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蜜瓜

8、8

　　沈恒看见老爷子又跟人家抬杠，就冲圆圆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大叫吃饱了，就跑到外面。街上既没有车也没有人。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

　　沈恒说：“我打算下个学期暑假的时候，组织一些同学骑车到苏州和杭州玩，你要不要去？”

　　圆圆连忙说：“去，去，为什么不去？”

　　沈恒问：“你行吗？又热又累。”

　　圆圆说：“我最吃苦耐劳了。”

　　沈恒笑：“真是大言不惭。”

　　过了一会儿又笑。圆圆问：“你又笑什么？”

　　沈恒笑得避过脸去。圆圆见他支支吾吾，就抓住他的手，一边摇一边问：“你到底笑什么？！”

　　沈恒说：“王春明也来，你还去不去？”

　　圆圆说：“哼！腿长在他身上，要来就来呗！我怕他干啥？”

　　沈恒就不提了。又讲起明天要到徐汇区的大伯伯家（沈恒叫大舅舅），自然而然就说起大伯伯家的大哥何聪正在要去美国的事情。一片向往之情。圆圆就问：“恒哥你将来要不要去美国？”

　　沈恒说：“大哥是学数学的，出国可以申请奖学金，容易。咱们学英语的还是在国内有优势。跑到国外，不就没专业了？”

　　圆圆说：“不去国外转转，总觉得亏的。”

　　沈恒说：“有句笑话你听说过没有？北京人什么都敢说，广州人什么都敢吃，上海人是什么国都敢出。”

　　圆圆嘴一撇说：“为什么外地人都歧视上海人？嫉妒！”

　　沈恒逗她：“吆，这才回来几天，就这么帮上海人！”

　　圆圆掉头就往家里走。沈恒看她撅着嘴，拉着脸，不由着急，怕回家给爸爸妈妈看见要骂他，于是赶紧拉住她的胳膊，说：“好好的怎么生气呢？你别回家，你回家我肯定要挨骂。”

　　圆圆一听，合着你不是怕我生气，是怕我一生气你要挨骂！我偏要生气，我偏要姑父姑妈骂你。所以她使劲儿挣脱沈恒的手，大步往前走。

　　沈恒又去拉她，不住地赔笑：“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上海人怎样怎样。我妈妈也是上海人，我是半个上海人，行不行？”

　　圆圆不理他。

　　沈恒又说：“出国怎么了？面向世界有啥不好？咱们英语专业出国难也要出！我出不了的话，就拼命赚钱让你出！你看好不好？”

　　圆圆噗哧一笑，站住脚，星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咱们一起出国，好不好？你毕业了先工作，等着我。”

　　沈恒说：“好！好！我等你。”

　　圆圆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手，伸出小手指头：“拉钩。”

　　沈恒心想，越活越小了。不拉怕她再发小姐脾气，只好跟她拉拉。结果第二天到何思远大哥何念丰家的时候，他们俩个躲在何聪的房间里，咭咭瓜瓜，问东问西。圆圆说：“聪哥，你先去打前站，我们随后就到。”

　　何聪笑笑说：“你想到美国学什么呢？”

　　圆圆闭上眼睛，慢声慢气地说：“最好象三毛一样，学学这个，再学学那个，不讲文凭，只讲学问，写写异域风情什么的。”

　　何聪与沈恒相视一笑。何聪说：“Day dream.”

　　沈恒说：“人家三毛，结婚前有个有钱的老爸，结婚后有个养她的老公，你也要嫁出去才有这样的条件。”

　　表兄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把圆圆说的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