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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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定在原地迟疑了半晌，还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也许是江浸月心里萌生出的错觉，她总觉得他走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有什么不一样了，却是陌生到连她都没再见过的熠熠生辉。
手腕骨被捏得快要碎裂，但好在划算的是她听见身边的小巫师发出几声没热闹看了的、惋惜的叹息声，于是也觉得稳赚不赔。
——但是终晓到底什么时候松开，真的不想第一次进医疗翼就是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啊，会被写进《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吧。
总之下半节课的终晓明显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并非神游于课堂之外，而是死死地盯着金泰亨目不转睛，脸上的表情只能让江浸月联想到“苦大仇深”“势不两立”“你死我活”这一类不太吉利的词语。呃，当然，她也不时把目光分给江浸月，其中的锋利也是几乎要具象化成神锋无影的地步，纵然是江浸月这种看惯了各种阴阳怪的气神情磨出来的厚脸皮也内心震颤了几震颤才重振旗鼓带着几分心虚地笑起来，然后看见终晓万般不情愿地翻了大大一个白眼。
这算是被原谅了吧？斯莱特林的别扭小姑娘生气起来是有点儿可怕，但是贵族小姐的礼节似乎让她没那么难哄。
想到这里江浸月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发觉身边金泰亨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又僵直了片刻，．．．小少爷在想什么啊？
不过这个问题也没能困扰江浸月太久，大概是在下课的时候就有了答案。因为江浸月本来打算和教授道完别就转身离开的时候被人扯住了衣袖，回头就看见一颗粉金色的小脑袋。居然罕见地看见小少爷微微低了低头，声音也在惯常的低沉冷清里掺杂了含糊粘腻的成分，就好像猫科动物被挠着后颈的时候发出的呼噜声。
这种声音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么，难道被施了夺魂咒．．．？
“兰切斯特，能和我一起去图书馆．．．讨论一点．．．问题吗？”
江浸月忽然懂了，应该是她被施了夺魂咒吧。
终晓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刚刚被江浸月强行自我安抚好的情绪又开始膨胀恶化，导致终晓差点带着斯莱特林惯有的骄傲和江浸月当场一拍两散，只是好巧不巧的是她在整个霍格沃茨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了。说实话，当那个高高瘦瘦的墨绿色身影出现的时候，江浸月觉得如果可以，简直要给金南俊行个大礼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
金南俊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笑眼走过来，脸颊上的两个酒窝显得狡黠又不怀好意。他先是看了看江浸月和金泰亨，稍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微微朝着江浸月点点头，又转过去摸了摸金泰亨的头顶。江浸月看不见金南俊的表情，可她总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正常的样子、大概率又是上次礼堂里告别时那种不清不楚的笑容。
金泰亨是真的没有交过女生朋友吗？
最后金南俊总算把眼光分给了一直没好气地看着他的终晓。他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弯了弯膝盖，和终晓视线齐平，然后眨了眨眼。江浸月看见她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才明了原来她刚刚对待金泰亨的态度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魔药教授找你有事，瑞德。”金南俊嘴角的笑容愈演愈烈，“跟我来吧，去晚了恐怕等着你的就是禁闭咯。”
“．．．可以吗？”金泰亨又扯了扯江浸月的袖子，眼神让她想起了虾仁清早叫她起床时候的水雾朦胧。
终晓翻了个白眼，江浸月看懂了她的意思。
晚上再和你算账。
金南俊带着离开了以后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起来。江浸月无需再分心去思考怎么应付终晓的情绪、至少现在不用，金泰亨更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并肩在走廊里穿行，江浸月一抬头就迎面遇见了希瑟·安托瓦妮特。她的卷发垂在身后，还差一点儿就荡到腰际了，身旁是一个纤瘦小巧的一年级格兰芬多，红色的袍子衬得她的脸颊像烤得恰好的苹果派。希瑟一看见江浸月就挥了挥手，笑意毫不吝啬地从眼角蔓延到了眉梢，比起金南俊的虚情假意不知道真挚了多少倍。
“又见到你啦，艾斯忒里雅。”希瑟给了江浸月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笑容僵硬了一刻，但还是礼貌地和金泰亨打了招呼，“你好，斯莱特林。我是希瑟·安托瓦妮特，来自格兰芬多。”
“泰亨·坎伯巴奇。”他点点头，算是回复。
希瑟看出他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识趣地转过头来，倒是她身边的那个苹果派一直盯着金泰亨，直到希瑟捣了捣她才回过神来，因为羞赧脸颊红了一大片，一直蔓延到脖子上也是一片火烧火燎的样子。金泰亨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躲躲闪闪的目光露出一副实打实的疑惑表情。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格兰芬多一年级，名字是菲徳丝·布莱克。”她提到自己的姓氏时少有地露出一点儿骄傲的神色，非凡的气度让江浸月一个晃神想到了终晓。可她哪里听说过布莱克这个名号呢，能给出的反应也是微乎其微——金泰亨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知道是觉得不值一提还是单纯地懒得反应。
总之他们两个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给了小苹果一点儿心理落差，她脸上的红晕肉眼可见地落了下去，又眨了眨眼仍然抱有希望地盯着金泰亨。江浸月看她似乎和金泰亨有些交情的样子（再加上这位小姐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选择闭口不言。
“？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和兰切斯特赶着要去图书馆。”金泰亨听见连空气也静默下去，就拧着眉头疑惑地开口。
菲徳丝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这个，一时之间半张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希瑟反应过来在走廊里出现如此明目张胆的红绿搭配确实太过于异类，于是匆匆点头化解了僵局：“可惜我进不去你们的休息室．．．那么，还是希望下一次能早点而见到你，好吗？再见啦，艾斯忒里雅．．．还有坎伯巴奇。”
“你不认识她？”等到两个人在图书馆找好了座位之后，江浸月按捺不住好奇心向金泰亨那边凑了凑。
女孩子的清甜气息在呼吐气息之间飘散到金泰亨的鼻尖，黑色的发丝有几缕落在金泰亨身上，尽管隔着厚实的校袍却好像带了电荷，轻而易举地激起他一阵战栗。他周身的冰层被慌慌张张地打破了，金泰亨顿时觉得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飘更合适。先热起来的是脸颊，然后是耳垂、整个人都要被由内而外的热浪给蒸熟了。
可以施一个清水如泉吗？．．．不、好像不太合适。
金泰亨在头脑停止旋转的前一刻还在思考，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在列车上和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像小月亮一样的斯莱特林坐在一起以后，所有原本被规划好的线路持续跑偏。一贯保持冷静的姿态明明是最擅长的本领，只要一直保持不会改变的表情就能游离在人群以外。只要和哥哥相处就好了，七年而已、没有朋友的生活不是习惯了吗，明明是这样想的，可是每次看见她嘴角噙笑的弧度都会觉得正好戳在心窝某个柔软的地方。
想靠近，想做自己最不擅长的东西，然后失控就变成理所应当。
金南俊那天在休息室对着金泰亨这样说：“泰亨啊，总算要变成大人了。”
当时他似懂非懂的，难道这种斩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就是长大的标志吗？
金泰亨很久没有回复，等到江浸月把书在桌面上排好，讶异地抬头看见他双眼盯着某一个点，瞳仁却是涣散的。
在发呆啊．．．
江浸月见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意图，权当他是不想回复。就在她拿起羽毛笔刚刚把第一个单词收尾的时候，他才好像刚刚回过神来，气息归于平整的波频。
“回想了一下。似乎听说过，大概是见过，但是又没什么印象。”
“怎么会没有印象啊．．．见过的人、没见过的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难道不是泾渭分明吗？”
话说出口以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江浸月在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刨根问底地追下去、应该作罢才正常呀；金泰亨则是在想，难道见过的每个人都会被她记住吗？
“或许是家族聚会，又或许是生日宴。”金泰亨斟酌了一下，思索着怎么才能把自己每次都自我封闭在墙角的事实说的令人容易接受一点儿，“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啊、不喜欢。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金泰亨不喜欢的场合总会有金南俊帮他挡回去，坎伯巴奇夫妇也情愿宠着干净又直率、只是绝缘于交际、却在其他方面天赋异禀的小少爷。金泰亨这样的人大概总是可以做到随心而为，想做的事情就说喜欢，不想做的只要冷眼一瞥就足够，永远也不会去染指。江浸月轻轻叹了口气，明明知道他肯定只是无心之言，可还是觉得心上压着一块石头，冰凉凉又沉甸甸，粉碎太痛，挪走又太重。
金泰亨和江浸月都没有再说话，各怀心事的人在一起总是容易把气氛搞糟糕。
不过如果乐观点来看也好歹算是促进了两个人写作业的效率，至少江浸月下笔的时候如有神助，羽毛笔的笔尖差点儿飞出个重影来，生怕某个停顿的瞬间被金泰亨的余光瞥到然后见缝插针地开启一段更糟糕的对话。
明明是带着要讨论问题的目的来的．．．
当江浸月想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把羽毛笔拍在桌子上，声音算不上大，但是在两个绷紧了神经的人之间清晰得很。金泰亨抬头看着她，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问她怎么了，江浸月却无意瞥见了一抹过于显眼的色彩。
在小少爷的袍子角下面、墨绿色和米黄色的纸张之间，加入任何颜色都只会觉得多余和刺眼，偏生又是那样鲜活的嫩粉色，好像初春时候才会盛开的琼苞——用稍微深了一点儿的玫红色桃心贴纸封了口，里面装着怎样的心意似乎也是不言而喻。
“．．．？”江浸月费力地咽了口唾沫，金泰亨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她在看什么，只是不解又担忧地看着江浸月。江浸月抚开他的衣角，从他的手肘下面轻轻抽出了那封立意明显的书信，然后意料之内地看见小少爷的脸颊迅速红成草莓味比比多味豆。
“坎伯巴奇、这是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