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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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聆淮何两家只隔了一条马路，每天上下学都能一起，过两个红绿灯以后就要分头走。撞拳道别后，秦聆边走边琢磨数学题，临进门才把卷子胡乱塞进书包里，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扭动钥匙。
“妈，我回来了。”
“小聆啊，我看微信群里老师发的消息，你们数学小测了呀，你考多少？”
秦聆鞋还没换完妈妈就拿着锅铲凑上来，铲子上还有酱油，秦聆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他默不作声把鞋放到架子上，侧着身子往里进。
“妈，我先洗手。”
刚搓出肥皂泡，秦聆就听见自己那屋的开门声，他心里一紧匆匆冲掉泡沫在裤子上抹抹手就走出去，到门口一看，果不其然，妈妈已经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手里拿着十八分的数学试卷，地上是拉链大开口的书包。
“妈，你……”
秦聆想问问她为什么又翻自己书包，刚出声又放弃了。从小学说到高一，也没见过哪次有用，秦聆突然觉得浑身被抽干力气一样，好累，腿也酸的要命，他挪了挪身子靠在门口等着挨骂。
“十八分，秦聆，你可真给你爸妈长脸！”
“我们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上学，你就考这点分？你认真学了吗？你对得起我们吗？你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啊，啊？！十八分，什么样的学生才能考十八分？你脑子里能不能装一点你的学习，少装一点别的心思！”
妈妈怒气冲冲把卷子揉成一团往地上一甩，指着秦聆开始进行思想教育，语气激烈表情动容，时不时的还要指着窗户外面大肆夸奖某某家的某某某有多么争气。秦聆一声不吭听着，头也不敢抬。
“我回来……这是怎么了，小聆？”
刚下班的爸爸听见动静走进里屋，他看看秦聆和孩他妈，前者没搭理他，后者努了努下巴示意地上的试卷，爸爸捡起来展开，眉头顿时皱起来。
“秦聆，怎么回事啊？”语气比起他妈来说还算和善，秦聆抬起头看了他爸一眼，小声回答。
“这块没听懂。”
秦聆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到大都深深恐惧着所有理科，尤其是数学，他因为数学一塌糊涂挨过不少打，他从来不敢在数学课上走神睡觉，困极了什么风油精清凉油针刑都给自己用过，但就是学得慢，别人第二单元都学会了，他第一单元估计刚消化完。
“没听懂还是没听啊？别人都懂你怎么就不懂，别给自己上课走神找借口，老师教的都一样，怎么就你考的低！”听了这话妈妈刚平复的心情再次被点燃，吃了枪药一样尖声骂起来。
别人考得高跟我有什么关系。秦聆心里小声嘀咕。
“哎，哎哎，你可以了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秦聆他爸工作累了一天，回家还要饱受这样的怒骂摧残，同身为男人的他此时无比坚定地站在儿子这边。话中浓重的倦意到了妈妈耳朵里就成了敷衍和不耐烦，她顿时火了，炮头直指丈夫。
“你什么意思啊！嫌我烦了是吧！儿子学习一塌糊涂你操过一点心吗！回来家就吃，吃完了就睡，你倒是过得快活，家里的事你管过吗！”
“不是，怎么就一塌糊涂了，他文科学的挺好的啊，我怎么没关心家里了，我辛辛苦苦在外挣钱我还有错了？”
秦聆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生怕夫妻二人把火往自己身上扯，他闭上眼，疲惫感如潮水把他卷入大海，让他溺死在嘈杂和争吵之中。
父母的吵架场地渐渐从秦聆的小卧室转到客厅，期间不断传来重物落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秦聆坐在床沿，机械重复着将卷子抚平的动作，闹剧以妈妈崩溃大哭收拾行李回娘家住而告终。
沉默吞噬夜晚。
秦聆有点喘不过气。
他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走进客厅，空无一人，父母那屋的门没关严，他悄悄看了一眼，爸爸正在窗前抽烟，屋里白烟浓的化不开，呛得难受，看样抽了不少，他轻手轻脚关上了门。肚子还饿着，秦聆从厨房角落翻出一包过期一个月的方便面，也不管什么有不有害，草草用开水泡了端进屋里吃。
等面泡开的时候，秦聆从上锁抽屉里拿出一部早就被淘汰的手机，屏幕小的可怜，不过听音乐上□□足够了，秦聆妈妈坚持认为一切电子产品都会毁了孩子，连个MP3都没给秦聆留，这个小手机是秦聆从家里翻出来的，平时锁抽屉里，除了淮何谁都不知道。他点开小企鹅图标，足足一分半才登陆进去，只有一个小红点，是淮河的语音消息，看时间估计刚到家就发了。
——数学第三题我还是不会，给爷说说吧
秦聆掰直塑料叉子搅拌泡面，单手飞快打字回复，键盘有些跟不上他的手速，又卡了十来秒。
——现在会了吗，还用我讲吗
那边回的很快。
——你咋不明年回我呢？
——试卷让我妈翻着了，家里刚闹完
发完这一句，秦聆吹了吹面嗦进一大口，很香，吃的他冒汗。
淮何攥着手机沉默了，他爸妈工作忙，尤其是他爸在工地上班，有时候打电话都找不到人，他妈又不太会用微信，所以淮何赶在被发现之前把消息删掉了。
他知道秦聆妈妈的暴脾气，他和秦聆成为这么好的朋友不光是因为名字的缘分，高一上学期期中那会儿秦聆学的跟个小疯子似的，刷题刷到凌晨，数学学到头晕，难免有一两节课撑不住会睡着，结果那天正巧秦聆妈妈去学校找老师交流孩子学习状态，路过教室一眼就看到眼皮打架的秦聆。刚下课秦聆就被抓去办公室了，他妈妈当着所有老师的面骂他不争气，骂他不上进，淮何悄悄站在门口给进出的学生眼神警告，等秦聆红着眼眶出来以后拽着他就跑。
淮何一闭上眼就能想起来那天秦聆的小样，咬着下唇要哭不哭的，眼眶通红，已经蓄满泪了，淮何拽着他跑，一晃就掉下来，等到了小树林以后淮河回头看他，这孩子哭的满脸是泪，憋声儿憋的满脸通红。秦聆和他并排坐着，这是处很少人知道的角落，杂草沿着墙根疯长，他们坐在中间没人能发现，秦聆一开始遮着眼闷声哭，等淮何搂住他肩膀以后就开始放声痛哭，他哽咽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淮何一个字都没听清，不过淮河心里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聆在说自己好累。
有我在呢。直到最后秦聆哭累靠在他肩头睡着，他也没说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