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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辰 ...

  •   时光辗转,这鹅毛大雪终于在成德生日前一天的夜里如约而至。
      雨婵命下人抱着她的照雪琴赶往明珠大人府上。雨婵经过后院的时候看见成德的母亲正盯着满天大雪出神,便走过去行了蹲礼,“夫人安。”
      明珠夫人见雨婵只梳了简单的一字头,发饰甚少,只一只杏花簪子最为夺目。这只簪子样式虽简单,但成色极其晶莹滋润,雕刻深邃精美,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拥有的。身着的狐毛披风精致大气,倒是称了卢雨婵的身份。便道“想必这就是卢小姐吧,果然是天人之姿。今儿个是来为冬郎庆生的吧?这孩子也是,每年都不让我们与他置办,只自己请了些朋友来把酒言欢,倒是委屈了你们这些贵客。”
      雨婵抬头看见这位不足四十岁的贵妇人容貌精致,却是满脸的精明与傲气,不愧是亲王的女儿,叶赫那拉氏①的后代。即使年华逝去,浑然天成的贵气是不会减退半分的。
      “夫人哪里的话,能与名满天下的成德公子结识已是雨婵的福气,哪还敢要夫人费心费力的招呼我们这些小辈呢。”虽是大家闺秀,雨婵与这位夫人说话也不得不谨慎又谨慎,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幸好冬郎不随他母亲。
      “雨婵这样说倒是显得我多虑了。好了快些进去吧,别让大伙儿等了。”
      雨婵福了福身,便刻意放缓了脚步,向前走去。明珠夫人望着雨婵的背影,露出了不知意味的笑。
      雨婵赶到成德住所时,见了满院子的人,自然有谢如蕴和韵生,其中只有两人瞧着眼生。清平为雨婵拍了拍身上的雪,便退了下去。
      成德一见雨婵,便走过来拉雨婵往人群里走。
      “雨婵可算来了。给你介绍两位生客。”成德指着一位年过不惑,气质清雅的男子道“这是严大哥严绳孙,是江南有名的才子。”
      又指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男子道“这位是朱彝尊,也是来自江南的才子。”成德说话期间,朱彝尊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他们一眼,只一人独自喝着酒。雨婵听过他的事,他是当时的江南三布衣之一,颇有才学,只是后来与妻妹王静志的不伦之恋被人捅破,丢尽了颜面。后来他却以一部《江湖载酒集》很是得京城才子的欣赏。想不到今日成德也将他邀请来了。
      成德再把雨婵拉近些,道“两位,这就是卢家大小姐卢雨婵了,与我们的大才女如蕴可是不相上下呢,比得上谢道韫的才华了。”
      雨婵莞尔,如蕴却看着雨婵轻蔑一笑,“当初父亲为我取这名是希望我像谢道韫一般有才学,可如今我是认为我的才华略胜上谢道韫几分,又怎敢与卢小姐相提并论呢。”
      雨婵笑容不减,道:“谢小姐的才学与易安居士②也是比得的了,而雨婵才疏学浅,又怎敢与才女谢道韫比肩呢。”
      谢如蕴只是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成德为雨婵斟一杯暖酒,望了她一眼,眼神里传递着歉意。雨婵会意,喝了一口酒,便不再说话。
      韵生在雨婵耳边小声说:“姐姐你拿什么给表哥庆生啊?刚才谢小姐可是送了一幅字画,颜真卿迹呢,无价之宝啊。”
      雨婵理了韵生的鬓发,道:“你准备了什么?”
      韵生嫣然一笑,转身对成德说:“表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浣如,把东西拿上来。”
      接着,两个侍女便捧了一幅刺绣上来,缓缓展开,是大鹏展翅图。篇幅巨大,针法精致细腻,丝线名贵,可见韵生是花了一番心思。成德笑比河清,可见很是喜欢这贺礼。
      “这是生儿预祝表哥今年参加科举金榜题名!”韵生见成德喜欢,便如是说。
      座下有人发出赞叹,有人说:“成德的两个表妹可都是举世难得啊!”
      “生儿可真是费心了,我很喜欢。”语毕,雨婵注意到成德的眼光往她这瞟了一眼。
      雨婵挥手,清平抱着琴走上来,雨婵亲自置放好照雪琴,手轻轻搭上,“我也没什么东西入得了成德的眼,便亲自谱了一曲,赠与成德,献丑了。”
      缱绻婉约的音符从雨婵的纤纤十指滑出,此曲有浓厚的似高山流水的知遇之情,使众人如痴如醉,而只有雨婵明白,这里面还有凤求凰的婉转缠绵。曲罢,一片鼓掌只声,而成德只是眼光灼灼的凝视雨婵,他是听出来了吗?
      “窥人鸟唤悠扬梦,隔水山供宛转愁。此曲送给成德,成德为它取名吧。”雨婵眸光盈盈。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③。雨婵此曲十足十的悠然自得,与我所想是一致的,岭梅香吧。”

      雨婵暗里自嘲,却道:“曲有误,周郎顾。成德好耳力啊,这个名字甚好。”

      “那成德可是碰上好一个红颜知己了,卢小姐,佩服,佩服啊。”严绳孙笑道。

      雨婵与成德相识一笑,皆不说话。
      然而并没人发现,谢如蕴已经不知何时离去。之后雨婵经过弄梅园时,发现她倚着一颗梅树,看着雨婵,似乎是一早便在这等着雨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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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叶赫那拉氏,满清八大姓之一。其族人有权臣纳兰明珠,苏克萨哈等等。慈高皇太后,慈禧皇

      太后也是叶赫那拉氏。叶赫那拉氏一族在清朝极其显赫
      2.易安居士即李清照
      3.选自苏轼《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王巩因乌台诗案被贬岭南,那里非常荒凉艰苦。他带了歌女柔奴随行。三年后始归。苏轼问柔奴岭南生活的感受,柔奴答“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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