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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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条想做鱼的龙，姐姐长姐姐短的喊姑娘，后来他突然不见了。
醒来后姑娘怔愣了好一会。那时候恰逢花神离世，等姑娘缓过神来，却已是百年后。匆匆赶往笠泽，只看到满目疮痍，皮肉腐蚀殆尽的尸骨堆叠成小山丘，竟是荒废已久的景象。洛霖告诉姑娘，天后带人烧了笠泽。烧啊，那可是用火烧啊，对性属水的水族来说该多么痛。
后来去了洞庭，见到了散发覆面的簌离，她唤一白衣小童：鲤儿。可姑娘看得分明，那孩子并非曾经喊她姐姐的孩子，也并非那条想做鱼的龙。
姑娘问那孩子：彦佑，若有人欺你，你当如何
水面下平平静静，水上也没有了日日盘旋的鸟族。还是孩子的彦佑回道：当然是欺负回去。
你看，不一样，对不对？彦佑知道要自保，可鲤儿却为了不给簌离惹麻烦而受着。
姑娘一度以为太湖水族只剩了簌离一人，直到千年前彦佑告诉姑娘，鲤儿当年被天后带走了。
彼时正悠闲的喝茶的姑娘手一抖，一盏茶尽数倾在了鞋上。天后、天后，什么都是天后。被天后带走，那可还有活路以天后那手段，被带走还不若当日便死在笠泽。那时久在人间基本不与天界人来往的姑娘并不知，天界大殿非天后所出。
可他不仅活了下来，还接任了天帝。这期间的苦怕是难以想象的。
姑娘捂住脸，可惜那时她不在，若她在，可她在又如何？鲤儿他真的会需要她吗？他分明唤她一声姐姐，可她却半点没尽到姐姐的责任。忽的放下手，被不声不响的夜神吓了一跳。
夜神似乎没料到姑娘会突然放下手，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慈爱神色。
等等，慈爱
姑娘当下气都没来得及生，仔仔细细打量了夜神一阵，还是没忍住：“不是我说你那副自己养的白菜终于熟了的表情怎么回事？”
你之前把我当兄弟叫魇兽闯进我寝室把我吵醒这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过分的想当我长辈了？
“我是想着你这大白菜也该被猪拱上一拱了。”
“那可多谢您费心了，我记着我跟那白菜不是一个物种。”
“不谢不谢。”夜神乐呵呵的摸摸姑娘的头，状似不经意的感叹，“果然还是现在这样子看着顺心。”
姑娘听闻也是一笑：“我也觉着是。”
话音刚落，突然一把打掉夜神的手：“不对，你这是说我之前看着不顺眼的意思？”
夜神两手一摊，道：“我可没这么说。”
言下之意就是承认姑娘的话了。
很明显，今日清晨姑娘也依旧被夜神气到了呢。
待早朝散会，处理完今日的公务已至午时，左右无事，姑娘便出了习风居，慢悠悠逛天界去了。
裙摆带动路边堆积的云，过去久居人界承神位后久居习风居，现今走在这云雾里竟有些不适应，颇有些害怕脚下踩空。
待适应脚边云雾，姑娘才分出神来给周边的景致。远远的瞧见前方的亭子里立着个人影，走近了才认出是天帝。
天帝显然也看到了姑娘，目光落在姑娘身上。云雾在他身后铺展，日轮的光辉映的亭上琉璃瓦流光熠熠，可真正晃了姑娘眼的却是他眼中流淌的星河。
那是怎样的人啊，大漠孤烟，水乡烟雨，素裹银妆，皆敌不过他看过来时那双含笑的眼。
只一眼便可让人甘愿沉溺，更别提，这人看你时还面带笑容。
姑娘只觉心上仿若被什么触了一下。
生的这般好看竟还笑的如此温柔，这可真真是个让一般姑娘没有丝毫抵抗力的人啊。
无端想起幻境之内，蜃妖借梓芬之形问出的问题：阿竹，你同我说句实话，这位公子莫不是你的心上人
彼时未回答的问题此刻姑娘却有了答案。怎么可能呢。若她同他没有那个前缘在，倒还真有几分可能会是姑娘心上的人。如今姑娘自认他确实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划分在家人范围内，无条件维护无条件新任的那种。就算、就算……
姑娘突然踟蹰起来，脚步也沉重了许多，可距离也是越来越短了。
“阿竹姐姐，”天帝在姑娘行礼前悠悠开口，“姐姐莫不是，忘了鲤儿”
一声姐姐刺的姑娘的心生疼。他竟还肯唤她姐姐……
俯首行礼，抬首时面上神色如常：“从未。”
那是第一个唤姑娘姐姐的人，也是姑娘第一个承诺要护一生的人，也是，姑娘亏欠最多的人。
“只是如今天帝的这句姐姐我，”姑娘的视线看向脚下，“担不起。”
果然还是介意的。就算他不介意，可姑娘还是介意的。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被他叫过姐姐的自己在哪里？她未尽姐姐的责任，又如何担得住这声“姐姐”
给了承诺，却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失约，如果他怨她怪她甚或恨她都能让姑娘接受，然而这人却只是如当时一般，唤她姐姐。更遑论如今他是天帝，天界天帝唤风神姐姐，这让别人怎么看
“好，不叫姐姐。那叫阿竹可好？”
温润如玉的声音软和的一塌糊涂，倒像是在安慰闹别扭的孩童了。
姑娘抬眼正撞进年轻的天帝眼中那片温柔的海，腹内千万句劝阻的话语出口时皆化为了一个单字：“好。”
天帝又笑了，只一瞬就春暖花开：“既如此，阿竹也不必称我天帝了，便以名相称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