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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在秘密基地看星空 ...

  •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周五晚上,林途收到陈晏的短信:
      “今晚天台见,带你看点东西。”
      短短一行字,却让林途的心跳莫名加速。他匆匆吃完晚饭,找了个去同学家讨论题目的借口,在父母疑惑的目光中溜出家门。
      林途推开天台的门,发现陈晏已经在那里了。他靠在那张旧书桌旁,脖子上依然围着林途织的那条灰色围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来了。”陈晏轻声说,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
      林途走到他身边,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台小巧的天文望远镜,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星图。
      “这是...”林途惊讶地看着那台设备。
      “借的。”陈晏简短地回答,开始调整望远镜的角度,“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观星。”
      林途这才注意到,今晚的星空格外璀璨。远离城市光污染的教学楼天台,成了观测星空的绝佳地点。银河像一条淡淡的光带横跨天际,无数星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
      “你知道北斗七星吗?”陈晏指向北方天空。
      林途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很快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勺子形状:“在那里。”
      陈晏轻轻调整望远镜:“看看它的勺柄第二颗星。”
      林途凑到望远镜前,惊讶地发现那颗单一的星星在镜头下变成了两颗紧挨着的恒星,一颗亮黄,一颗暗蓝,在黑暗中相互依偎。
      “这是开阳双星,”陈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古代人用它们来测试视力,但实际上它们是物理双星,相互绕转。”
      林途着迷地看着那对双星,它们就像夜空中的恋人,永远相伴,永远追随。他从没想过,冷漠的星空背后,藏着如此浪漫的故事。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天文知识?”林途好奇地问。
      陈晏沉默了一会儿,仰头望向星空:“小时候,妈妈经常带我看星星。她说,地上的人会离开,但星星永远在那里。”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林途能感受到其中的重量。他想起陈晏那个空荡荡的公寓,想起他生病时无人照顾的样子,想起他提起母亲时总是避而不谈的态度。
      “她一定很爱你。”林途轻声说。
      陈晏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颤动:“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夜风拂过耳畔的声音。林途看着陈晏在星空下的侧脸,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倒映着整条银河。
      “你看那里,”林途指向南方天空的一颗亮星,“那是天狼星,夜空中最亮的恒星。”
      陈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轻轻点头。
      “但它其实不是一颗星,”林途继续说,“它有一个白矮星伴星,只是我们看不见。”
      陈晏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林途:“你怎么知道?”
      林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上周在图书馆偶然看到的。你说你喜欢从高处看世界,我就想...多了解一点星空。”
      这句话让陈晏的眼神柔软了下来。他轻轻拉了下围巾,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天狼星距离我们8.6光年,”陈晏说,“我们看到的光,其实是它8.6年前发出的。”
      林途怔住了。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星空。那些闪烁的光芒,都是来自过去的信使,承载着遥远时空的记忆。
      “就像你,”林途突然说,声音很轻,“你好像那颗最亮的星星,看着很近,其实很远。”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林途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慌忙移开视线,感觉脸颊在发烫。
      陈晏沉默了。夜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围巾的边缘在风中飘动。林途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良久,陈晏轻声说:“现在很近。”
      这四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落下,却重重地敲在林途心上。他转过头,对上陈晏的目光。在星光的映照下,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某种明亮而柔软的东西。
      “林途,”陈晏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个未尽的尾音在夜风中轻轻回荡,比任何完整的句子都更加动人。
      林途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他看着陈晏微微泛红的耳尖,看着他在月光下格外清晰的轮廓,看着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所有这些细节都在告诉他,这一刻是真实的。
      “冷吗?”陈晏突然问。
      林途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微微发抖。初冬的夜风确实带着寒意,但他分不清这颤抖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有点。”他老实承认。
      陈晏解下围巾,轻轻围在林途脖子上。这个动作很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围巾上还带着陈晏的体温和淡淡的薄荷香,温暖得让人想哭。
      “这样就不冷了。”陈晏轻声说,手指无意间擦过林途的下巴。
      那一瞬间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穿过林途的身体。他看着陈晏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数清他长长的睫毛,能看见他瞳孔中倒映的星光。
      “陈晏,”林途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可以...”
      可以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以靠近一点?可以握住你的手?可以告诉你我此刻的心情?
      陈晏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温柔而包容,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鼓励什么。
      就在这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短暂而耀眼的光痕。
      “流星!”林途惊呼。
      陈晏抬起头,唇角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看来今晚很幸运。”
      林途忽然想起民间传说,看到流星时可以许愿。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一个愿望——一个关于陈晏,关于星空,关于这个夜晚的愿望。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陈晏正在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许了什么愿?”陈晏轻声问。
      林途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晏没有坚持,重新调整望远镜的角度:“带你看看土星。”
      林途凑到望远镜前,惊讶地发现那颗遥远的行星在镜头下呈现出清晰的光环,像一顶精致的草帽漂浮在太空中。
      “真美。”他由衷感叹。
      “它由数十亿颗冰晶和岩石组成,”陈晏说,“每颗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却共同构成了这个美丽的系统。”
      林途直起身,看着陈晏专注讲解的侧脸。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就像土星的光环,就像开阳双星,就像天狼星和它看不见的伴侣——有些存在,注定要彼此环绕,彼此照亮。
      “陈晏,”林途轻声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陈晏转过头,星光在他的眼中流转:“谢谢你愿意来。”
      简单的对话,却蕴含着更深层的含义。林途知道,陈晏在向他展示的不仅是星空,还有那个从不向他人敞开的内在世界。
      夜深了,气温越来越低。林途把围巾分出一半,围在陈晏的脖子上。这个举动让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该回去了。”陈晏轻声说,却没有动。
      林途点点头,同样舍不得离开。这个星空下的天台,这条共享的围巾,这个近在咫尺的陈晏。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在收拾设备时,陈晏突然说:“下周末有一场流星雨,据说很壮观。”
      林途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我们可以来看吗?”
      “如果你愿意。”陈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愿意。”林途毫不犹豫地回答。
      回程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校园里。那条灰色围巾依然围在两人的脖子上,将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近。林途能感受到陈晏手臂传来的温度,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在校门口分别时,陈晏轻轻解下围巾,重新围在林途脖子上:“路上冷,你戴着。”
      林途摸着还带着陈晏体温的围巾,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周一见。”陈晏轻声说。
      林途点点头,看着陈晏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星空下渐渐模糊,但那条围巾的温暖却真实地包裹着林途。
      回家的路上,林途不时抬头望向星空。那些闪烁的光点不再遥远陌生,每一个都有了自己的故事。而最亮的那颗星,此刻仿佛真的近在咫尺。
      那一夜,林途梦见自己和陈晏站在星空下,周围是无数闪烁的星辰。陈晏指着远处的一对双星说:“你看,它们永远在一起。”
      在梦中,林途回答:“就像我们。”
      醒来时,天已微亮。林途摸着枕边的围巾,想起陈晏说的“现在很近”,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窗外的天空渐渐由深蓝变为鱼肚白,星辰隐去,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林途知道,那片星空永远都在,就像陈晏眼中的光,就像他们之间那份刚刚开始,却已经深刻的情感。
      而那句未说完的话,那个未尽的愿望,都将在下一个星空下,找到属于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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