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终晓瞪着金南俊。
终晓死死地瞪着金南俊。
终晓一动不动地瞪着金南俊的后背，直到他似乎是被目光烫到了转过身来。终晓也没有丝毫被抓包了以后躲闪的意思，只是舒舒坦坦地把视线换了个地方，从后背一路盯到了脸上，依旧抱着双臂悠然自得、理不亏词不穷。
金南俊也被她气笑了，明明还有几步才到魔药教室，偏偏停下步子不再往前走。看他这副明显打算充当拦路虎的样子，终晓自然也不会傻到绕过去自己投入狼口。
“我并不记得最近我在魔药课上有多出类拔萃。”终晓挑了挑右眉，“当然，也并不像那群傻瓜狮子做得一塌糊涂。”
言外之意，教授怎么会找到我身上呢。
金南俊愣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扭起眉头耸了耸肩：“那谁说得准呢。毕竟教授的心思也不是你我就能猜透的——只是可惜，好像来得太晚，教授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
．．．可惜个巨怪。
语气倒是模仿得惟妙惟肖，要不是自己足够了解他，大概也被骗了过去。
终晓在心里默默地、狠狠地骂了一句，算是丢掉了最后的那点儿矜持和教养，表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暗度陈仓。金南俊也依然是看不出破绽的笑眼弯弯，却又看得终晓心里直往上冒火。
偶然有个赫奇帕奇路过瞅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大概在好奇为什么会有两个斯莱特林笑眯眯地互相对望着一言不发。
“那请问，亲、爱、的坎伯巴奇学长，现在这种棘手的场面，应该怎么解决比较合适？”
剑拔弩张。
终晓深吸了一口气，在某几个意味深长的字上毫不吝啬地加了重音，咬牙切齿的语气油然而生。金南俊却一脸得偿所愿的样子，分明想装作苦恼地思索，可是偏偏压抑不住疯狂飞扬的嘴角。
终晓想，如果面部表情能来场魁地奇，最佳找球手大概也不过如此。
“没关系，我记得教授叮嘱过，实在赶不及由我代替也是一样的。”金南俊看见终晓浑身一僵只觉得心情舒畅，“别紧张，问你几个问题就放你走。如果不是遇到我，恐怕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个哥在内心对好运气的定义难道和我不太一样吗？
“那么第一个问题是，薇诺娜什么时候才能叫我南俊而不是坎伯巴奇？”
．．．疯了。
江浸月看见金泰亨也像不久之前见到的苹果派一样，从脸一路红到了脖子。
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慌乱的表情，江浸月内心第一时间浮现的感情居然是觉得有趣。蜻蜓点水地开个玩笑而已，即使是疏懒于多言的小少爷也心知肚明的东西、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金泰亨的声音仍然是冰凉凉的薄荷爆珠，却掺进了一点儿气泡水的碳酸，正不安地向外涌动着，“可能是谁不小心放在这里面的吧。你．．．”金泰亨还说了些什么，但是声音逐渐低下去了，含混在窗外的几声啾啁鸟鸣里，听不真切。
江浸月托着腮仔细盯着金泰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金泰亨的左眼皮偶尔会出现很漂亮的形状，在灰蓝色瞳仁的映衬之下就好像夜空触手可及的星星——或许是流星，只有不太容易被把握住的才更容易被珍视吧。
“嗐．．．”江浸月叹了口气，在羊皮纸论文上落下最后一笔，有点儿干涸的墨水凝固在笔尖上。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它又卷成不宽不窄的纸卷，然后用魔杖轻轻一挥就自动落进书包里。
她猜想金泰亨的可能除了第一次接收到这种礼物的手足无措以外、还多想了点儿什么。
可是能多想什么呢，江浸月也猜不到了。
她带着半分认真和半分调侃看着金泰亨的眼睛。那里面流光晦朔，朝晖夕阴，总之比她魔杖尖端闪出的荧光闪烁大概是漂亮上许多的，“但是无论怎么样，都得认真答复这封信呀。坎伯巴奇，每一份心意都值得被妥帖对待的。”
金泰亨松了口气。
于是万物归零，冰河上冻，小少爷又回到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刚才慌乱得失去分寸的只是转瞬而过的一个错觉。可是江浸月清清楚楚地记住了他通红的脸颊，在那一个刹那突然觉得——如果是百年一见的事情，这么快就消失了有点儿太可惜了吧．．．？
所以她又做了件有点儿出格的举动。说起来实在是不合常理，她本来应该是个恪守原则、一步都不肯逾越的人，难道霍格沃茨的防护魔法会在这种方面适得其反吗？
“不过这样的话，看来我们泰亨也是很招人喜欢的呀？”
脸又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还是因为她在前面坏心眼儿地加了个“我们”，亦或是因为他也才意识到自己很招人喜欢这个事实。
那天说到底两个人也没讨论出什么问题，硬要刨根究底的话也不外乎是“你认识菲徳丝吗”还有“这封情书是什么东西”这两个话题。
不过江浸月早早地写完了关于曼德拉草用处及其使用说明的论文，算是减轻了一大负担。本来两个人是打算一起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结果半途级长来找金泰亨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也算是把金泰亨从支支吾吾的状态救了出去。打招呼走开的时候他还有点儿害羞，江浸月忽然觉得，好像不开心的时候逗逗小少爷也不失为一种快乐诀窍。
独自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天色还早，下午没有课，终晓大概也还没有回休息室。傍晚的时候天没有全黑，云霞灿烂夺目，白天看起来凌厉分明的建筑轮廓也模糊温柔，好像蒙上了一层巴洛克滤镜。
江浸月呆在那里，想起的是来自好几年以前的一段回忆，如果要具体去细数来历已经早就没法算清。但是唯一还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是、站在她身侧的一个小姑娘。
她高挑又清瘦，眉眼模糊、却依稀可见飞扬的自命不凡。她的确应该是不凡的，至少比起江浸月来说是的——所以她用不着一天天地站在炼药的大罐子旁边踮着脚尖儿，搅动着浑浊不明的液体，然后把眼泪吞到肚子里去。
江浸月在飞行课上对金泰亨说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退而求其次的，但是如果真的可以退而求其次的话——她希望自己不要再变成那个其次了。
走近魁地奇球场的时候那里是空荡荡的。正好碰见了既没有飞行课也没有魁地奇训练的时候，所以即使丢脸也大概不会被闹得人尽皆知。
——当然，出了点儿什么事好歹也没人能搭把手就是了。
江浸月已经软磨硬泡说服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队长、拿到了一把性能还算不错的光轮２０００。他是个高高大大的六年级生，平日里也是一副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看见江浸月这种长相出众一点儿的小姑娘在面前稍微撒个娇就会变成傻瓜，然后答应她所有不太过分的要求。
决心下得再狠再坚定，江浸月手握着扫帚站在魁地奇球场上的时候还是浑身战栗着的。在高空总会有难以克服的眩晕感、失重会引起生理不适都还好说，可是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总是难以迈过去的坎儿。如果能平平稳稳地坐在高空溜上几圈儿还算成功，但自己颠簸摇摆到一定程度恐怕会干脆摔个粉身碎骨吧。
．．．算了算了，不成功便成仁。如果真的做不到这点，以后怎么在巫师届生存下去。
“小女孩儿，你这是打算壮士就义吗？”
熟悉的声音、讨厌的声音、那个月见草的声音。江浸月回过头的时候果然看到银色头发深蓝色袍子的身影在往这里移动，而且越走越近了。
他还是带着那种似乎洞察一切的表情，但是这种表情的讨厌程度也被温柔的夕阳软化了一点儿，所以江浸月决定开口回答他。可是就在她想说话的时候，闵玧其又恰好地卡在换气的节点上，把江浸月的话呛回去了。
“最好别选择这种方式，救不回来。我可很久没见到东方人了，会觉得可惜的。”
江浸月定定地看着闵玧其。
他拿扫帚的方式熟稔自然，目光在触及魁地奇球场的时候会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野心和势在必得。就连一只手揣着兜走过来的姿势都在漫不经心里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暂且不提里面有几分是他的骄傲在作祟，他应该很擅长魁地奇吧。
“你能教我骑扫帚吗？”
闵玧其显然没想到江浸月一开口就会提这个，江浸月想他大概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先和她唇枪舌战一番——如果能把她赶走最好——然后再进行自己的训练的。她也猜到他可能会拒绝、甚至不留情面，可是她没想到闵玧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闵玧其的眼神暗了暗，眉头紧接着往下撇了一下。但是这幅神情转瞬即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扬起眉梢，做出十足十夸张的惊讶状态，虽然江浸月一眼就看出其中有不少作戏的成分，但也足够说明态度。
唔，大概是被下了逐客令吧。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教导只见过一面的斯莱特林。．．．”闵玧其轻轻咳了一声才回复她。
这个答案在江浸月意料之中，于是她也没露出明显的失落表情，只是转身打算离开。
“．．．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带你飞两圈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