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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轮回(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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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枂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
薛悟禅在过了三天之后便从外面回来了,他和凌琇在房内说了什么小枂没有听到,但是两人出来时的对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凌琇,你记得,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好,我等着。”
从此,薛悟禅出门带的从来都是小枂。薛悟禅和凌琇从那一天开始便正式决裂,就连吃饭,薛悟禅和凌琇也没有再上同一桌。
一天,小枂自己拒绝了薛悟禅的邀请留在了家里。凌琇早已开始练冰心诀,一行人便只剩下小枂充当治疗。幸好前段时间一直是小枂和薛悟禅两人出门做任务,小枂就算再怎么笨,也被薛悟禅教会了。
所以,接下来便是等着凌琇将冰心诀练成。
“你这又是何必......”
走到屋后的空地,凌琇又听到了苏琦的声音。
“你明明......都已经放弃了......”
“师姐......师兄......”这回,小枂没有再躲在后面,而是走到了两人面前。
凌琇转头,对着小枂笑了笑随后收起了剑法,“小枂来了啊。”
“师兄......”小枂走上前,低头咬着牙,思索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对着凌琇问道,“师兄,你明明,也是在乎悟禅哥哥的不是么?”
如果不是在乎,又怎么会在那人离开的时候病倒,梦中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如果不是在乎,又怎么会答应,让那个人亲手杀了自己的诺言?
凌琇的微笑一顿,将手中的剑收到身后,缓缓将头抬起,望向天空,“小枂啊......师兄......没有办法啊......”
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却始终没有将泪落下。凌琇低下头的时候眼眶微红,微微说了两句便告别了小枂和苏琦两人,独自回房休息了。
“小枂啊......”苏琦微微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呢?”
小枂想知道的,无非是为什么凌琇非要将薛悟禅拒之门外。两个明明相爱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彼此折磨对方?
“小枂啊,师姐跟你说个故事吧。”苏琦将小枂带到台阶上坐下,然后才缓缓开口——
“秀纺在十二年前,在狼牙军里面救出了一个孩子。孩子的母亲受不了狼牙军首领的凌--辱,当场自尽在狼牙军首领面前,而孩子的父亲也被狼牙军掏去了心脏挂在狼牙大营门外。那个孩子当年只有三岁,明明还是不懂事的年纪,却偏偏见到了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那那个孩子呢?”
“你先别急。”苏琦笑着揉了揉小枂的头,说道,“师姐先给你说说这个孩子的背景,他的父亲原是藏剑山庄的一位当家,后来离了藏剑山庄自己在外面开了家铺子,在扬州成都都算得上是有名气的一个商贩。而后,他讨了一位七秀坊的女子做老婆,那位女子,真的可以说是倾城绝世。”
“真的有那么美么?”听着苏琦的说法,小枂拼命地在脑海中想着,到底怎样的女子,才可以称得上是倾城绝世。
“你觉得凌琇师兄美么?”苏琦转头来问道。
小枂低头,凌琇是个男孩子,在记忆里,美这个词一般都只用在女孩子身上,所以小枂从来没有思考过凌琇美不美这个问题。而如今苏琦问到,小枂仔细思索在她记忆中的凌琇,无论何时都带着一丝笑容,不得不说,若是将凌琇看做女子,那容貌,便可称得上是倾城绝世。
“师姐继续跟你说那个孩子......”苏琦笑了笑,“那个孩子,不知道到底算是好运还是坏运,狼牙军的首领想要再见他母亲那般美貌,看在他有着和他母亲一样的容貌时便没有立刻对他痛下杀手。但他们给他服了一种毒药,那种毒药,伴随着孩子长大便会逐渐显现。目的,是为了不让那个孩子能够反抗他们。”
“那该死的狼牙军,若是有一天让我逮着,我一定不轻饶。”
苏琦对于愤恨的小枂,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当时,我们赶到那里击败狼牙军,将那个孩子救出来的时候,那个孩子浑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地睡着,就像是死去了一样。明明知道中了那种毒药的人活不过十八岁,大娘还是一意孤行地将孩子带回了秀纺。本希望,孩子能在秀纺快乐地长大,一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秀纺,他的生命不过十八年......”
故事说到这里,小枂有些颤抖地问道:“那个孩子......在纺内?”
苏琦点了点头,“你知道,大娘为什么不让你师兄学冰心诀么?”
小枂老实地摇了摇头。
“其一,是因为冰心诀对人体经脉的影响会造成毒药的早发,其二,是因为......大娘她啊,是真心地,心疼这个孩子的啊......”
小枂睁大了眼睛,望着苏琦。
“从小便没了父母,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孤单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活在所有人面前。笑起来比任何人都灿烂,但只有认真看的人才知道,独留下来的那一只眼睛中,从来未有过真正的笑意啊......”
“独留的眼睛?”
“是啊......狼牙军曾经想过将他的两只眼睛都挖走,只是没了眼睛的脸庞不再完美,所以才保下了一只眼睛。”
小枂听着故事,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知道这个男孩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如果是她,活着还不如死了。就算活着,恐怕也没办法再笑出来了吧。
“小枂啊......你知道么......你师兄他啊,其实比任何人,都想要找一个人,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的啊。”
某天薛悟禅回来无意间见到凌琇,却见他一头乌发变白,不由得诧异地停下了脚步,“怎么回事?”
“刚染的,好看么?”凌琇微微勾起唇角笑着,雪白的发丝映衬着他洁白如玉的脸颊,整个人真如同梦中的仙人一般无可挑剔。
“无聊......”
薛悟禅在愣了片刻后,回过神来,转身离开,只是回了背后的人简单的两个字。
“师兄......”待薛悟禅走后,小枂从凌琇身后,捧着一碗药出来,“师姐说要你好好喝药。”
“知道了知道了,喝了又没什么用还要我天天喝,不是师姐自己喝都不嫌药苦的啊。”凌琇半开玩笑地说道,随手拿起小枂端来的药,一饮而尽。
端着空碗,小枂站在原地,阳光下,小枂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才发现,世界所说的,真的是一点儿错也没有的。即使表面笑得在无所谓,这个人的眼睛,始终是不带有丝毫笑意的。
“师兄......”小枂实在是忍不住想要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你的病,你的过去还有你这因为他而病发生出的一头白发。”
“小枂......”凌琇缓缓走到了小枂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小枂的头,“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
“我还是会离开,他还是会一个人,无论怎么去骗人,也改变不了我会死的事实啊。”
“可是我......”
“小枂......你知道么,爱一个人,其实比恨一个人,要痛地多啊。”凌琇眯着眼,难得地没有用笑容来遮掩眼中的哀伤,“我知道,小枂你喜欢他。所以,就算我离开了,小枂你也一定,能够帮他走出我的阴影的......对不对?”
小枂轻轻地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师兄啊......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么有信心?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代替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这样的信心,我自己都从来没有过。
离别的那个时候,刚好是冬天。该来的总会来,无论是季节,亦或是报仇。
苏琦有点儿事出门,凌琇刚好完成了冰心诀的修炼。薛悟禅第一次那么心急,不想再等下去。只要跟这个人多纠缠一分,他就会失去理智一分。好不容易彻底地去恨他,却因为这些时间里,他想要和这个人和解。
他甚至想过,这个人利用他去复仇什么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在复仇过后,这个人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就行。
那么卑微......似乎只要这个人在自己身边,自己......便算是拥有了世界。
若是时间可以重来,薛悟禅或许会希望自己能够在卑微一点儿。只要这个人能够活着,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去往狼牙军大营的那天下着小雪,因为凌琇已转修冰心诀,两人便只好拖了小枂与他们一同来。说来奇怪,虽说是凌琇利用薛悟禅报仇,但是真正催着凌琇来狼牙大营的人,倒是薛悟禅。
“呵,我当是谁,一群毛头小儿也敢来送死?”狼牙军首领看到三人时,眼神中明显带着不屑。但随即他便看到了在薛悟禅身后的凌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后露出狡诈的笑容,“嘿嘿,这倒是让我找到了啊......这般美色,你是当年被七秀坊劫去的那个孩子啊......”
凌琇站在薛悟禅身后,双眼盯着狼牙军首领,手中的剑不断握紧,却始终没有多说一个字。
原来以为可以不介意,但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还是前段日子,从苏琦的口中听来的。三岁时的凌琇,只知道母亲被这个人凌--辱至死,父亲被这个人挖出心脏,这个人喂他吃下了不知名的药丸并掏出了匕--首要挖掉他双眼。
明明是三岁时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忘记丝毫。
“当年七秀坊全坊出动也没能将我杀死,就凭你们三个毛头小孩,能怎么样呢?”狼牙首领对他们十分地不屑一顾,“不过,你这容貌,倒还真是不错......”
“拿命来——”
再也受不了面前人的挑衅,凌琇率先上前,而跟在他后面的薛悟禅,在下一秒钟将狼牙军首领的仇恨狠狠地拉回了自己身上。少林,有着舍我其谁的精神,便有了这样一种心法,强制别人所有的攻击对准自己,不让自己身边的人收到丝毫伤害。
他们来的时候就做足了准备,这次,一定要杀死这个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