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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49 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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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将军。”少年放下棋子,将胖乎乎的小肉手垫在座位上,支撑自己愉悦地晃悠着小腿。
“非常棒,索林,你又赢了我一次。”对面文雅沉静的大学生拄着下巴,露出赞许的表情。
“谢谢夸奖,巴林。”年仅十岁的幼年继承人扬起一张无比开心的小脸,“你绝对是全中土最好的象棋老师!”那会儿才二十出头的书生,闻言由衷地回以充满希冀的笑容。
房门随几声敲击提醒后缓缓打开。索恩为他的父亲推开门扉,然后自己侧身让出前路。茶几旁的两人连忙起身,迎接这位商业巨贾。
“今天怎么样?”索尔背着手发话了。巴林严肃中难掩惊喜地告诉大老板,索林天赋很高,他们恐怕得给小伙子找个更专业的象棋老师了。索林站得标版溜直,闻言骄傲地挺起胸脯,在爷爷走近时亮起腼腆又期待的眼神:求夸,很急。
索尔慈爱地揉着长孙的脑袋。他对这一成果十分满意,语气难得轻快地称赞两人的棋艺,并说没有人比巴林更合适做索林的指导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索尔说着,亲自领索林走向书桌。巴林这才注意到老板手中还拿着一沓董事会标头的文件。于是他立刻点头应下,拾起自己的书籍笔记,转身向门外走去。
“巴林,你是不是有个弟弟?”临关门,没想到索恩跟了出来。巴林闻言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然后介绍起自己的弟弟德瓦林:“其实,自从您上次提及索林在学校过得不太顺利,想给他找个玩伴,我就想到德瓦林,打算向您引荐一下他来着。德瓦林刚好和索林差不多大……”索林不假思索地同意下来,让巴林安排两个小男孩之间认识一下。
巴林又是一阵疑惑:“您不先考察一下吗?”就像在他成为索林的家教之前那样。“哦,其实我已经考察过了,就在刚刚。”索恩在年轻人不解的表情中慢条斯理的解释,“你的弟弟勇斗我的专业保镖。我看着五个大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制伏。”
“他干了什么?”巴林大惊失色,但随即自己谨慎回忆了一下,郑重地告诉索恩,“如果我的弟弟冒犯了您,我很抱歉,请允许我带着他向您表达歉意。但是,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德瓦林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的确不太热衷于思考,但同时也拥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这一点我十分肯定。所以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但你是对的,你弟弟并不是闯祸的那个。”索恩摆摆手,退后一步把房间门关严,低声对巴林解释,“是我的次子弗雷林。他实在是太淘了。我想他应该是试图让德瓦林信服,他才是真正的中土英雄,而不是教科书上说的那个。你弟弟坚决不认。最后弗雷林终于惹恼了他。而我不得不让我的保镖把他们拉开,以免我家的臭小子把自己玩死。别担心,我已经让弗雷林道过歉了。德瓦林现在只是觉得我们全家都有点傻而已,这也许是个需要你解决一下的问题。”巴林对事情的真相深感震惊,震惊且无语。
屋里,索尔正在用现成的案例教索林辨别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
“你看,索林,现实世界并非棋局那般非黑即白。人的立场往往是多元而流动的。”索尔耐心地向长孙解释,“而且绝大多数时候,我们所处的环境并非只存在双方立场。一旦有第三方的介入,局势就变得扑朔迷离了。你要对谁进攻?另一个到底是什么身份,TA会观望,还是趁乱打劫?变数大大增加。”
索林皱着可爱的眉毛,思索良久,弱弱地询问:“那要怎么知道人们到底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合起伙来攻击我呢?”索尔把孙子委屈巴巴的小脸摆正,直视那懵懂的双眼郑重道:“你要知道的是,只要立场模糊,就有被你拉拢的空间。除你以外,任何人怎么想并不重要。态度是适应局势变化的产物,所以你要做的是创造一个让人顺势而为的局面。”索林听得云里雾里,不自信道:“我能做到吗?”索恩这时也走了过来。
“当然,相信自己,索林。”索恩温柔地鼓励他。而一族之长索尔俯身抵住继承人的额头,“你是我们的珍宝,是我最宝贵的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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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跟你说过夏莫不会请容易就改变想法的。现在好了,平白少了好几百万……”镇长喋喋不休的话语渐渐将索林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你还是太想当然了。”镇长一边大白天给自己反复斟酒,一边唠叨着自己的不满,“长湖政局的成分相当复杂。别说一直帮他搞事的克劳了,就算只他自己,夏莫也不会支持艾瑞博重建的。当年我还以为这小子只是一时想不开,才放弃大好前程,跑回来受罪。现在终于明白了,他这是妥妥的对他父亲因为史矛革案被免职而不满,专程回来闹事……”
“等等!”索林闻言惊讶不已,“你之前说他是河谷人来着。什么叫放弃大好前程?”镇长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旁偷吃好几口糕点的阿尔弗雷德没好气地解释道:“镇长只说夏莫是河谷人,又没说他是河谷难民。史矛革案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外面留学呢,完全不受影响的好吧。”
见索林诧异,镇长故作神秘地告诉他,夏莫是隐姓埋名回到长湖的。“但是我早已查到,他其实就是当年专门为史矛革案成立的国际调查小组中组长的儿子。”镇长阴恻恻地笑着,“夏莫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哼,要是真到撕破脸皮那一步,我就给他公布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他们一直推崇的工会领袖其实就是那个浪费巨大警力资源还一无所获的警长的后代。”
索林回想起之前的一幕一幕,心下冷汗直冒。“你知道夏莫在回来之前的情况吗?他和他那警长父亲谋划了什么?”索林试探地询问。镇长得意地点点头,然后又自信摇摇头。他告诉索林,夏莫在当年大火时候还是个在多古尔都读书的高中生,大学毕业后,辗转回到北国。警长在夏莫到家前就因为顶不住舆论压力去世了。“那小子一回来就遇到了克劳,后者那会儿已经在长湖站稳脚跟了。他们算是校友。尽管年纪差距不小,还身处不同派别,但谁叫臭味相投呢,很快就沆瀣一气。”镇长想到这里,气愤地摔了个酒杯,吓了旁边站着打盹的阿尔弗雷德一跳,“要不是他和议员走得近……不然,我能放任他天天找我不痛快?”
“辗转……”索林借举杯的动作,垂下眼睑,齿间轻抿着镇长的介绍。
“那是谁?”比尔博窝在克劳议员家客厅的宽大沙发里,手捧热茶,好不自在。克劳从玄关处拐回来,表达对门外那个路也不熟、手脚也不麻利的临时工的无奈。他坐下后,问比尔博方才说到哪里了。
“哦,多古尔都。”比尔博提醒道,“你在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夏莫吗?”克劳舒展地靠在比尔博对面的沙发上,点点头:“我见过他几次,但那会儿并不熟悉。毕竟我们两个隔了好几个年级。他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快大学毕业了。后来在长湖见到他的时候,感觉很有缘分。你看,夏莫跟我从初中到大学全都是校友,又来到一个地方工作,这概率多小啊。”
比尔博好奇道:“你为什么选择来长湖?这儿离多古尔都可是不近。”“你觉得我应该留在多古尔都无人区当参政议员?”克劳挑眉反问。比尔博跟着一起笑开:“有道理,那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要是你再往南走一走,也许能路过一个叫夏尔的国家。好吧,我知道了,我们国家相比北国实在是太小了一点,你也觉得大材小用是吧?”
“那不一定。真是遗憾,我在这儿落脚太早了,悔不当初啊。要不要趁国会开始之前,再为自己选择一次?”克劳幽默地调侃着,引得比尔博一愣 。克劳话锋一转:“不,恐怕我还是会选这里,抱歉。”比尔博这才知道自己刚刚被戏耍了,不禁也跟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