都很快，稳稳保持第一名，与第二名拉开一整圈的距离，第四圈时淮何放慢了速度，基本与其他选手无异。
秦聆以为他累了，撸起袖子准备陪跑，刚跟了十米就听见淮何让他停下。
“别跟，喊加油就得了。”淮何说这话时气息还很稳，一点都没有秦聆想象中气喘吁吁的样子。
所以秦聆停下了，站在原地盯着淮何，他就像八音盒上跳舞的小人匀速在原地转圈，淮何跑到哪他就转到哪，他也喊加油，不过是人什么时候跑到面前什么时候喊，一声都不多叫，怕让别人听去。
我给淮何喊的，你凭啥听。
最后一圈了，淮何调动浑身肌肉，路过秦聆时猛的一声大喊过后开始玩命冲刺。
五百米冲刺！
五！
百！
米！
淮何第一！
看台爆发出浪潮般的尖叫声，连着评委台都激动起来，校体队的老师举着麦克风大吼。
“高一五班淮何！高一五班淮何！打破我校纪录！他打破了纪录！！！”
接着秦聆就看到那老师丢下麦克风兴冲冲奔向终点，淮何过线后刹不住车又冲出去五十米，被老师接个正着，他“嘿呀！”一声把淮何扛起来了，当着众多师生的面表演了个大猩猩跳舞。
秦聆站在人群里没有靠近，他笑着看淮何，看着被众人围观欢呼的淮何。淮何挣扎半天才被放下来，脚刚沾地便下意识找秦聆。
一回头，找着了。
秦聆站在人堆里冲他笑，怀里抱着自己的外套和毛巾，脸上的汗可能是因为热，也可能是因为跑向自己时太着急了，反正亮晶晶的。
四目相对。
秦聆和淮何，在那一刻都有瞬间的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