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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轮回(8) ...

  •   而最终,孩子依旧只是孩子,什么都做不成。
      小枂再怎么多的历练,还是不及狼牙军首领的攻击所造成的巨大伤害。薛悟禅首当其冲,被狼牙军首领打成重伤,三个人十分狼狈。
      “师兄怎么办?”小枂抱着浑身是血的薛悟禅,一时间忘了自己才是能够救他的人。
      “先走。”望着眼下情形,凌琇率先做出抉择。
      “想走?十二年前让秀纺救走了你,我后悔不已,今天我一定让你留下,哪怕是个尸体。”
      凌琇带着小枂一路往西走,身后的狼牙兵不断,两个人带着薛悟禅躲着追兵,不过是百里,便已精疲力尽。自己的不自量力,还要拖上两个人一起。
      躲在一座山丘后面,狼牙军暂时没办法发现他们的额行迹,凌琇将背上的薛悟禅放在地面上。
      “小枂,师兄曾经单修云裳......也真的有想过,云裳一世只为一人......”凌琇低头,望着此刻静躺着的薛悟禅,平静下了心境,淡淡地开口说道,“不过,他的一世,不应该与我的一世相随。”
      小枂一脸的惊疑,这个时候想着如何逃命才是重要的不是么?为什么师兄会突然说些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小枂,云裳之下有一式名为心鼓弦,弦牵六脉,心开天籁,可以救治重伤之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学。”说着,凌琇从原地站起,双剑展开,开始跳起了舞。
      舞很短,人在舞中,白发披散,带着丝丝说不出的寂寥。
      心鼓弦,曾以为这种招式不过夸夸其谈,就连自己身上的毒也解不了,又有何用。可如今,终究是没后悔学了这一式......
      “小枂,等会儿你带着悟禅沿东方走,不要回头......”
      “师兄呢?”小枂扯住了要离开的人的袖子,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他。
      凌琇转头,披散着的白发上带着白雪,比传说中的雪女还要美。
      “自己的仇,一命抵一命,也好。”
      没有了那么多顾虑,凌琇一个人冲进狼牙军里,小枂想说些什么,始终都是来不及。只能远远地看着师兄离开的背影,带着薛悟禅尽量地往远处走。
      师兄......他是在乎的吧......就连最后,都舍不得与薛悟禅道别。

      待薛悟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不仅仅是小枂,还有一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苏琦。
      “你们也太大胆了,三个人就想要闯入狼牙军内杀死狼牙军首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当年狼牙军首领便死了!”
      苏琦的吼声充遍了房间,薛悟禅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床上坐起,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缺了什么人。
      有一个人,总是跟在他身边,他曾经说过,云裳之舞只为他一人。
      有一个人,总是喜欢给他惹事,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永远站在他身后。
      有一个人,是他心中永远割舍不去的爱,可是他却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他。
      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不在这里?
      “琦师姐......”
      “你醒了?”听到薛悟禅的声音之后,苏琦才止住了骂小枂的声音。
      “凌琇呢?”薛悟禅醒过来之后,虽然百般挣扎,但是还是忍不住。
      他心中第一个想要问的,始终是他。
      在他面前的两个人皆是一愣,倒是小枂先哭出了声。薛悟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厌恶过小枂的哭声,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焦虑过。
      “师兄他......师兄......”小枂一边哭着一边说道,“薛悟禅......师兄他......”
      薛悟禅最终还是知道了凌琇的一切,他的身世,他的爱恨,以及,他对他的心意。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从凌琇口里得知的。他再见到的凌琇,不过是一具躺在冰雪上,不会说话不会笑,也再也不会与他打闹的尸体罢了......
      而凌琇那一头白发,却是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还带着那些从小枂口中得知的,那些已成回忆的过去......
      冬天的雪地里,薛悟禅静静地抱着凌琇的尸体,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凌琇与他,有着同样的心情,他并没有利用自己,也想要和自己一起活下去。可是,凌琇现在就这样躺在这里,没有心跳,手脚都是冰冷如雪,留下的,只有他一人。
      小枂说,凌琇的手,已经好久都没有暖过了。
      凌琇身上中的毒,即使是秀纺的云裳,也没办法救回。这种毒类似冬天的雪,能够一点点地侵蚀人体。
      在薛悟禅故意疏远凌琇得那一段日子里,凌琇便是忍受着这样的毒,忍受着所有的心痛,染上了一头霜华,将一切的事情都背负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苏琦说,凌琇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孤单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活在所有人面前。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薛悟禅始终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心底,原来藏了这么多秘密。
      “如果不是小枂忍不住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让我恨一辈子?”
      “你回答我啊......琇琇......”
      一场离别,没有谁对谁错,错的不过是他们生不逢时,错的,不过是他们无法永远连在一起的命运。
      回了少林,将凌琇埋入地底,在地上种一株桃树。
      佛中有轮回,我是否能在有生之年,遇见下一个轮回的你?
      凌琇说过,不要他入少林内门,他便不入。不过,就算是他想入,只怕如今的他,也是入不了的吧。
      他心中的所有佛理,都始终不如一个他。
      他会作为少林的弟子一直等,若是有缘,一定会再见。

      七秀坊,又是一年一度的盛宴。
      每年的这个时候,来自各个地区各个门派的人,都会在这里聚首。有幸运的人儿,还能从外坊中带得美人归去。
      “快看快看,少林的人终于又来了呢。”
      没错,这样的盛宴,最让人期待的是,就连出红尘万丈之外的少林,也会派人参加。
      “那个大师又来了呢。”
      秀纺的一个姑娘,望着带头走来的大师,有些兴奋地喊道。
      “是啊,每年都见他来呢。”另一位姑娘探头,带着丝期待地说道,“据说,他不是关门弟子,是可以还俗的。”
      这话一出,围在她身边的姑娘们都安静了下来。
      “你说,他会不会是来看我的?”
      一句话打破了沉寂,说话的人刚说完之后便乖乖闭上了嘴。
      “大师,今年又来诵经么?”
      被喊作大师的人点了点头,随后朝里面走了过去。
      水云坊舞台中央,七秀坊内的姑娘们翩翩起舞,宾客们看得眼睛都直了。而这所有的声音,都入不了他的耳。
      他一个人,静静地走到水云坊的边上。柳树,已长高许多。九年的时光,这棵柳树,依旧如当年一般,静静地在这里生长着,仿佛水云坊的一切欢乐,都与它无关。
      正如那个人一般。
      “阿弥陀佛......”
      轻叹一声,拿出木鱼,坐在树下,轻声吟诵。
      只为那一个人的佛经。
      “臭和尚,你在树下到底在嘀咕些什么?烦死了,我都睡不了觉了!”
      敲着的木鱼忽然停顿,念着佛经的人忽然睁开眼睛。
      抬头,树上的人一身粉红的衣服,下半身一条白色的棉裤,还有的,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张面容。
      “嘿,臭和尚,不念了?”
      那人睁开眼睛,从树上望了下来。树上的人往下望,树下的人抬着头,两人就这样彼此相望。过了九年,还是忘不了......
      而远处,依稀传来七秀坊内人的呼喊声——
      “凌琇——凌琇!你又跑到哪里偷懒了!”
      那个孩子急着从树上下来,却一个没站稳从树枝上滑了下来。那个被他称作“臭和尚”的人微微向前,将从树上掉下来的人整个抱入怀中。
      这次......我接住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轮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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