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不太冷》冰之行

3、相识（下）

　　圆形的餐桌，洁白的桌布，晶亮的瓷皿，二人面对面坐着，静静地享用早餐。落地钟的分针和秒针相互配合着，将时间一点一滴缓缓扫去。
　　少女其实不想这样，她总想试图说点什么好的话题，又担心打扰到对面的米霍克，只能忐忑不安地用餐刀胡乱地锯着，将好好的煎蛋和面包锯成多个不规则边形。
　　“怎么，不合你的口味吗？”
　　“！！”忽然被这么问了一下，她心里一惊。
　　“不、不是的！！”少女急忙解释着，“宝儿刚才走神了，是在一些之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嗯？那会是什么呢？”他倒很快完成了早餐，呷了一口红茶，拿起身边的报纸准备阅读。
　　“叔叔会有兴趣听吗？？”少女有点兴奋地站起身。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说说看。”米霍克将一只金灿灿的眼睛移到她身上。
　　“叔叔昨天对宝儿说，宝儿很适合和叔叔一起工作，那宝儿现在就有点急不可耐地想着上学，上一个警校，将来可以和叔叔并肩作战，打坏人，成为叔叔的好帮手！”她很认真地说起来。
　　“是么……”米霍克嘴上应着，心理也在拼命适应这个让他反感的话题，毕竟自己也没澄清她的误会，那就必须让自己适应。
　　“当然！宝儿可是很认真的！！”少女大声地强调着。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想着拒绝的词，话音逐渐变冷，变硬，“你一个小丫头又会懂什么呢？当你一旦拿起武器来，命运的轨迹就会改变。如果这只是你一时冲动想出来的话，你还是不要在那胡言乱语了！”
　　“宝儿只是想跟叔叔在一起，或许确实有点不切实际……刚才如果有什么言语冒犯到叔叔，那就向叔叔抱歉了……”理想遭到他的打击后，少女只得垂下双眼，有气无力地继续锯起食物来，并心不在焉地放入嘴中。
　　“……”
　　米霍克假装在看报纸，眼睛却径直穿过报纸的内容，将焦点落在她身上。
　　他在想这个丫头只是对自己产生一种一时的依赖罢了。不过她刚才的话语倒是提醒了自己，上学，对，等过伤完全好后，就找一个寄宿学校让她去上。
　　只不过现在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宝儿……”米霍克拿开报纸，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
　　刀叉差点落在地上，少女惊诧得呆住了，宛若一尊石像。
　　“叔、叔……”她有点语无伦次，“你、你刚才在叫我什么？”
　　“宝儿啊。”他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你反映那么大？”
　　“我只是……头次听叔叔那么叫自己的名字，很亲切呢！”
　　“是么？那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为了早点让她情绪稳定下来，他只好继续说着，“我一会要去……上班，怕你觉得无聊，想带你去看我觉得一个比较有趣的东西，想去吗？”
　　“当然了！叔叔喜欢的东西，宝儿都会喜欢的！”她欢呼雀跃起来，“那么，将会是什么呢？”
　　“你还没看就下定论……”他站起身走近她，伸出一只手，“小心点，伤刚好，别总那么乱动。”
　　少女看着展开在自己面前的手，大大咧咧地一笑，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入其中。
　　“……”
　　在与她的手接触到的瞬间，米霍克忽然感到就像一个柔弱的生命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着，将自己的全部放心交托给自己，由自己牵引着走向光明。
　　只不过，与黑暗相对的，未必就是光明。
　　他握紧手中的交付，仿佛是在呵护着一个破土而出的芽儿。
　　就算它将来可能会长成妖冶的罂粟。

　　他带着她走过庭院的门廊，来到一个类似凉台的地方。
　　不过那个地界可比凉台要大，而且像实验室。
　　少女好奇地看着位于房间中心的台子。它看上去很高，似乎可以将天花板戳破。
　　“那是什么，叔叔？”少女感到非常新鲜。
　　“是我的‘宠物’。”米霍克回答着，按住台子旁边的按钮，两侧起着支撑作用的弹簧柱便一点一点下降，直到能与她的面部齐平。
　　少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降在眼前的玻璃台，看到里面似乎是一个用来孵化蛋的仪器，暖黄的灯光照耀着，聚焦在中间的一个毛绒绒的小生物上。

　　“咦？看上去像只鸟？它似乎还在蠕动耶？很弱小的样子。”她趴在台上，认真地得出结论。
　　“这是人工孵化的，刚长出绒毛，不过很成功。”
　　米霍克又按住一个扭，台子上的玻璃便从两侧缓缓打开。
　　他轻柔地捧起那只鸟，少女这才看清原来是只鹰雏，还时不时地用自己的喙啄啄他的手心，还从喉中发出啾啾的声响。

　　鹰啼声脆，如同她本人一般稚嫩。缕缕阳光穿过凉台的落地玻璃映在她幼小的身形上，绽放着朝气与希望。

　　“太好了！！！叔叔是怕宝儿寂寞才把它给宝儿的吗？宝儿一定会好好照看它的！！！”少女受宠若惊地将其贴在脸上，亲昵地蹭着。
　　“嗯，你就好好跟它玩吧，我要……上班去了，中午应该会回来。”米霍克见她如此，终于松了口气，准备开门走人。
　　“叔叔！！！！！！！！！！！！！！！！！”
　　她忽然又冲他大喊一声。
　　“又怎么了？？？”米霍克感到奇怪地停下来。
　　“嘻，没、没什么……”少女嬉皮笑脸地看着他，“警查的职责应该会有危险的吧，叔叔一定要当心呀！宝儿会一直在家等叔叔回来的……”
　　“嗯，多谢提醒。”他点点头走出去，心想这丫头废话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