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平地惊雷事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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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眼前黑漆漆一片，有一种虚浮的感觉。四周没有任何凭依，我只能自己独自在黑暗中恐慌。
“怎么样？”耳边一个隐隐很熟悉的声音响起，很熟悉，可是我想不出那是谁，“这都这么久了，小姐怎么还不醒？”
小姐？她称呼我为小姐？我是她的主子？突然间觉得头好痛，然后就听见刚刚那个熟悉的女声大叫：“快来人，大少奶奶不好了！快来人！”
眼前是一片光亮的颜色，然后染上了鲜红的色彩。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变清楚的瞬间有些刺痛。大概是刚刚那个女子罢，她探过头，我看见一张姣好而略带稚嫩的脸，满脸惊喜，眼睛瞪大，嘴角绽开欢快又意外的笑容大叫：“醒了醒了！大少奶奶醒了！点珠点珠，小姐醒了！快来人啊小姐醒了！”
我枕着枕头偏了偏头，手上使了使劲攥起了拳头。手大概还有知觉，我缓缓将手举到眼前，看手上瘦骨嶙峋骨节突出，还有些许突出的青筋。
大概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罢。我正想着，两个长得有略微相似的女子过来，对着我喜极而泣的样子：“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我张了张嘴，可是说不出话来，于是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们俩。
她们两个好生眼熟。我的头又开始微微有些痛，不过隐隐想起来什么。人声嘈杂，视线模糊，还有什么关切的话语和温暖的怀抱……许许多多场景在我脑海中像走马灯似的流过，不断钩织出一段记忆——
“点珠、雨涵，”大概是因为刚刚醒过来，我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粗糙和沙哑，“我怎么了？”
点珠和雨涵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听我这么问便努力收拾心情，沉吟了半日，点珠才缓缓开口：“小姐遭人暗算，中毒昏了好久。”
“中毒？”我有些不解：这深宅大院的，谁会害我？还至于下这般毒手？
“小姐还记得些什么？”雨涵抽出帕子抹掉了眼泪，“小姐可还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
“孩子满月那日么？……”我陷入沉思，努力回忆着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只记得我很不舒服，到了大厅便直接晕了过去，最后大概是王允清将我带回来的。想到这里，我又转向他们：“姑爷呢？”
“……”两个丫头听我如此问话，面露难色，两相对视之后点珠过来扶我半坐起来，在身后塞了两只枕头好让我坐得更舒服些，“小姐还是不要问了，等好了再细说罢。”
“我昏了多久？”看着这两个丫头的样子，我就知道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不然刚刚点珠叫得那么大声，王允清定然已经过来了，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要瞒着我，快说！”
“小姐还是先喝点茶吧。”雨涵起身走到桌边，斟了半碗茶端过来，“刚醒，一定很渴。”
心知她们两个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说的，我便老老实实接过茶碗，抿了两口温热的茶水。
“我该去告诉老祖宗，叫她老人家高兴高兴！”点珠大概是觉得自己再待在我面前一定会被我盘问，于是扯了个由头准备溜，“雨涵你好好照顾小姐，我去去就回。”
雨涵不以为意，轻轻点了点头。点珠向我示了意便去了。点珠离开后我觉得有些乏，便叫雨涵过来扶我躺下。
恍恍惚惚又睡了过去，朦胧中听见有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我想了想没有正眼，静静听着，那声音在我的用心下渐渐清晰了起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小姐？二小姐，梅子姐姐，你们倒是帮忙出出注意啊——现在家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总这么瞒下去不好，可是若是现在告诉她……”
“老祖宗的意思是先不说，等她稳定下来再一点点说出来。”大概是梅子的声音，语气坚决中透着果敢干练，“她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招架不住。”
“更何况东厢房那位虎视眈眈的。”是许久不见的琮菲，从声音听来也稳重好多——我究竟昏了多久？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肯让我知道？
“点珠。”我睁开眼，开口叫人。
然后我听见“嘘”的噤声的声音。
有脚步声快速挪过来，然后是点珠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小姐？”
“来人了是么？刚刚有些吵闹。”我故意装作是刚刚被吵醒的样子，“谁来了？”
“大嫂！”先是满面笑容的琮菲出现在我面前，身后跟着梅子，“你这睡了好久，害我还以为你再醒不来，白白赔上这许多眼泪。”
“傻丫头，又不是死掉了。”我有气无力地笑笑，“你变了好多啊。”
“有么？”她眨巴着眼睛抬起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嫂子你是把我记得太年轻了罢？”
“怎么会？”我又笑笑，看看她身后的梅子，轻声问道，“最近老祖宗怎么样？”
梅子上前一步，欠身向我问安。我点点头，她才继续道：“老祖宗硬朗的很呢，前几日咳嗽了两声可把我们吓坏了，不想郎中开了两贴药，服下去转日就好了。”
“这样便是最好的。”说了几句话我又觉得困乏起来，碍着这么些个人我也不好再睡过去，想想这半日王允清都不见人影，便随口问道：“夫君那里去了？”
不想几个人都变了脸色，梅子回话最快：“大少奶奶忘了？这大白天的，大少爷要去官府听差不是？”
我想了想，是啊，是我自己糊涂了。他跟我说过上级要提拔他，大概正是忙的时候罢。
我不再发问，几个人就相对无言起来。这一安静下来，我越发睁不开眼了。梅子见状，推说出来太久惦记着老祖宗，拉着恋恋不舍的琮菲走了。我又和点珠雨涵拉扯几句家常，她们对我想问的一切都避而不谈，于是我也失了兴致，带着疑惑沉沉睡去。
再醒来又是白日，是王允清又不在家里的时候。点珠和雨涵过来伺候了我洗漱，我勉强喝了几口粥，开始撑着下床走动。我扶着雨涵的手挪到窗口，不想入眼的竟是一片草长莺飞。
“没想到，我竟然会睡这么久，竟连新年都错过了。”我冷哼一声，看着窗外绿油油的景色，扭头问雨涵道，“今年的雪，可是有去年的好看？”
“没有。”雨涵摇头，“今年不过下了零零散散几次小雪，几个雪片子落到地上就化了，哪儿来的什么雪景看。”
“若是这样，我还算没有辜负什么景色。只不过老祖宗院前的桃花要开了罢，改日能出门了，去看看。”
“好。”雨涵答应着，将我带离了窗边，劝我道，“小姐现在还是少走些心思罢，身子养好才是正经事。这身子还孱弱，经不起这么多的思虑，会垮掉的。”
我点点头，却转身又向窗边过去：“我想看看这景致，帮我铺了席子来。”
雨涵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我的手。我扶着窗棂站住，看着外面偶尔飘过的柳絮或者杨絮，感觉无比的凄凉。雨涵回来帮我铺好席子，我坐下，她又将一只夹的斗篷披在我肩上：“窗口冷，别吹了。小姐只管在这儿看，我去看看收拾一下书房，有事的话尽管叫我。”
“嗯。”我盯着窗外淡淡答应她，她便转身出了卧室向书房去。
看起来自由啊——我继续望着外面的柳絮出神。人们谁不羡慕它们的无拘无束呢？可是如若没有风，那么它们也是哪里都去不得的。我轻叹一口气——这看似自由，实则身不由己的东西还真是悲哀啊。随后又笑着摇摇头，将这些悲观的想法扫除出去，大概是因为身体衰弱久了，连心思都悲哀起来，我竟开始伤春了。
我继续望向外面稚嫩的新绿，忽然想到张绣和生的那个孩子，我竟还不知公公为他赐了怎样一个名字。还有那疯癫的张绣和，现在不知是怎样个光景。不过老祖宗那么待见她，她定然不会像我这样，只剩下两个陪嫁的丫鬟照顾吧。
正这样想着，我的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姐姐当真是好兴致，醒了就要看景儿呢——就是不知，这春色如何？”
那声音狂傲而轻浮，我缓缓转头，却正是我刚刚还想到的，已经疯掉的张绣和——不过从她现在的样子看来，哪里有半点疯癫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平地惊雷事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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