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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一纸爱的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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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是种损毁人心的毒药,让人穿肠,但却甘之如饴;思念,是从心底孳生出来的魔爪,挠着人心痒难耐,却又不知从何抓起;思念……思念就像是现在让许欣璐辗转难眠,却又苦无对策的恶魔,将她渐渐逼入了疯狂的境地。
时钟已经划过了凌晨2点,可她却毫无睡意。
心底不论是烦杂抑或是无奈,都在黑夜的助长下疯狂肆虐着她的灵魂。她只知道睁大了眼,盯着天花板,静待时间的流逝。
心底这无穷的思念,她只能交给了同样无穷的黑夜……
直到天边升起了启明星,她也未能顺利入眠。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她的心底开始涌出无数的声音:
再去找他吧!既然已经认清了所爱,就应该勇敢去追求!
不!不要再去了!他的态度这么明确,你还去找他做什么?自取其辱么?
去吧!人生匆匆数十载,能找到一个爱的人不容易!
不要去!不要去!
……
再也无法忍受这内心的交战,她干脆一骨碌坐起来,点燃一支烟,就着窗外的月光抽了起来。
很快,她又迅速从床边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抓来一支笔,扭开了台灯,开始在纸上胡乱写着单钧容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以至于桌面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不过写到最后,原本是发泄的举动竟成了她诉说苦闷的良方。纸上的语言渐渐拼凑成了对单钧容的衷肠,她开始写下这些日子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钧容: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个清高的处事者,即使陷进了爱的漩涡也能全身而退。可是,自从发生了秋炎文和司徒玉瑾的事后,我开始对自己的感情观起了怀疑。我的表现完全是个面目狰狞的恶魔,在刻意欺骗玉瑾之后,我终于发现,我其实是个划下刀疤在脸上,伪装勇敢的大笨蛋!
所以,即使爱上了你,我也不敢承认已经交心。
对你的爱,来得突如其来。我不知道该以何种语言来说清这爱的原由。或许,是你曾经的帮助让我渐渐失去了防守,更或许,是在我苦闷的时刻,你的出现犹如阳光射入阴霾,带着我走出了最黑暗的时刻。
不过,当爱来临,再去追究爱的理由,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快乐,毫无掩饰的快乐。但是,这快乐,总让我觉得是虚幻,于是,我开始怀疑这幸福的真实性。听人说,爱,到了最后,就会变得胆小,开始患得患失。
跟你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我害怕这爱将我伤得体无完肤。我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退让。说不上是成全你和玉瑾,因为我其实很小气,并不乐意见你们重归于好。
我只是怕了……一次历经三年的爱,秋炎文只给了我一句话:这辈子,我欠你的。我害怕这一次刻骨铭心的爱又重蹈了覆辙,依旧要饮下了悔恨的苦酒。
于是,我计划着逃离。我以为这次的逃离能彻底断了自己伤心的源泉,却没想到又陷进了思念的牢笼。我逃不出这自己铸造的牢笼,因为我遗失了钥匙,一把名为爱的钥匙。虽然如今我看到了钥匙所在的地方,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去得到!
钧容!我不敢说让你再爱我,也不敢说让一切重新开始,我只想让你明白,今日的回头绝不是因为秋炎文的即将结婚,而是,因为长久以来我内心的挣扎终于让我认清了爱到底在何处!
笑着说分手,是我们曾经的约定。所以,我今天还是要笑着说:钧容,能和你相遇,真好!即使这相遇如此短暂……
许欣璐
泪,一点点地滴在纸面上,晕湿了好些个字。她急忙抽来纸巾,擦了擦泪,然后收起了这封信。
可当她要写下地址的时候,才发现她唯一知晓的只是单氏中医堂的所在。
再次转首窗外,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匆匆洗漱完毕,她稍作了些整理,就拿着那封信,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十分怡人,街道上的行人也是寥寥无几。
搭乘早班公车来到花园后路134号,她站在大门紧闭的单氏中医堂前,犹豫着是该等待他们家开门,还是放下这封信就此离开。
还未等她想到合适的方法,身前的大门就“嘎吱”一声被打开了。从门后探出脸来的,正是单医师本人。
单医师穿着一身白色绸衫,手里提着一把剑,看上去是要去公园锻炼。他看到一清早就站在他家门前的许欣璐,似乎颇感诧异。不过也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就径自带上门,准备离开。
许欣璐手里揪着信,眼光跟随着单医师,心里急切地想询问单钧容是否在家,可嘴里,却又似失了声,开不了口,
“小姑娘,有兴趣就跟老头子去打打太极吧。”单医师走出了几米远,却又突然回头对许欣璐说道。
“可是……我……”许欣璐看了看紧闭的中医堂大门,又看了看渐渐走远的单医师,一时下不了决定。
“钧容他昨天上夜班,现在睡觉哪!”渐行渐远的单医师并没回头看她,却一语道破了天机。
脸,瞬间转红,她尴尬地对着单医师的背影笑了笑,收好了快揉烂的信件,匆忙赶了过去。
公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锻炼的人。他们或打太极,或做健身操,或合着音乐唱戏,一派夕阳无限好的景象。
单医师在一块空地上做好热身后,就取出带来的剑,开始舞起了太极剑。
许欣璐就站在一边,看着单医师锻炼,苦思他叫自己一起过来的缘由。
“小姑娘,你的失眠好了吗?”单医师练完了太极剑,走到她身边把剑收好,“早上打打太极其实很有利于调节神经功能,不过,这是我们老头子的爱好了,你们年轻人哪,是不会喜欢的。”
“谢谢单医生。”当初念大学的时候,她其实也练过太极拳,不过,到现在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单医生,你能帮我带样东西给钧容吗?”她掏出了口袋里的信,交到了单医师的手里,“我今天还有点事。”
单医师接过了她手里的信,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并未多说什么。
告别单医师后,她就原路返回。等走到单氏中医堂楼下,她抬头看了眼二楼半开的窗户,驻足停顿了一分钟。
单钧容就睡在二楼的那间房里。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十数米这么近!可是,这心灵上的距离,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静静望着那扇窗,她的心里对“等待”二字突然有了更深的了悟。等待爱的回首,等待爱的再次降临……原来是这么折损人心!
单钧容,他是否看到了她的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