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拜月楼》单音牧戈妮

4、绿梨花

　　再说此时银镶蓝的寝帐中，奉香、执扇备好热水伺候允炆沐浴，奉香替允炆轻轻退去的外衣，温热的水疏解了一天的疲惫。
　　允炆半眯着眼睛看着水中漂浮的玉兰花瓣，问道：“今天的花怎么变成玉兰，”
　　一向快言快语的执扇抢先答道：“是奉香姐姐看主子回来的时候手里掐着玉兰花，所以摘了花瓣给主子沐浴，”
　　允炆闭上眼睛，喃喃道：“奉香总是最为贴心，”，虽嘴上夸得奉香，心里想的却是回眸一笑的绿梨花，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给她起了这么个诨名。
　　天下的男人果真都是如此，竟连十五岁的孩子也不例外。
　　执扇一撅小嘴，佯装生气道：“主子只心疼奉香，夸她最为贴心，奴才倒成了榆木疙瘩，”
　　奉香知道她是为了逗趣，回道：“还说主子不疼你，那大半盘的百花酥都赏给谁了？”边说变为允炆擦洗身子，允炆接过她手里的抹布，问道：“你们可知道随行的侍女中，谁家是在这落蕖山周边的？”奉香、执扇均是摇头，但表示明日出去打探打探。
　　虽已夜深，可允炆就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原因自然是因为那俏生生的绿梨花，允炆也很纳闷，平日见到的绝色不在少数，况且她也只能算的上清秀，又怎会这般魂牵梦绕，而且还答应帮她找人，难道还要继续骗她吗？这也不算欺骗吧？
　　允炆不断自我安慰道，这时一条妙计涌上心来，大声唤了添茶，今日是添茶值夜，此时他正在打瞌睡，听了声音赶紧一溜烟跑进内帐。
　　允炆看他被惊得脸白，笑道：“只是口渴想喝杯茶，”添茶忙去端茶，允炆接过茶杯，闲聊道：“我记得你一直想当侍卫，没记错吧？”添茶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劳主子挂心，奴才自小就想骑着马、挎着剑，那才叫威风八面！”一面说一面做出骑马的动作。
　　允炆放下茶杯，连拍了几下手道：“好，那我就圆了你的心愿！叫卫祁进来，”
　　卫祁是允炆的贴身侍卫，此人乃是允炆皇四叔燕王殿下在八百精锐中层层挑选出精锐，目的是为了保护此次出行允炆的安全，但允炆并不喜欢卫祁，只觉得他的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别有用心的盯着自己。
　　添茶虽不明白，但仍小跑叫进了卫祁，一身戎装的卫祁进帐向允炆行礼，板着一张死人脸，这么多天始终没见他有任何表情，允炆心想：“让你绷着，今天就让你全都破功，”
　　叫起跪在地上等吩咐卫祁，说道：“你们两个互换了衣服，也互换差事，今日总觉得这帐子阴森，睡不安稳，卫侍卫武功高强，扮成太监守在帐子里，定能镇住这邪气，”语气尽是不容置疑。
　　卫祁虽不愿但想到燕王叮嘱，也只好领命，添茶确实满心欢喜，也不怕帐外的蚊虫叮咬，欢欢喜喜的与卫祁换了装束。
　　看他们二人换装完毕，允炆指着二人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添茶，你就是卫祁，可都记住了？”二人皆称：“奴才，记住了！”
　　“添茶，倒茶，”一身盔甲的添茶屁颠屁颠的跑去倒茶。
　　“这就是记住了？该动的不动，不该动的动的跑的倒欢，”
　　二人连忙跪下认罚，允炆懒得的他们计较，又说：“添茶，我要吃芸豆卷，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
　　无奈太监装的卫祁只好跑去厨房拿点心，待走后，添茶凑了过去问道：“芸豆卷需加梅花，这秋初哪来的梅花？刚才卫祁在，奴才觉得主子自有道理也就没问，”
　　允炆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果然变聪明了，先下还有一件事要看你聪不聪明？”
　　“主子您吩咐”
　　“把鳜鱼佩拿出来”添茶小心捧出锦盒，允炆看了一眼络子，额娘的手艺果然很好，这玉佩是允炆抓周时所抓之物，从小允炆便异常真爱，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只是带着它就异常安心。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要带着这玉佩，一刻都不能摘下来！要是又不认识的姑娘问起，只管回答是你的便是了，”
　　添茶更懵了，从今天主子回来就与平时不一样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有说不上来。
　　“怎么？现在就不聪明了？”
　　“不是！不是！主子的吩咐奴才好好照办便是！”
　　“好了，我要休息了，出去守夜吧，记住！一定要带着，而且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添茶把玉佩系在腰间，美滋滋看着月亮守着夜，竟半点瞌睡全无，好像平日最讨厌的蚊虫都可爱了几分，不一会就看见碰了一鼻子灰的卫祁从御膳房方向回来，他不但没有取到点心，还被值夜的太监取笑，说他也是个太监坯子，平日也就是个洋枪蜡头。
　　踌躇了一会对添茶道：“敢问公公，厨房没有主子要的芸豆卷，这可如何是好？”
　　他平时最不屑也阉人交往，曾几次拂了添茶的脸面，眼前有了解气的机会，添茶也定不会放过，所以看都不看他一眼，回道：“看好了谁是公公？主子已经就寝了，不必取了了，公公进去值夜吧！还有明早不要忘了把夜壶倒了，”说完强忍笑意，假装到四周巡视。
　　卫祁气的牙根痒痒，明摆着是耍弄自己，但也无可奈何，等有一天燕王殿下成事，定要你们好看！
　　次日一早，奉香、执扇等太监侍女打好热水，只等着允炆醒后进去伺候梳洗，远远地就看见帐边立着的添茶，一身盔甲好不威武，小太监们纷纷围着他摸这摸那，说他比卫祁还要威武。
　　添茶一听，腰杆更挺起来了几分，说道：“随便摸，以后还能借你们穿穿，”
　　一听卫祁，一直不言语的执扇说道：“可不是吗？如今添茶这一装扮竟像戏文里的大将军，”
　　“执扇姐姐，这怎么说？”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问道，
　　“自然是花拳绣腿了，那如卫大人威武？都还杵在这里吵什么？主子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说完端着银盆率先走进帐子里，其他人讨了没趣，也纷纷跟着进去，添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大清早，什么时候惹到这姑奶奶了，自言自语道：“本来还纳闷呢，平时叽叽喳喳的不停嘴，今儿怎么一言不发，原来是吃了炮仗！一下就来个五雷轰顶，”
　　奉香看其他人进去，说道：“你莫要和执扇一般见识，许是夜里要狼叫，她没有睡好，火气大了些，”
　　“姐姐不必担心，奴才明白，”
　　“你怎么穿了这副行头，还挂了主子的玉佩？”
　　添茶扶了奉香的肩膀，一边把她推向帐子里一边说道：“哎呦我的我的好姐姐，主子的吩咐，姐姐莫要问了，”
　　执扇刚迈进帐子，里面传来故意压低的声音：“什么人？”
　　一听是卫祁，执扇没有了刚才的泼辣，转而变成小女儿的声音，“卫大人，是我，执扇，奴才来伺候主子洗漱，”
　　“主子还未醒，姑娘稍等吧！”执扇一听心里欢喜的很，看卫祁立在屏风左侧，纹丝不动，虽身着太监服饰，也难掩英武之色，一双剑眉长在轮廓分明的脸上，怎么看怎么顺眼。
　　便想搭话道：“卫大人，不如奴才代守，大人先休息片刻，”
　　“不必，”
　　“大人在小杌上暂坐，”
　　“不必，”一连问了几次，卫祁都是一字两字的搪塞过去，执扇只好强按捺住说话的冲动，但眼神总是如有若无的瞟向卫祁。

作者有话说

　　昨天重感冒，断更了，大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