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钗何意寄人间》苏慈

6、心结

　　树叶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染红的。
　　雨婵一早起来，推开窗户，碧空如洗，秋菊争艳，又是一番好光景。这些日子只是闭门不出，潜心磨砺琴艺，不知秋近，已觉夏远。想通了自己前些日子没得由来的气恼，现在决定放下，无论他与别人是怎样的情意绵绵，自己也是想要站在他身边的，以朋友的身份。
　　闲步于寒烟江边，终于看见了那个久别的人。成德很少穿玄色衣袍，他的汗血马栓在树边吃草。他走到雨婵身边，正欲开口，雨婵却道：“陪我站会儿吧。”于是，两人并肩而立，望着江水，各怀心事。
　　过了良久，雨婵道；“冬郎，之前是箐箐失礼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的话，其实如蕴她...”
　　“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雨婵打断他的话，成德欲言又止，却只得作罢。
　　“江边寒气重，去亭子里坐吧。”成德道。
　　两人正往亭子里走时，迎面走来一男子。只见那人着深蓝色衣袍，领子与袖口皆绣着雅致的竹叶。肤色黝黑，英姿勃勃，可不就是雨婵再广东的朋友孟敬则么。
　　敬则一如多年的爽朗大气，道“这不是箐箐吗，这么多年不见，你可是一点没变啊！”
　　雨婵先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盯着眼前这人，好像不相信眼前所见般。
　　“真的是敬则？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哈哈哈哈，箐箐你居然会忘了我，我很是伤心呀。”
　　“哪敢哪敢，这是明珠大人的公子纳兰成德，成德，这是我在广东居住时认识的朋友广东巡抚之子孟敬则。”
　　成德启颜，拱手道：“成德有礼了”
　　敬则凝视成德一番，“我朝的少年才子，久仰了。”
　　成德不语，雨婵道：“敬则怎么上京了？”
　　“是来赶考的，提前一些日子来京城看看你和伯父伯母，也顺道游览者天子脚下的风光。”
　　“那敢情好，什么时候去见见我爹呢？这么多年，爹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待一切安置好，必定登门拜访。”
　　成德始终默不作声，眼看两人聊的起劲，便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行一步。孟公子若是不介意，改日到府上一聚吧，趁着科考之际，我自请各方文人们为我们指点指点。”
　　倒是雨婵不解“成德你也要参加科举吗？”
　　成德抿嘴一笑，“你倒是以为我因着我阿玛的关系就不用考试了么？”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刚开始敬则倒是常到卢府做客，可日子一久，都忙起了科举的事，来得次数也少了。就连成德，也很少与雨婵见面了。
　　树上的红叶子片片飘落，又是一年冬天要来了，雨婵很是期待今年的大雪。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她自从北上以后，便对京城的雪情有独钟。漫天大雪总是毫无理由的就覆盖了整个世界，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让眼前尽是洁白，没有任何杂质。
　　雨婵着一件大红披风，滚边是朵朵杏花，立在寒冬，显得格外温暖。好几天没见韵生，雨婵决定去她家里。韵生虽是官家幼女，但是是嫡生，所以住所也是官家子女中最好的。
　　免了下人通报，雨婵径直走过去，见韵生正在冥思苦想。
　　“许久不见，生儿的闺阁又添了不少珍宝，可见你真真的官大人的心头肉呢。”
　　韵生闻声抬头，小嘴一嘟，道：“姐姐的父亲是两广总督，和表哥的阿玛一样是正一品大臣，而家父只是从一品礼部尚书，这珍宝能好到哪去。”
　　“又贫嘴了。那礼部尚书之女可否对两广总督之女说说，在想什么呢，眉头皱成这样。”
　　“还能有什么。年关快到了，表哥的生辰也快到了，我得送点什么有新意的才好。”
　　“有你这个娇俏的小表妹的新意，送什么不是好的。”
　　“哎呀，姐姐你不知道，表哥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他也不喜欢那些劳什子。话说姐姐你想好了吗？”
　　“我？我想什么呀，随便送一大箱金子就是了。”
　　“姐姐你不正经，生儿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