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他偏要爱我》山海烬

14、这条围巾是你织的吧

　　第一场寒流席卷了整座城市。周一早晨，林途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走进教室，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小团雾气。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大家都在抱怨着骤降的温度。
　　“听说今天只有零度，”周浩搓着手在林途身边坐下，“我老妈硬是逼我穿了秋裤，烦死了。”
　　林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刚走进教室的陈晏身上。与其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同学不同，陈晏只穿着一件看起来就很单薄的黑色外套，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校服衬衫。他的鼻尖和耳朵冻得微微发红，但步伐依然从容，仿佛感受不到寒冷。
　　“学霸就是不一样，”周浩顺着林途的目光看去，“连不怕冷都这么超凡脱俗。”
　　林途没有接话。他看着陈晏在座位上坐下，修长的手指因为寒冷而略显僵硬地翻开课本，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心疼。
　　早自习时，林途注意到陈晏时不时会无意识地搓搓手，或者对着掌心呵气。当数学老师让同学们做练习题时，陈晏写字的动作也比平时慢了一些，笔迹偶尔会颤抖。
　　“你很冷吗？”林途忍不住小声问。
　　陈晏抬起头，轻轻摇头：“还好。”
　　但林途看见他的睫毛上还沾着从室外带进来的细小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这个画面像一根针，轻轻刺在他的心上。
　　课间操时间，同学们都挤在走廊里取暖，不愿去操场。林途看见陈晏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出神。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给你。”林途把自己带来的热水袋塞到陈晏手里，“我刚灌的热水。”
　　陈晏愣了一下，手中的温暖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热水袋。他的指尖因为寒冷而泛白，与深蓝色的热水袋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陈晏轻声说，目光复杂地看着林途。
　　那天放学后，林途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毛线店。店里暖洋洋的，各式各样的毛线整齐地排列在货架上，几位阿姨正坐在角落里织毛衣，针脚飞舞间传出轻柔的交谈声。
　　“小伙子，想买什么？”一位和蔼的老板娘迎上来。
　　林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学织围巾。”
　　老板娘惊讶地打量着他，随即露出理解的笑容：“送给女朋友？”
　　林途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老板娘也不多问，热情地帮他挑选了柔软的灰色毛线和适合初学者的粗棒针。
　　“这个颜色百搭，谁戴都好看。”老板娘说着，开始教他最基本的针法。
　　林途的手指远不如拿笔时灵活，棒针在他手里显得格外笨拙。他费了好大劲才学会起针，但织出来的部分歪歪扭扭，时不时还会漏针。
　　“没关系，初学者都这样。”老板娘安慰他，“心意最重要。”
　　回到家，林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教学视频一遍遍练习。妈妈敲门问他作业写完了没有，他慌慌张张地把毛线塞进抽屉，假装在复习功课。
　　“途途，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妈妈端着水果走进来，疑惑地看着他通红的脸，“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
　　“没有啊，”林途强装镇定，“就是在准备期中考试。”
　　妈妈点点头，但眼神里仍带着怀疑。她离开后，林途长舒一口气，重新拿出那些毛线。灰色的毛线柔软而温暖，让他想起陈晏在冷风中微微发抖的样子。
　　那一周，林途的生活被学习和织围巾填满。每天放学后，他都会找借口早早回家，然后锁上门偷偷练习。进度很慢，他的手指被棒针磨得发红，织好的部分也总是出现各种问题：有时太紧，有时太松，还有几次不得不全部拆掉重来。
　　周五的体育课上，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这是今年的初雪，同学们都在兴奋地伸手接雪花。林途看见陈晏独自站在操场边，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外套上，很快融化成小小的水珠。
　　“你不冷吗？”林途走到他身边，忍不住问。
　　陈晏望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轻声说：“习惯了。”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林途心里一紧。他想起陈晏那个冷清的公寓，想起他生病时无人照顾的样子，想起他父亲那张冷酷的脸。
　　“给你。”林途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递给陈晏，“我的手已经暖和了。”
　　陈晏看着那双深蓝色的手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他的手比林途的大一些，戴上去有些紧，但温暖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了眉头。
　　“谢谢。”陈晏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雪声淹没。
　　那天晚上，林途熬夜织完了围巾的最后一部分。成品远不如店里卖的精致，针脚歪斜，宽窄不一，边缘还有些卷曲。但这是他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拆了织、织了拆，反复修改才完成的。
　　周一早晨，林途把围巾仔细叠好，装进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里。他特意早起赶到学校，趁着教室里还没人，把袋子塞进陈晏的课桌抽屉。
　　当陈晏像往常一样准时走进教室时，林途假装专心看书，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他看见陈晏放下书包，伸手进抽屉拿课本，然后动作顿住了。
　　陈晏拿出那个礼品袋，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林途赶紧低下头，假装在认真早读。
　　“这是什么？”陈晏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困惑。
　　林途强装镇定地转过头：“哦，那个啊...我昨天逛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陈晏打开袋子，拿出那条灰色的围巾。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歪歪扭扭的针脚，眼神变得复杂。
　　“不喜欢吗？”林途紧张地问，“我看天气这么冷，你总是穿得很少...”
　　陈晏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林途一眼：“很暖和。”
　　他小心翼翼地把围巾围在脖子上，柔软的羊毛贴着他的皮肤。围巾确实织得不好，长度也不太合适，但那种温暖的感觉却恰到好处。
　　“谢谢。”陈晏轻声说，耳尖微微泛红。
　　那一整天，陈晏都戴着那条围巾。即使是在温暖的教室里，他也没有摘下来。林途注意到他时不时会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围巾的边缘，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放学后，他们照例去了天台。初冬的夕阳早早西沉，天空是一片温柔的橘粉色。陈晏站在围栏边，围巾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这围巾...”陈晏突然开口，“是你织的吧？”
　　林途的脸一下子红了：“你怎么知道？”
　　陈晏的指尖轻轻抚过围巾上的一处漏针的痕迹：“商店买的不会这样。”
　　林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织得不好...你要是嫌弃的话，可以不戴。”
　　“我很喜欢。”陈晏轻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这句话让林途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起头，对上陈晏温柔的目光。夕阳的余晖洒在陈晏身上，那条歪歪扭扭的灰色围巾在他颈间显得格外温暖。
　　“我妈妈教了我一点，”林途老实交代，“但我还是不太擅长。”
　　陈晏的唇角微微上扬：“看得出来。”
　　这是林途第一次听到陈晏开玩笑。他惊讶地看着对方，发现陈晏眼中闪烁着难得一见的笑意。
　　“喂，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林途假装生气地说。
　　陈晏摇摇头，围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是觉得你很可爱。”
　　空气突然安静了。这句话说得太自然，以至于两人都愣了一下。林途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而陈晏的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我是说...”陈晏试图补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没关系，”林途轻声说，“我很高兴你喜欢。”
　　暮色渐浓，天台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林途不自觉地裹紧了外套，陈晏注意到这个细节，轻轻解下围巾，递回给林途。
　　“你戴吧，”陈晏说，“你比较怕冷。”
　　林途摇摇头，把围巾推回去：“这是我特意为你织的。”
　　最后，围巾回到了陈晏的脖子上。但这一次，陈晏站得离林途近了一些，近到两人的手臂几乎贴在一起。从这个距离，林途能闻到围巾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陈晏身上特有的薄荷气息。
　　“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陈晏突然说。
　　林途点点头：“有点紧张。”
　　“你会考好的，”陈晏的声音很轻，“我相信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林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看着陈晏在暮色中的侧脸，那条灰色的围巾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
　　在下楼回教室的路上，陈晏突然停下脚步：“林途。”
　　“嗯？”
　　陈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的边缘，声音很轻：“谢谢你...注意到我冷。”
　　林途怔住了。他看着陈晏微微低垂的睫毛，突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从来没有人如此细心地关注过他的需要，没有人会因为他穿得少而担心，没有人会特意为他织一条围巾。
　　“以后我会一直注意的。”林途轻声说。
　　陈晏抬起头，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在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柔软得让人心醉。
　　那一晚，林途又收到了陈晏的短信。这次不是简单的“到了”，而是一张照片——那条灰色的围巾被整齐地叠好，放在陈晏的枕边。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
　　“很暖和，谢谢。”
　　林途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设成了手机壁纸。他看着照片里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想起陈晏戴它时的样子，心里满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