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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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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见得人多了，警员多长了个心眼。
毕竟她要找的是军队里的人，不得不格外谨慎。
想着她连要找的人的名字都记不清，于是便追问她道：“请问你和向扬是什么关系？找他是要干什么？”
程菁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家里安排了我们相亲，我是他的相亲对象，我来找他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相亲？
上下打量了一番程菁，警员眼中的情绪变得更加诧异。
来西北当兵的军人不少，来西北从军的“军嫂”可是见所未见。
大部分人都受不了疆省严苛的气候，别说从军了，结婚没两年就催着对方退伍转业的比比皆是。
在乌市的车站工作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要跑来从军的。
哦不，两人还没结婚，还不能用军嫂来称呼她，应该是“准军嫂”。
知道程菁的身份后，警员的警惕放下了大半。
为了不耽误他们的相亲大事，一边往布县的电报站发送消息，一边请她坐下休息。
“我虽然不认识向团长是哪个，可也听说过不少一八六团的事迹。”
“七四年的大雪，一八六团的兵帮着布县的牧民救了上百只牛羊；还有七六年那次闹狼灾，也是一八六团的士兵把牧民的家守住了。”
“在北边驻扎的团不多，一八六团的士兵最出色，身为团长，向扬一定也是个数一数二的好男人。”
“姑娘，你要是真的能嫁给向团长，以后一定幸福得哩。”
捧着手里那一杯热水，程菁只是客气地点头微笑，没有说话。
幸福？她才不稀罕。
虽说她名义上是向扬的相亲对象，可她是来找他退亲的，只要把彩礼退回去，那他们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既然他这么好，就把他让给别的好姑娘吧。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才收到来自布县一八六兵团的回信。
“向团长没在团里，他带着兵去阿泰县附近出任务去了。”警员把翻译好的字条交给程菁，“估计还得一个礼拜才能回去。”
一个礼拜？
她可不想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反复看着纸条上的字，程菁又说：“那我去阿泰县的话能找到他吗？我的事情很急，等不了这么久。”
警员想了想，说：“也行，明天早上正好有一批要送去阿泰县的物资，你可以跟着一道去，应该能碰到他。”
退亲这件事，远比程菁想象得要麻烦。
坐五天的绿皮车就算了，还要再往更偏远的地界跑一趟。
她本来也想着写一封信，把这二百块给他寄过去的，可又担心装着钱的信在路上出什么事。
没办法，既然来都来了，那也只好再多跑一趟了……
程菁“千里寻夫”的事，很快在火车站的警务组传开了。
她可是第一位来疆省的“准军嫂”，所以必须要把她照顾好了，才能体现出疆省人民对她们的尊重。
晚上，他们没有让程菁去外面住招待所，而是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宿舍给她暂住，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接风宴来接待她。
吃着碗里掺了一些肉糜的南瓜粥，程菁有些心虚，但还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第二天早上，程菁拖着行李箱从宿舍出来时，冷得浑身打颤。
虽说早已入了冬，可已经快七点了，天空还是一片黑，风的温度好像也比睡觉前更冷。
负责运输物资的几辆车已经停好了，几名穿着墨绿色大衣的军人正在一边核对单子上的物资，一边把一只只箱子往车上抬。
疆省远在华国的大西北，各项条件都很落后，虽说如今各个省市都在政策的带动下快速发展，但此时的疆省，仍处于五六十年代的水平。
除了省会乌市之外，其他的市县别说是通火车，有的地方甚至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
为了把外面的物资送到下面的各个市县，只能靠汽车运送。天气好的时候一天能送出两三次，可要是天气不好，说不定十天半个月也送不了一次。
程菁运气好，正好赶上了要去阿泰县送物资的车，错过了今天，怕是要再等大半个月才能等到下一班去阿泰地区的车了。
差不多等到上午快九点，几辆装满了物资的车才准备出发。
抬头看向东边的天，终于揭开了一抹淡淡的白色。
上车时，昨天接待她的警员又给她塞了一只布包，里面装了好几张比脸还大的馕，说她可以在路上饿的时候吃。
程菁用手敲了敲风干得比转头还硬的馕，与其说是要她吃，不如说是让她拿来当防身用的武器……
载满物资的车队出发了。
出了乌市后，几辆小货车一路向北，朝着阿泰县的方向驶进。
噔噔噔，咔咔咔……
往北的这条公路并不是柏油铺设的，而是来往汽车无数次碾压才有的土路，不仅会有大大小小的土坷垃，还会有颠簸不平的土坑。
程菁原本是不晕车的，可等到车子驶进阿泰县的汽车站，下车后，她只觉得头重脚轻走路都走不稳。
路上折腾了十几个小时，早把程菁的耐心给折腾没了。
正当她以为终于能见到向扬时，却又得到了一个噩耗：向扬没在阿泰县。
“北边的河道堵了，向团长今早刚带着人去了阿禾站。”
程菁：……
这人是闲不住吗？怎么到处跑啊？
程菁现在不止想把彩礼还给他，更想把自己折腾这么长时间的苦化作一个巴掌，狠狠地糊在他的脸上！
阿禾站位于阿泰县的北部，是山上的一个站点。
山路崎岖，车子开不上去，只能徒步或者靠坐驴车、骑马上去。
队员们的建议是让程菁在县里等着，过两天他们就回来了。
可程菁如果真的肯等，又怎么会主动跑来阿泰县找他？
于是便主动要求第二天坐驴车上山。
她实在是不想再在疆省多呆一分钟了，等明天找到向扬，把钱和这些天的憋屈全部还给他后，她就立马下山、立马回乌市、立马买一张火车票回家！
瞧程菁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众人都以为她是在担心向团长的安危，殊不知，其实是她的巴掌已经等不及要落在向扬的脸上了。
出了阿泰县一路向北，程菁只看到了满目的荒凉。
尽管是大晴天，阳光正好，可地上的那些积雪却没有消融，只是反射着银白色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晕车的劲儿没缓过来，程菁总觉得头晕晕的，心口也不太舒服，估计是太生气了吧，只有深呼吸的时候，才能稍微舒服一点。
程菁到阿禾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说是“站”，其实就是用木头修建的一处木屋。
夏天会有边防兵在这里居住，负责严守国界安全；等入了冬，站点就会空置下来，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在这里歇脚。
“门锁了。”
看到木门上挂着的那把铁锁，男人试着推了推门，从门缝里，他看到了里面地上放着几只叠得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男人把双手插进袖筒，解释说：“他们应该是出去修水道了，咱们再等等吧，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扶着木板车下来，程菁没说话，但眼神里却满是阴沉沉的杀气。
修水道就修水道，锁什么门啊？这荒山野岭的，难不成还怕有人进屋偷东西不成？
冬天的雪说下就下。
来的时候程菁还没注意，看到袖子上落下的那几点白，她这才意识到其实一早就下雪了。
要是他们再不回来，等雪下大的话，今天肯定就来不及回去了。
连续折腾了好几天，程菁累得不行，一阵阵冷风更是把她吹得越来越头晕。
重新靠在木板车上，她将脖子缩了缩，一边闭上眼休息，一边后悔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跑这一趟。
都怪这个向扬，都怪他！
如果不是要跟他相亲，这会她肯定跟娟子去龙门石窟、去少林寺了，怎么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门都进不去？
还没见面就先把彩礼给了，肯定是个怕娶不到媳妇的老男人、丑八怪，肯定……
“同志，同志？”
程菁想得出神，不知道等了多久，都快站着睡着了，可游离的意识却忽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你还好吗？”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发现眼前的并不是什么丑八怪，而是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厚绒帽的男人。
男人的个子很高，起码一米八五往上，程菁要稍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程菁的头有些晕，眼前像是糊了一层窗户纸，没办法看清男人的五官，只能看到那两片说话时飘着哈汽的薄唇。
“你是谁？”
一旁赶着驴车带她来的男人提醒道，“你不是要找向团长吗？他就是啊。”
向团长？向扬？
程菁的意识被冷风吹得有些迟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令她讨厌的名字。
“向……！”
程菁努力站直了一些，抬起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好好地出一口气。
可还不等她的巴掌落下去，脑子就宕机失去了意识。
而在她瘫倒时，她的身体也并没有摔在地上而受伤，而是被稳稳地接在了一片温热之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