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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最后一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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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奸大排查整整持续了三天,一无所获。谁都有嫌疑,谁都没把柄,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活动就此夭折。

       其实,对于这些热闹,我是一点都不关心的,换做以前我可能比谁都热心,现在不一样了,至少现阶段,我一颗心就是一盘糊了的油煎饺子。

      只要一有点啥不对劲的想头,我就想想怎么提高成绩,心一凉果然什么想头都热不起来了。

      那条围巾他连续戴了三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戴了。我们再也没有那么多传不完的纸条,发不完的短信,制造不完的偶遇。

      在这短短56天的孽缘里,我十分别扭,还略有点矫揉造作;我十分不知所措,还略有点胆小保守;我十分心花怒放过,却也有一些瞻前顾后。

      再点一把火,往事都灰飞烟灭吧。

      从前我跟他要假装不熟,现在可得真装不熟了。我跟他没做成朋友,刘治跟他倒是处得“热火朝天。”

      好歹,我也算是及时掐灭了一段孽缘,促成另一段天长地久的友谊,算是功德一件。

      失恋后,我矫揉造作的程度达到了人生巅峰,上课我会不经意想到这一段不成熟的孽缘,看书会想,睡觉会想,淋雨会想,看到一条哈巴狗可怜巴巴的跑过去,我都觉得像我。

      自我不可调节式病入膏肓。

      何以解忧,唯有学习。语文让我心胸开阔,数学让我逻辑清晰,哲学教我告别过去。

      事实上,我哪一科都没学到走火入魔的程度 ,正当我一心扎入学习欲将不可自拔时,周考制度取消了。

      理由是试卷太多,老师们改不过来,不堪重负的他们集体讨伐。

      我们讨伐怎么没用,学校还是心疼老师。

      我依旧坐在老位置上,孤零零的,一想到他还坐在我后排,我就如坐针毡。

      幸好有蒋滔和刘治也在后排。

      刘治比班上女同学都迷《步步惊心》,手机里循环最多的是三寸天堂,连网名都改叫做白云苍狗,觉得这世上最好的诗莫过于“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狗子,看个电视剧 ,还变文艺有文化了。

      我跟他,谁会先离开。

      我毅然决然地搬了家,就跟我来时一般潇潇洒洒。

      一不做二不休,我搬到了最后一排。

      全班最大的一盆植物就摆最后一排转角的窗台上,此处风水极佳,说不定坐这里就转运了呢。不足之处,就是同桌有点冷淡。

      我之前到后排打探,张超大兵等表示了热切的欢迎,然后我问于汀我可不可以做她旁边。

      “可以的,你坐吧。”于汀的笑一闪即过,立马恢复冰山脸。

      十五班有很多这种好像你永远欠她五百万的冰山。

      要满足,人家让我坐就不错了,瞎要求什么。这世上,永远有那么多表里不一的人,就比如我的心同桌于汀。

      外表热情似火内心冷漠的人我见得多了,于汀偏偏是一个反着来的奇葩,看外表高冷得不敢靠近,熟悉了才知道没谁比她更知心姐姐了,她这种面相,容易使人上当。

      因为每次我只要带吃的给她,她下一次总会给我带吃的,礼尚往来嘛,她这种人 ,你对她一分好,她对你十分好。总之,入座三天之后,我和新同桌开始了愉快的生活。

      教室最后排,离垃圾桶最近,离喋喋不休的老师最远。这里卫生总是最乱的,男生是最多的,故事是最丰富的。坐到最后排,是深入了解一个班最快的方式。

      朝哥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式的超级情圣,大兵是“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的神经豪放时尚派,陈光宇时而闷骚时而狂放的不羁。鉴于三人如此单纯不做作,我很快就跟他们拜了把子,要拜就拜全整个112宿舍,由此蒋滔就成了我四哥。

      我成了小五。那一段年代男女学生之间特流行称兄道妹的,十有八九都目的不纯,老王早就警告过大家不要搞这么俗气的一套,认哥认妹,迟早是一对,别打着伪兄妹的牌子干着谈恋爱的事。

      老王真是一针见血,幸亏我们拜把子都是嘴头上说说,真不存在谁对谁有什么不纯洁的意思。

      在英语课上,随着小B一声下雪了的惊呼,窗外的雪飞得很大,很大,跟鹅毛那样大。

      配合着我的心境,这雪下得十分凄凉。

      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在我印象中,南方白日里的雪,连个雪人都很难堆起来。

      我请了半天假,一个人回到老地方,一个人去那条铁路上,没有告诉他,也没有告诉别的任何人,我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

      就让我再矫情一次,做最后一次告别。

      天空阴沉沉的,雪越下越大,弥漫得前路都看不清楚,雪花落在我的头发,我的肩上,我的鼻尖,很快化作冷冰冰的水。

      假如此刻,他与我并肩看雪,会是什么场景。

      谁能想到,到三不着俩的我,请了一个中午的假出来,就为了淋一场雪。

      这是雪月,风花在哪里。

      2
      我矫情不堪回首无法直视的过去,从我混入“□□”开始,全都烟消云散了。

      “夜晚□□”成员毛都,赵山山,张雨萌,汪青宇,主要负责每天放学一起回宿舍,边走边吃边闹,我和赵山山把她俩送到三楼,她俩再把我们送到一楼,我俩再送把她俩送回去。

      “白日□□”成员毛都,赵山山,于汀,发凤。除了早餐上课时光,白天几乎都混在一起,主要是,早餐我们一个也起不来。

      交朋友,就要交跟自己一样上进或者堕落的,步伐不同怎么可以做朋友。

      夜晚,发凤的生日。

      我们各自呆宿舍,战战兢兢地等宿管阿姨查寝,按照约定时间再发凤宿舍集合。

      发凤和于汀在一个宿舍,她们宿舍是全班最和谐最有人情味的宿舍,不像赵山山她们宿舍,每次我去了,一个个的都在学习 ,多讲几句话我都心虚。

      我先去110等赵山山,赵山山凑出头来 ,我和她刚站到门口,那边偷偷摸摸地冒出两个身影。

      贼眉鼠眼的,也只有阿萌阿青了。

      大部队前移容易引起骚动,我们一个一个分批前进,假装成在走廊里看书的。

      我们一个个像从仓库里偷了粮食的老鼠,鬼鬼祟祟咕溜进了发凤的宿舍。

      过个生日整得跟偷情似的要掩人耳目 ,唱个生日歌都要压低了声音,本来住八个人的宿舍现在挤着二十几号人,水泄不通。

      寿星站在蛋糕前正儿八经许了愿,吹了蜡烛,七手八脚中,我们都分到了蛋糕。

      自此之前,大家各自郑重声明,千万不能抹蛋糕,一来发凤她们宿舍正对着宿舍大门,大门旁边房间就是宿管阿姨住着。二来这里场地太小,弄脏了衣服和床铺,大冬天的不好洗。

      说是一套,做是另外一套。发凤的舍长十分慈爱地往她额头上抹了一些,说是意思意思,于汀作为舍友,怎么能不意思,她们宿舍都意思了,我们哪能不意思。七八个人轮番上场后,发凤成了唱京剧的大白脸。

      “行了,可以了,差不多得了,停。”

      “她们都抹,我不可以是不是。”阿青势在必得。

      “抹吧抹吧。”不让这二十个人抹个遍,发凤还不好说了。但是,其他人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因为,轮到我,我把一盘子蛋糕都扣到了发凤的脸上。

      那张大脸,十分扭曲了挣扎了一下,然后就跟电视剧那些双目失明的瞎子一样伸手乱抓了。

      这不能怪我,我是个做事不经大脑思考,出牌不按套路的二货。

      我这是引站的一拍,三秒过后,群魔乱舞,二十几号人一边在宿舍里厮打抹蛋糕,一边压低声音喊着:“别打了,一会阿姨听到了。”

      赵山山二话不说,抓起一把别人盘里的蛋糕就抹我一脸,于汀看我身先士卒,不但不同情,反而火上浇油。阿萌阿青不敢厮打,死死抱团窝在角落,发凤总算重见光明,我五根手指戳过去 ,在她脸上戳出个筛子。

      说好的不打架的,蛋糕一口没吃上,倒全成夜间面膜了,这些人,真是暴殄天物啊。

      “好像,是你先打起来的吧。”

      “哦。”我心虚地答道。

      大家陆陆续续地洗脸去了,不知谁放了音乐,挺小声也挺动感的,听着节拍就能起舞的那种。

      于汀从洗手间出来扭的那个妖娆哟,于是,大家临时决定,来一场秋冬时尚大赏:宿舍简约时装秀。

      我,赵山山,阿青没有这种天赋,眼睁睁看着她们表演。
      阿萌和于汀台风还挺像模像样的。尤其是阿萌的马尾生插一把长梳的发型,时尚爆棚,于汀高级冷漠脸,走路自带风效,其他同学还有披着床单走的,戴着围巾走的,随手抓一个包包挎着走的,连漱口杯都被拿来当作时尚单品。

      女人的想象力,真可怕,女人的表演欲,更可怕。我们其余的人举着台灯,力求做不拖后腿的灯光师。

      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此情此景,正应该记录下来,让她们以后看看曾经的自己有多二。

      蒋滔说,喜欢一个人,不管人潮多熙攘,十米之内,必然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我学着韦祥掐指一算,也算不出这话是有根有据还是乱放厥词。我见班长,都是突如其来地撞见或对视。赵山山还真就不一样,凡是我们在做早操的或者是放学后校外的人潮中,她说感觉到小五小六在周围,我巡视一番,十有八九那两货真在。要是说她先发现了他们,那也不至于,一般赵山山跟我在一起,目光除了我,也无别处可及。

      我千般万般哀求她教我这项超能力,她说那是老赵家祖传,传男不传女,她也是偷学的,再也不能往外传了。

      谁信她狗扯。我二是二,又不傻。

      周末放假回学校,校门外,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愣是没瞅见一个熟人,看来这技能,怕真是她们家祖传的。
      进了奶茶店,倒是遇到一个,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这家伙,居然跟一群女生谈笑风生,简直让我有点气。我故意磨磨蹭蹭地排队,慢慢吞吞地接过奶茶,脚沾了胶水似的扯着走出去。

      要是奶茶店还有位置,我非把这个墙角听完不可。

      奶茶吸管摔在桌上,我向于汀表达了我和宋羽在奶茶店单方面的偶遇:“你是不知道,他跟那些女生聊得多开心,还有女生跟他打情骂俏的,一想起赵山山,我就跟他来气。”

      “这很正常啊,他又不是赵山山的谁,我们凭什么要求他,人家有自己的交往自由,不能因为赵山山就否定别人。男女同学之间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回想赵山山追他的辛苦劲,我就觉得可怜,宋羽是没什么错,处事也滴水不漏,可我就是不理智地认为赵山山可怜。

      我拍拍桌子:“以我的观人术来看,这宋羽八成是个渣男。”

      排除赵山山的原因,看他在一群女生当中游刃有余那个狗样,绝不是什么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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