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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需要帮忙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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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二个月开始,季柚离就每天只擦个防晒就去公司了,这几天天天全妆上班,同事纷纷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想了想每天不着家的林叙,摇了摇头。
但是就连老陈,也旁敲侧击地问了句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说没有,老陈看着她笑的一脸和蔼:“小季呀,我有个侄子,和你差不多大,最近刚从国外回来,你有没有空,要不和他见一面?”
这是给她介绍相亲的意思?
季柚离婉拒:“陈总不好意思,我最近忙着找房子搬家呢,恐怕是没时间了。”
老陈不气馁:“这正好啊,让那小子陪你,他虽说这几年在外读书,但好歹在这边生活了这么多年,街道摸的还是挺熟,正好能帮你找房子。”
季柚离却之不恭,只好答应下来。
没想到老陈的侄子动作这么快,她前脚刚从老陈办公室出来,后脚那边就来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季柚离想了想干脆就今晚,去见一面将话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到了见面地点,季柚离刚坐下就感觉他有点眼熟。
男人看了她一眼,说:“是你?”
季柚离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笑了一声:“前两天在街边,”他说着做了个点烟的动作。
季柚离想起来,是林叙和别人相亲那天,她找他蹭了根烟,顺便帮他把女朋友的相亲宴给搅了。
她也笑了笑,伸出手:“你好,季柚离。”
男人微微起身同她虚握了一下:“陈书洛。”
季柚离问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还来相亲?”
陈书洛挑眉:“你不一样?”
季柚离瘪嘴:“我这位还八字都没有一撇呢。”
陈书洛来了兴致:“你追他啊?倒追?”
季柚离眨眨眼,没说话。
想到正事,陈书洛开口:“老陈说你最近在找房子,要搬家,你要找什么类型的房子?”
两人算上今天也才见过两次面,季柚离也不好真的麻烦他,就说要自己找。
陈书洛说:“我可不是白帮,老陈那儿还需要你帮我打掩护。”
行吧。
季柚离对房子要求也不高,安静,离公司近就行。
陈书洛朋友众多,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隔天就给她发了好几套房源让她有空去看一下。
有一间在林叙家隔壁。
季柚离二话不说就选了这间,当天晚上就和房东签了合同,商量着周末搬进去。
陈书洛起初还好奇为什么她会选这间,这间房子在他发给她的那几间房子里算是离蓝信最远的了,不过环境倒是不错,也安静。
但是当他帮她搬家时看到林叙从隔壁屋子出来时便明白了。
林叙知道她周末要搬家,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忙,季柚离看他整天忙的人影都见不着,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就想让他好好休息。便说不用,反正还有白鹭陈书洛帮她。
他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便看见隔壁门开着,门口堆了很多东西,有个男人大声喊:“季柚离,这个给你放哪儿?”
林叙拿钥匙的手一顿,侧身寻着声音望过去,季柚离抱着个半人高的玩偶刚从电梯出来,“先帮我拿进房间吧,一会儿我再整理。”随后她也看到了林叙,冲他笑了笑。
林叙走过去,又问:“需要帮忙吗?”
她还是说:“不用。”
林叙转身进了屋。
东西都搬进房间了,季柚离和白鹭坐在地上开始整理,陈书洛拿着手机鼓捣了一阵儿,就想抽烟,季柚离阻止他:“你出去抽呗。”
陈书洛皱眉:“一起?”
“我戒烟。”
得,陈书洛转身开门出去,碰巧林叙从也从屋里出来,看了他一眼,两人不熟,也就没搭话各自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陈书洛对季柚离说:“我刚才出去抽烟的时候看见你相好了,他好像瞪了我一眼。”
季柚离忙着收拾东西随意道:“他瞪你干嘛,你抢他老婆了?”
“我可没有,他抢我老婆还差不多。”
季柚离停下手中的东西疑惑地看着他。
陈书洛有点烦躁地拨了拨头发:“青青说她爸妈老逼着她和你那相好见面,估计是要撮合他们俩。”
刚说完,陈书洛就看见季柚离抱着什么东西出去了,他想叫住她,告诉她林叙刚才出去了,她这会儿怕是要扑空,却已不见人影了。
实则林叙只是出门扔了个垃圾,季柚离敲了会儿门没人理正要回去,林叙从楼梯口出现,叫住她:“有什么事吗?”
季柚离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林叙,我们以后就是邻居啦,这个送你。”
林叙接过,“谢谢,”他顿了顿,几乎是有点不依不饶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季柚离甜甜一笑:“需要。”
林叙整理东西的手脚比她麻利多了,各种东西按用途分类归纳,收拾得井井有条。
有他帮忙,不多时东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季柚离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拿出手机看时间。但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白鹭正好在插排旁充电,她叫了一下白鹭:“鹭鹭,帮我充一下电。”
白鹭接过,刚要插上,季柚离突然坐起来,“别……”
还没等她说完,白鹭已经插上充电器了,疑惑地看着她。
接上电的一瞬间,她的手机充电提示音响了起来。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少年低醇清冷的嗓音在房间响起。
林叙喝水的动作一顿,季柚离尴尬地笑了笑,慢慢把头埋进沙发里。
这句诗是高中的时候她让林叙念的。那个时候为了应试,老师要求他们每天赏析一首古诗,季柚离选了这首,偶然被林叙看见,念了出来:“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离离”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有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季柚离缠着他念了一次又一次,还要录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很多能代表回忆的东西早就消失殆尽,但关于这一条语音,她一直保存了很久,甚至还设置成了充电提示音。
被别人听见没关系,偏偏被林叙听见,让她羞赧到不敢见人。
白鹭咳了两声,明显转移话题地问他们晚上想吃什么。
陈书洛说大排档,林叙说随意,白鹭也没什么意见,就定了大排档。陈洛书瞥一眼沙发上装死的季柚离,“她不是还没说想吃什么吗?”
白鹭白了他一眼,顺便走到沙发前盖了条毯子在她身上:“你别看她还躺在这儿,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毯子从头盖到脚。
季柚离索性安详地躺着,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一小截,正好把她的脑袋露出来,使得空气没有那么憋闷。
吃过晚饭,几人也没着急回家,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散起步来。
林叙和陈书洛走在前面,没并排走,陈书洛递给林叙一根烟,林叙接过,没抽,只拿在手里把玩。
季柚离故意落后他们一段距离,小声问白鹭,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和林叙一块儿过来。
白鹭看了一眼林叙的背影,凑到她耳边:“我和他说,你有危险。”
她眼神暧昧:“听说那天晚上可是有东彦的大老板在,听林叙说要先走,当即就有些黑脸。不过林叙倒是二话没说,自罚三杯说下次再登门赔罪,走的很是干脆。”
可想而知白鹭自然也是丢下客户连夜赶回来陪她的。
季柚离亲呢地蹭了蹭白鹭的脸颊,“谢谢你哦鹭鹭,丢下大老板赶来陪我。”
白鹭给她一个少说屁话的眼神。
路口几人就要分别了,陈书洛下午是开车过来的,正好把白鹭送回家。又问季柚离要不要捎他们一段,季柚离摇头说不用,这儿离家不远,走两步就当锻炼身体了。
秋天的晚风已经有些凉意了,季柚离只穿了件短款的针织毛衣,这会儿冷得抱住胳膊,手指小幅度摩挲了两下。
她动作很轻,没想到林叙会发现,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她接过来穿上,将拉链拉到最顶上,脸往外套里缩了缩,鼻腔里充斥着林叙身上的味道。
干净清冽。
她低头看着脚下,忽然就想问:“林叙,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林叙淡声回:“还凑合,你呢,过的怎么样?”
她笑着说:“我过的很好啊。”
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更甚,配上纤长的睫毛,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她看起来的确比以前过的快乐。
这个认知竟让林叙心中觉得有些悲伤,他是希望她过的好的,又害怕她过的好。
分别最初的那一段时间,他过的几乎一塌糊涂。与她有关的一切就像一道淡淡的伤口,却因为受伤在冬日,而显得难以自愈。他每想起她一次,伤口就裂开一分,周而复始,即便伤口因为时日增长而最终愈合,却难免留下疤痕。
还好,时日久远,如今再此想起之前和她度过的那些岁月,或欢愉或黯然,都如微风吹皱湖面的一池吹水,只泛起浅浅涟漪,不起波澜。所以此时此刻他也只是低声说了句:“那就好。”
季柚离却听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其实也有不太好的时候。林阿姨说你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同学聚会你从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联系过我们,有时候我在想,你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们了。”
她说最后一个“们”的时候声音很轻,语气里还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像是在怪他忘了她。
“没有忘记。”
一直记得。
“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装作不认识我呢?”
“不是你先装作不认识我的吗?”
“都隔了这么久没见了,我不是不确定嘛,万一不是,那岂不是得罪了大客户,那恐怕我的职业生涯就到头啦。”
她说的可怜,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林叙的不对,林叙由着她去,在她面前,他鲜有胜负心。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她,他无疑是开心的,也是轻松的。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过去的事儿,季柚离问他国外的大学生活,他挑了几件记忆深刻的和她讲了讲,就这样一路说笑地到了家门口。
季柚离没将衣服还给他,林叙也没提,她进了家门。出门前她将窗户打开通风,这会儿一开门满室的金桂飘香。
十月底竟还有桂花盛开。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将窗户掩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