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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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君的意思是，这庭院一直都是你的住所？”裴小道士轻蹙眉头，抬眸细细观察了眼前这位。剑眉星目，倒是一副好面孔，只是那事后一直困于这小庭院，看得出消瘦不少。
“不错。”萧显殊垂眸。
“我与淑思定亲后，隔日便突发……疯病，卧病半日，请了全亓州的大夫来看，都看不出有何不妥。只说我脉象虚细，阴虚。过了几日，夜半惊醒，是在城东河边，站在沙岸，鞋已湿了。”
“倒是惊险。”裴小道士揣好自个儿的宝贝小玉如意，端坐好了，“有一事，我理应好好问问郎君你——即便郎君你如此这般，应当，”她眼风扫去，“没有伤过人吧？”
“阁下何出此言？在下行径磊落，便是……”
“便是毫无意识，也能保证不出手伤人？”
裴小道士微笑看着对方晦暗的神情，道：“只是，我见郎君这般，倒是并不觉得有何异相，敢问郎君是在何时发病？发病时有何迹象？”
她倒是真的觉得有些异常了。
若是单单照萧小郎君所说，他一个病重胡话的人，怎么至于和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都不见异样？一个病重胡话的人，能叫全府上下寒战心惊？白日值班，夜里遣回，难道白日里，比夜里更惊险？还是夜里值班已然无用？萧大郎君如此危险，别院也好，寺庙道观也罢，都比这处偏地好得多，这又是为何？
最是恼人的一点，在于这个奇症，是巫蛊之术还是妖怪作祟尚不可知，而这萧家似乎又在隐隐瞒着什么事儿。
“发病是何时，又有何迹象，阁下来问我，不是笑话吗？”萧显殊握着杯子，那茶杯盖上画着一圈青竹，他指腹覆上，摩挲片刻，“不过巧得很，此时，在下却能告知。”
话声落了，他低声笑起来。裴小道士心里一个咯噔，看进他眼里，那里头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无。
风大作，如有奇力，四下门窗刹那紧闭，窗框吱呀呻吟，一溜短帘哗哗作响。
两人掀桌对峙只在一瞬间。
裴小道士脊骨一紧，侧眼扫了下门窗，手已顺势摸上佩剑，她有些始料未及，唇角僵直抿了抿：“我疏忽了，竟没想过你从一开始就不是萧显殊。”
裴小道士掀桌时已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
可恨那“萧显殊”轻巧起身，单手借力掀翻桌子后，挑唇哂笑，另一只手还闲闲散散把剩下的茶水饮尽。
倒是风雅得紧啊。
对手尚未动作，风声愈响，簌簌叶鸣。屋里还算是亮堂，这午未时刻还能发作，可见不是阴间的老朋友。裴小道士心下一沉，觉得今日来竟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敌手。
霎时“萧显殊”右臂急挥，那茶杯如一道肥胖的闪电迅即而来，待裴小道士一个剑花挑落，却又一片衣袖拂面，那双握过刀剑的白皙的手，掐向她正转过来的面门——
下腰，踢膝，扫堂腿，全教敌手一一招架，对方不紧不慢，却步步逼近。
恰此时裴简掐诀起阵，气刃横扫，终于有一片扫过对方面庞，权当客气地给施术者留颜面，薄薄地在“萧显殊”眼皮子下那块颧骨上溅出称为半滴都不为少的血来。
裴小道士这阵势只作掩护，叫她可抽剑御敌。不曾想对方生生愣住，一手轻轻覆上脸颊，倏忽冷笑一声，眉目更加阴沉：“倒都是女人。”
裴小道士：“？？？”
她虽摸不清头脑，拔剑已经念诀作阵，四下朱砂黄符隐隐，风势微微落下乘。正当此时，一扇窗哐当被大力掀开，片片槐叶悉数窜进，正化作人形，其形态愈加愈大，咧着嘴猖狂舞爪。
裴小道士心中警铃大响，挽落几朵无影剑花，反手集灵符，转攻为守。
黄符上画的朱砂赤得发亮，由她袖中片片飞出，围绕主位分列坐阵。
化物为型，此修行于道于妖，都不是普通的本事。这妖物潜居人体内，不露真身就施此大法，其能力可见一斑。
她侧目看了一眼萧显殊，只见他眉目阴沉，倒是嘴角挂着一个笑。
……
更加恐怖了。
裴小道士内心还在敌手的冷笑和极高的术法之中颤抖，那厢忽的有剑啸声传来，破门而入——
游气如斯，由那剑周身携着。飞剑胜强弓之箭，气势如虹，眨眼之间穿杀化物，又借势反转，仿佛有灵性一般，直直冲向“萧显殊”。
一人一剑招架之时，裴小道士正要上前助力，忽瞥见门口落下一片阴影。
她转眼过去。
来人红衣白衫，庭中落下的一片微光，全织进他发间。
他缓步走来，叶影斑驳，游在他衣衫。
裴小道士顿时卸了心上重担。
庭中的郎君踏进门内，飞剑折反，于半空温温和和地徘徊片刻，铮然入鞘。那郎君身量高挑，眉目清隽，红衣衬得人白如玉。
“晏扶秀。”
裴小道士张了张嘴，对面的萧显殊倒是先说出口。白衣的萧郎君看起来有几分意外，他甩了甩手，扶了一下肩，低咳了两声：“怎么，现如今倒爱多管闲事了。”
晏渊扫了一眼萧显殊：“这个人，你不能动。”
这两人认识？裴小道士觉得自己神志不清，甚至有点幻听。她下意识摸鼻子，才发现方才由于紧张而浑身紧绷，让她的一个小动作都显得僵硬非常。
第一次独临大敌，竟如此狼狈。
她想到，晏渊此人素来怠慢，今日此刻却能及时赶来，实在可嘉。
她又想到，这两人认识，那师弟就是妖怪这一边的人了。她是为了钱和师弟作对，还是为了师弟和钱过不去呢。
胡思乱想的裴简蹙眉沉思。
可屋里剩下两个人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们甚至还未交锋，就已经结束，开始谈判。
“晏渊，你这是何意？”
“我师姐插手，我管不了她。”晏小师弟不动声色地护人在后，“但你若是伤我师姐，我不愿插手，也只好插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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