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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三章:水晶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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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难道另有其人?
事已至此,庐山真面目只隔着最后一层面纱,花早昔没有继续逃避的理由了。他虽心里无比忐忑,却还是鼓足勇气踏上石阶,来到了圣坛顶部。
日光倾城,圣坛之顶并没有什么奢华陈设,不过地面刻画着一幅凤尾花图腾,一具水晶棺放置在图腾正中,晶莹透亮,光彩旖旎。
那凤尾花石刻图腾,惟妙惟肖,和他眉心的一模一样,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棺材里的人,便是父亲么……
我的父亲为何在妖界?姐姐可知道此事?而且,他为何会躺在棺材里……
花早昔再不谙世事,也明白棺材的含义,疑惑的同时,从心头油然而生一阵悲戚。
亦或是,这是一个专门为自己设置的陷阱?
一看究竟的欲望越来越浓,他慢慢挪步靠近,却又不敢十分走近,只能探头瞪大眼,隐约可见水晶棺里有一袭红色人影,神秘莫测,令他想要亲近,却又十分畏惧。
采鹿站在圣坛之下,见花早昔踌躇不前,鹿角上氤氲出雾气般的彩光,向花早昔所在的方向隔空顶了顶。
花早昔忽觉腰后一阵大力,将他整个人向前推倒,他没有设防,便整个人扑倒在水晶棺之上!
大不敬!
冰冷的水晶棺令他一个激灵,赶忙退后一步,下意识低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水晶棺里的男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至多三十岁不到,红发红衫,眉间一枚暗红花印,有着绝色乱世的容颜……乍一眼看上去,正是花早昔自己。
如此面对面,就好像照镜子似的。唯一不同的是棺材里的红衣男子双眸紧闭,面色如常,仿佛在沉睡。
花早昔揉了揉眼睛,再细细看去:棺内之人脸庞轮廓更分明,身形比他更高大,眉间似有心事,唇角严肃紧闭,面容看起来成熟许多,虽有八九分相似,他们却绝对不是同一人。
这个人,就是父亲么……
出神的望着棺内的男子,花早昔心底一点怀疑也没有,浑身的血液沸腾着,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从未谋面的父亲!
可父亲为何闭着眼,却又尸身未腐……他是还活着,还是已经……
花早昔心乱如麻,忍不住伸手去摸那水晶棺,指尖方才触碰到棺体,身后风生水起,强烈的气流从地上的九尾花图腾慢慢升起,形成一道蚕茧般的结界,围着他不动声色的萦绕着,慢慢的将他和水晶棺包围在内。
……
五色鹿静静的站在空地上,直到花早昔和水晶棺被结界吞没,这才舒了一口气。
“成功了,是吗?”凤烛几乎欢呼而起,“他打开凤淮大人的封印了!”
“的确打开了,但还未算成功。”凤翊冷冷道,“接下来就看凤淮大人的了。”
“我相信他。”采鹿温柔道,“血脉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凤翊闭嘴了,神情复杂。
凤烛忽的想起什么,神情低落起来:“可这样一来,凤淮大人也会真的死掉是么?采鹿大人,你以前好像提到过……”
“我不知道。”五色鹿神情肃穆。它曾以为命轮可以决定一切,但很多事一次次证明,事在人为,命轮是可以改变的。
谁又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
***
那一瞬间,花早昔突然睡着了。
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一直向下坠落,身边是无尽的血红色,感觉不到尽头。
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这些年他曾做过很多梦,或真实或虚幻,有甜美也有恐怖。唯一相同的是,在梦里他不会记得白天发生过的事,而梦醒时分也不再记得梦里做过的事。
但这一次,他无比的清醒。
他记得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也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父亲……
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念着。
这个念头一出,血红色消失不见了。不过转瞬间,他已站在了地上,脚下踏实,四周尽是乌黑和虚空。
这是什么地方……
他伸出手,在黑暗里没有触摸到一点实物。于是在指尖幻化出一朵九尾花,莹莹的红色花朵照亮了眼前,周身仍是虚无一片,远处漆黑如夜。
他催动红光,向前走去,不过走了七八步,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他一惊,猛地转身。
“花灵之术,干得漂亮。”
只见棺材里的红衣男子站在不远处,他的指尖也有一朵凤尾花,却比花早昔的更红更亮。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光,即使在一片乌黑里,也能被清楚看见。
“发什么呆,才刚见过面,就不认识我了么?”红衣男子的声音成熟且清透,十分好听。
两人相对而立,就如镜像一般,举手投足,恍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花早昔诧异极了,上前伸出手触摸红衣男子,可抓了一把什么也没有。
“我为什么摸不到你?你方才不是……躺在那里面吗?”他惊讶道。
“是的,我已去世多年,这里是我设下的结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包括我。”红衣男子温柔的笑笑,风华不减当年,“可惜你来得太迟,我残存的灵力已不多,只能做到这样了。”
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居然可以用结界和活人见面交谈……想到这里花早昔有些害怕,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怕我?”
花早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红衣男子的力量微弱且安详,一点儿杀气也没有,花早昔并不怕他,只是很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他知道,他离真相已不远了。
“想说什么?”凤淮眼眸里流露出宠爱的意味,玲珑剔透的笑意和花早昔如出一辙,“尽管问便是,为父有问必答。”
“你和我长的真的好像……”
“仅仅是像么,又或者,你还是不信我是你父亲?”
父子这层关系已很明了,可花早昔仍感不解,小声道:“若你真是我父亲,为何这些年不来看我呢?”
“你已经看到了,我死去很多年,为了保护残留的精魄,完成未尽之事,我只能待在这里养精蓄锐。”
“……姐姐的确说过,我们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花早昔喃喃道。
“她没有骗你。只不过,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此言一出,揭开了最后一层朦胧的面纱。花早昔有些委屈的眨眨眼——从小到大,他从未和死人接近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死人”,便是自己的父亲。
凤淮望着花早昔的眉眼,心里百味交杂:“吟梨如果见到长大的你,一定会埋怨吧,她总说希望我们的孩子会长得像他,然而除了嘴巴,你的其他五官一点都不像她。”话虽如此,语气里却透着显而易见的骄傲。
“娘曾向你提起我?”花早昔很聪明,总能听出话中话,“所以你知道我的存在,是吗?”
凤淮讶异至极,反而笑了出来:“她并未告诉我,只是闲来聊起。但我当然知道你的存在。”
“姐姐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怎会不知,”凤淮语气十分失落,“我和采鹿皆知你娘怀孕之事。妖族不仅仅可以修炼幻术,听觉嗅觉等各方面都天赋异禀。我们怕战事殃及你娘,才将她送回人界。那之后,蓬莱老道借你娘之死设计我,我一时冲动,才会和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