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被晏小师弟提着出了小院，一直到茶楼，小二上了茶，裴小道士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师姐？”晏小师弟乖巧地端茶过去，“喝杯茶压压惊。”
裴小道士回神，了无生气地捞过茶，品了品。
方才三人对峙不过一刻，没出招，没下狠话，平平淡淡，若不是离开时屋内一片狼藉，她还恍惚以为方才只是喝了杯茶。
现下没了那片狼藉，裴小道士又有些恍惚。
她理不清脑子里一团乱絮：“师弟，你与那妖有故交？”
晏小师弟也品了品茶：“是啊。”
“这个妖怪，是个树妖。地上长的，大多温善，此番动作如此之大，我估摸着，他也有些难言之隐吧。”
裴小道士：“这就是为何你不帮我制服那妖，并替他把我带走的原因？”
见对桌的晏小师弟忍不住扬起笑来，裴小道士大声以正义之声叱呵：“你笑什么，你这是顶不好的，虽说这事儿是我揽的，但降妖除魔是道修者的大任，你要是帮衬着那个……”
“师姐可舍得与我为敌？”
裴小道士郁闷：“什么舍得不舍得，我又……”打不过你。
她话没完，被对桌打断：“师姐也不必为难，师弟我永远在师姐这一边的。”
“但是小弟无能，”晏某人故作惭愧，他顿了顿，道，“打不过他。”
裴小道士：“……”
晏小师弟：“我们俩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
裴小道士：“……我懂了，谢师弟救命之恩。”
于是两人沉默无言了片刻。
此间裴小道士趴在桌上，脑仁疼得非常，在制服妖物的那一方面打了一个叉。萧小郎君身上附身的妖物厉害得很，如果他们俩合力也打不过，那也许，应该从这附身的起因中着手？
想至此，她悄悄抬起脑袋，恰好对上对桌晏小师弟的笑眼：“师弟，你可知道，为何这妖物要附上……等等，你怎么知道那附身的妖物是谁？”
晏小师弟歪歪脑袋：“师姐也知道，法力越高强，妖怪的掌控地就越广。亓州这儿方圆几十里，师姐这么厉害都打不过的，想也不必想，就只有他了。”
见人还在狐疑，晏小师弟一本正经继续道：“至于他为什么要附身，正是此次案子的关键。”
“你不知道？”
“我若是知道，为何不告诉师姐？”
裴小道士又沉默了，一只手沾了茶水涂涂画画。
“萧显殊。”
“方淑思。”
画字的手顿了顿，她念道：“方淑思。”
方淑思，方家的三娘子。母家势弱，又是偏房生的女儿，这场婚事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可她生性温顺，面对如此强势的妖物，怎会不惶恐害怕，丝毫不起退婚的念头？
若说不怕是不可能，可一份荣华富贵多么不易，活得好些又何尝不是个巨大的诱惑呢，也许这是小娘子最后的坚持。
裴小道士心中感慨，生出了小小的怜悯之情。
至于这个妖物，他赶了巧在人家订婚的日子里附身。若是巧合，他或许单单为了自由，若是刻意，莫非是想搅和这场婚事。
搅和这场婚事，方小娘子……
她还记得那妖物那时阴着脸冷冷说道：“倒都是女人。”
都是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坚强的女人？不畏□□的女人？
裴小道士这厢毫不介意地胡乱猜测，冷不丁一个抬头照见对桌的晏小师弟。红衣白衫的小郎君乖巧端坐着，抱着杯茶，眉眼都带着笑意，看着这个陷入思索的裴小道士。
晏小师弟心里乐开了花。
他心里想着，许久不见，小简还是一样可爱呢。
他的眼中人抬头瞪着这个“因为看到师姐糊里糊涂的样子忍不住笑得压不下嘴角”的师弟，恶狠狠：“哼——”
晏小师弟：“？？？”
“你笑什么？”裴小道士拍桌，“我半个月前就叫你过来，你可好，一拖再拖，我知道你贪着好玩，就属在我身边不好玩吗？”
被瞪的那位毫不自省，避重就轻，闻言弯了弯眼睛：“我最喜欢师姐了，这辈子就想在师姐身边，哪里也不想去。”
自动屏蔽无关言语的裴小道士：“说起来，方淑思倒是厉害，若我未婚夫是个妖怪，我可一定逃得远远的。”
晏扶秀端茶的手顿了顿，轻轻问道：“师姐不喜欢妖怪？”
“倒也不是，我是说若我未婚夫是个妖怪，我未婚夫又不是妖怪。”她补充道，“我也没有未婚夫。”
“师姐说得在理。”
·
吃了茶回去，还没到晚饭光景，裴小道士本来想好好问问萧家那群没脑子的，结果被晏小师弟赶着去午睡。
一觉睡了三四个时辰，醒来时天光昏暗，耳朵里沙沙沙落了好些雨声。
团着被子猛地起来，披头散发的小娘子一时分不清日夜。炉香袅袅，窗外雨声稀拉，懒得穿鞋，她薅了一把些许凌乱的头发，赤脚下床挪了两步去摸架子上的外衣。
裴小道士下脚：“……”
嘶，过分冷了。
不论是虚鸣山还是杳州小府，习惯了入秋在卧寝那间铺一层毛绒绒的，如今客居萧府，别的不说，单这点，感觉真是不佳。
踮脚踩着袜挪过去挑了灯，隔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师姐。”
晏小师弟探入一个头，冠发高束，已换了一身，披了件大裘：“我见你房里灯亮了，怕你饿醒了，给你带了宵夜。”
说着走进来，手上还真拎着一盒子。
“这是入夜了？”裴小道士缩了缩脚，找了个好姿势，把脚垫在凳子架上，“亓州的秋夜比杳州难挨得多。我还是喜欢虚鸣山，冷则冷矣，好歹炉子烧得旺。”她眼神扫过一眼那小炭炉，鼻子哼气表示嫌弃，还不忘捞一块桂花糕，“饿是饿了，倒不是饿醒的。”
搁好食盒，晏小师弟起身去关了门，扭头又眼尖地发现小娘子翘着个脚，又忙前忙后地给人拿鞋，小半刻才终于撩着袍子坐人对面：“是是是，师姐英明。”
才刚入夜，还不至于寒气逼人，他的眼中人发牢骚，托腮吃着桂花糕，一边腮帮子嚼得像个小松鼠，烛火照着她的眉眼，眼睛亮得勾人。
一室暖意。
“这萧家不知道藏着什么，遮遮掩掩的真叫人烦。”吃完一个，裴小道士咽下了嘴里的，不那么饿了，满意地拍手拍掉糕渣，“你说这个妖怪这么强，放在自己宅邸里不是自己招不爽呢？白天守着夜里不守，要我说全别守着算了，反正要是有异动，谁打得过他？”
“嗯。”
“这萧家奇怪，这个方小娘子也奇怪。”她顺手又捞了一块，白白的不晓得什么糕，“这是什么糕？我怎么瞧着像云糕，这是云糕不是？”
“嗯。”
“这方小娘子，胆子可是真大，要说没有什么嫌疑，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裴小道士眉头一蹙，咬了一口云糕，那一片烛光全打在眼睫上，在眼底投下一团小影子，“你说，这会不会是——”她凑近过来，眼睛猛地瞪大，“一个大阴谋！”
“嗯。”
“嗯什么嗯，”身为一个怀着严明师门规纪的大师姐不满，“你是听讲的态度吗？”
裴小道士：“我老早想说你呢，我平素和你讲话，你眼睛瞅什么，我是让你思考，你在看什么呢？”
“师姐教训的是。”郎君是乖乖受教的好郎君，他点点头，端正了坐姿：“师姐讲了这么多，我倒有个大胆的猜测。”
“倘若方三娘子，不是受害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