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镜镜

5、樱花落尽阶前月（一）

　　“小姐，您还要去？”看我桌上放着盘点心，念儿两眼怨恼地看着我，“您都去过两回了，第一次大夫人把点心摔在地上，另一次把点心扔进池塘里，您受得气还不够么？”
　　我正对着镜子整理容妆，听到她这么说，镜中的小人儿嘴角微微翘起，竟是有一番倾国倾城的影子，“念儿，我美不美？”我忽然转过头去问她。
　　念儿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忽然跳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赶忙笑着说，“小姐自是貌美如仙，念儿还从未见过有比小姐还要好看的人呢。”
　　这句话我听了很受用，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哪个女人不爱听别人的赞美。我转过头继续对着铜镜摆弄，“爹爹在府上是么？”
　　“是的，老爷现在正在书房。”
　　“嗯。”我转过身，端起那盘点心，“念儿，你现在慢慢走去书房找爹爹，就说我做了点心请爹爹和大娘品尝，然后……”我轻轻地在她耳边咬了几句话，念儿面露大喜之色。
　　“我的好小姐，念儿明白该怎么做了。”念儿怎么说也比我年长，又受我娘的调教，这点事情轻轻点一下就通了，还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大夫人每天都有个习惯，就是用过午膳后会坐在湖边的吟心亭休息。而这吟心亭是除了我这园子外唯一靠湖可以歇息的地方，不过较之我那边的景色门这里还是差的太远。难怪我前两次去那儿，大夫人总是一副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怕是我那块“风水宝地”她曾经也讨过，不过就是遭爹爹拒绝了。我端正了下姿势，堆砌出甜美的笑容，端着托盘，走向了不远处的“吟心亭”。
　　“大娘。”我甜甜地笑着，任谁看到我这副笑容都会欢喜不已，除了打一开始就讨厌我的人，“今天莲儿又做了点心情大娘品尝。”
　　“哼，跟那个狐狸精一样，一脸狐媚。”这样说倒是冤枉我娘了，她不是一个喜欢争风吃醋的人，她一直都安分守己的，所以大娘才会越来越得寸进尺。的确是要忍，但不是娘心里的一世。
　　我依旧端着盘子陪笑，大娘则是正眼也不看我，把头偏向了山山水水。和我一起站着的还有一个老嬷嬷，这奴才仗着主子到处逞威风，连我娘都被她羞辱过好几回，现在这副情形倒像是我和她一样像个下人了。这就是她想要的？这又算什么羞辱呢？难道莲会那样沉不住气么？
　　隔了几米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心下明白是念儿带着爹爹来了，悄悄抬眼看看她们，竟然都没有察觉。既然看戏的人都来了，这好戏还不上演么？
　　“大娘，莲儿保证这次肯定会很好吃的！”我忽然冲到她面前想把盘子硬塞给她。
　　“干什么？！”她似乎不敢相信向来温顺的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惊慌失措起来，“陈妈，快把这个小贱人拉开，快点！”说着，还厌恶地用力把我一推，推向了正扑过来的陈妈。
　　这女人想必是嚣张惯了，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抽走我手中的盘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似乎还不解气，“啪”一个耳刮子过来，我顿时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小贱人。”她还恶狠狠地骂道，想必她们主仆俩躲在房间里无聊了就经常骂人打发时间。
　　“哼！”眼看大娘那只脚就要朝我胸口踹下来，乖乖，这一踹下去，没十天半个月的我定是下不了床了，虽然的确合我意思，但这也太苦情了。
　　“都给我住手！”我一听大喜，总算来了，我的救星爹爹。
　　“爹爹……呜呜……”我拼命想站起来，无奈那陈妈下手太重，，我一时头晕耳鸣，只好坐在地上哭。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刚想说什么，已经被爹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石凳上。
　　“爹爹……”这回总算清醒点了，我看到爹爹的脸色铁青，眼中似是有熊熊烈火，“莲儿没事，只是莲儿做的点心……呜呜呜……本来……本来想让爹爹和大娘一起吃的……谁知道……”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要知道眼泪是事情发展的催化剂，而小孩子的看家本领就是哭。我趁抹眼泪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爹爹，只见他紧绷着脸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像是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似的。
　　“老……老爷……”陈妈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全身不住地颤抖。
　　“小贱人。”爹爹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像是要把这三个字狠狠撕裂一般，“我堂堂丞相之女居然被你们骂作小贱人？你们还真是够胆啊。”
　　我这才猛然发觉记忆中温文尔雅的爹爹尽然动怒了，他定是把全过程都看了，然而他为什么不在大娘推我的时候就出声制止呢？瞧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愤怒的念儿，等会儿还是问她详情吧。
　　坐在对面的大夫人只是微微低垂着脸，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但却有着那股子豪门千金的傲气，不愧是第一大家族的小姐。
　　“老身一直伺候夫人，求老爷开恩放过老身这一回吧。”陈妈是聪明人，她没有为自己辩护，而只是请求宽恕，然而她没有掂过斤两，也找错了理由。
　　“乖莲儿，不哭不哭。”爹爹轻轻拂上我被打肿的右脸。
　　“嘶……”这女人下手还真是狠。
　　“念儿，叫总管去找大夫来，快去！”
　　“是，老爷。”念儿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时还偷偷看了我两眼，她眼中满是晶莹的泪光——这傻丫头！
　　“你用哪只手打得她？”头顶上方爹爹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凶残的味道。
　　“回……回禀老爷，是……是……右手……”陈妈战战兢兢地回答完，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好不狼狈。平时作威作福的老嬷嬷也会害怕称这种模样，若是让平时受尽她欺凌的下人们知道了，定是会各各拍手叫好。
　　“夫人有何话要说？”我一惊，偷偷抬眼看着大夫人。
　　“但凭老爷吩咐。”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与平时骄横跋扈的大夫人相差甚远。
　　这时，总管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老爷，大夫已经在小姐房中候着了。”
　　“嗯。”爹爹冷眼看着陈妈，“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的右手给剁下来，赶出丞相府。”
　　我有些惊讶，照爹爹宽厚的个性应该是不会下那么狠的招的，然而他是谢府的老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可以做这些，就算要她的命也是轻而易举。莫非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出手相救而对我有愧？我胡思乱想着，只觉得这儒雅斯文的爹爹也不像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
　　爹爹亲自抱着我离开，我下巴抵着他的肩头，冷冷地看着已经吓昏过去的老嬷嬷，目光转到大娘身上，发现她也在看我。我们定定地互相对视着，直到爹爹愈走愈远，远处只剩下一个僵硬的却坐的笔直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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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颊的红肿敷过府里的灵药后已经消去，我仍是有事没事回去找大夫人。经过那次教训之后，她收敛了许多，身边通常只跟着一个贴身丫鬟叫翠晴。这丫头见谁都是副笑嘻嘻的样子，大夫人和她在一起后，脾气似乎也好了很多。
　　“小姐真厉害，这样就让大夫人服服帖帖。”这几天大夫人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不单是念儿，府里的每个人都大为惊讶。
　　“别瞎说，管好你的嘴。”虽然是斥责她，但我还是微微笑了笑，如果大夫人不再轻举妄动的话，我不介意就一直和平共处下去。
　　可是爹爹那天明明可以早点救我，为什么要等到我被她们打了才……难道爹爹是畏惧王家的势力？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我总觉得他对谢流莲的溺爱有些不单纯，就像是对自己唯一的孩子一样，甚至像是继承自己的孩子……可是他明明可以再娶，为什么……？如果说是他对大夫人和娘伉俪情深，我也没发现他对她们有什么宠爱之举，在一起大多是相敬如宾。这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
　　念儿没看到我深思的表情，只是接着我刚才的话，依旧笑嘻嘻的模样，她知道我不是真的责骂她，只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姐，今天出去不帮夫人买点东西么？”
　　想想最近为了调和和大夫人的关系，好久都没有去看娘了，出去之前先去看一下她吧。打定主意，我和念儿朝我娘的院子走去。
　　刚到院子跟前，就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我有些纳闷，是哪个丫鬟那么不小心，划伤了娘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好吧，虽然点击是单数嘀，但是又不止一个...潜水嘀人类？霸王嘀人类？小坑如此可怜，你们竟然还不留爪印丰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