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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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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放学回到家的沈嘉年,坐在桌前,破天荒地打开了习题册。
沈湘芷推门进来:“你们是不是要期中考试了。”
“嗯。”沈嘉年回答。不同于之前作业几乎都在自习课上写完,最近几天感受到压力愈来愈大的她,也开始点灯熬油。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沈嘉年答。
“什么叫还可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考试只能发挥出平常70%的水平,你不要临时抱佛脚,平时就要给自己加码。”
“……”沈嘉年不做声。
“跟你说话没听见啊,”沈湘芷拈起桌上沈嘉年正在写的习题册抖了两下,鄙夷道:“现在假积极有什么用,平时也没见你努力。”
“我在学校努力学习了!是你没看见而已。就像你觉得我们作业少去找老师,结果老师告诉你是我在学校连课间都在抓紧写作业!”
沈湘芷随手抄起桌上没开封的一瓶瓶矿泉水就朝沈嘉年手臂上砸去:“你今天抽风找歪是吧,找歪就给我滚出去!”
……
兴尽,沈湘芷丢下一句“不要关门。”潇洒离去。
对,关门有什么意义呢,即使反锁,她也有钥匙,就算壮着胆子“偷”来了所有备用钥匙再反锁,她也会不停地劈门把手,直到拆下整个门锁。沈嘉年又不是没有抗争过,大概想要在这个家里“活”下去,就只能献祭隐私。
沈嘉年蹲在地上捡拾着矿泉水,思绪飘回初中时候。
……
那时候的年级主任大概想锻炼学生们观察生活细节的能力,在某一个学期要求学生们每天写日记。
那时的沈嘉年觉得这个活动十分可笑,在她的印象里,日记写来就必定被母亲光明正大地翻看然后指责,内心真实的想法又怎敢落笔成字?
当时她觉得这不过就是学生们随意编造的一场表演,直到两个月后同校不同班的苏辰兴冲冲地跑来告诉她,自己被老师表扬,夸自己描写生活描写得多么生动,她才知道,原来世界是如此不同。
……
整理完毕,沈嘉年又一次坐下,开始复习。
……
沈嘉年有一首很喜欢的诗《锦瑟》,不同于脍炙人口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她更喜欢前六句。她觉得这首诗看起来好美好美,读起来却又令人悲伤到想要落泪,和人说怕被人觉得矫情,于是只敢自己默默喜欢。
……
沈嘉年还有个走在路上认不出迎面来人的毛病,偏她又是一个不爱戴眼镜的150度近视人士,于是这毛病的起因就成了未解之谜。平常在学校和苏辰一起走,只要苏辰和别人打招呼,她就也能认出对方,在学校之外等需要一个人行动的时候,她也难碰见认识的人。长此以往,沈嘉年对这件事不甚在意。
……
终于到了期中考试,学生们都被随机分散在各个教室,考完试直接放学。
考完最后一场试,沈嘉年已耗尽所有心神,只想一个人待着休息,收拾好书包就匆匆向外走去。
走廊上来来往往许多人,站住收拾书包的,呼朋唤友对答案的,回原教室放课本的,好不热闹,沈嘉年既不喜欢考完试立刻回教室收拾东西,又没有对答案的习惯,于是目不斜视,向楼梯走去。
回家路上,沈嘉年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顾嘉昱:“你怎么不理我。”
沈嘉年惊讶,暗道好久没犯的毛病怎么又发作了,正要道歉,却在编辑消息时收到了下一条消息:
“【悲桑(伤)】。”
认识一个多月,线上线下两人互相也有些了解,看到消息,沈嘉年的眼前就仿佛浮现出顾嘉昱那张装可怜的脸。
于是,删掉大段道歉的话语,沈嘉年回:“看你讨厌,找我啥事儿。”
“你真的讨厌我啊。【哭】”
“不是不是,我是真没看到你。”
“三楼楼梯口那么大个帅哥你没看到。”
“……【冷汗】”就不该对他认真……
无语过后,沈嘉年打字:“什么帅哥?哪有帅哥?我们学校新来了帅哥?”
“183顶天立地的小爷我啊。”
“哦,是有个183找不到路的电线杆。”
“……你冷酷!你无情!”
“谢谢您的再次夸奖。【得意】”
“……”
“明天的聚会你去么。”
“去吧,我看苏辰虞唯一她们都去。”
沈嘉年真正的性格,少有人见,此时,隔着屏幕,大概她终于能卸下伪装,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很多年后的聚会上,已经相熟的朋友们纷纷表示“第一次见你时以为你很高冷。”,而她问顾嘉昱,“为什么你不怕我高冷。”他说,“因为你像我。”
……
晚上,沈嘉年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天雷滚滚,灰暗天色中飘来几片云朵,为首小乌云的云头上站着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大怒说:“你们不能在一起!”小乌云嘤嘤嘤地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俩太重了,你们快松手吧。”
低头一看,原来牵着手的是自己,手心传来的温度,暖暖的,心底有个声音说再也不想松开,但小乌云哭得太可怜了,于是松开手,自己和那个人被风卷起,朝相反的两个方向飞去。
恍惚间抬头,另一片云朵上,拄着拐“噔噔噔”着急地往前冲的老头,探头朝下担心地张望,那老头,发上系着红绳,却顶着……苏辰的脸。
自己飞了好久,终于停下,空中出现一个幻境,幻境里,遥远的北海海面上破水而出一颗珍珠,珍珠开口,说:“你怎么不理我。”而自己往四周环顾,不远处的界碑上刻着两个字“蓝田”,周围云烟密布,自己赫然是一块温润的玉。
沈嘉年自梦里惊醒,打开灯,看到房间里熟悉的陈设,这才确认是梦境,她揉揉脑袋,懊恼地想: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拿起手表一看,才四点,再睡会儿吧,于是她在思考中睡去,又在思考中醒来,边洗漱边想,边吃早饭边想,边走路边想,终于在到达目的地前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大概是太喜欢那首诗了。
……
这次的聚会,是为了庆祝期中考试的结束,也是因为C城开了新的游乐园。沈湘芷对于面子工程从来都是大力支持,沈嘉年很容易地就获得了整天出门的许可。
游乐园的大门口,距离约定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六个人才相继凑齐。虞唯一到了之后,先拉着沈嘉年去游乐园外面的商店逛了,留下陈思和林宇桓两个男生在门口等待。苏辰因为没有自己的手机,堵车了也没办法告诉大家,晚了五分钟到达,和两个男生打了声招呼就去找沈嘉年她们了。
“老萧还是不给你手机啊。”虞唯一问。
“是啊,”苏辰说,“我强烈怀疑这是她把我早恋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的手段。”
听及此,想到顾嘉昱,沈嘉年摸摸鼻子。
经过陈思和林宇桓对顾嘉昱无语的指导,他终于在绵延一百多米的大门范围内找到了两人,此时,三个女生也一人带了个发箍从商店那边走了过来。
看到顾嘉昱,沈嘉年眼前自动闪回了梦里那颗会说话的珍珠,简直不忍直视,顾嘉昱给她发消息问怎么了,她只好回没什么。
人已到齐,六人买票进园。
进了游乐园,三个女生直冲小型过山车而去,而陈思只能望而生叹,在得知顾嘉昱也不敢坐之后,林宇桓无语道:“那你俩花钱买票进来干什么。”最后,林宇桓作为唯一敢坐的男生,在远处女生们递来的疑惑目光里,“绑架”着两人上了场。
一轮过山车过后,六人坐在路边的凳子上喝水休息,讨论着接下来游玩的项目。
沈嘉年看了看一副此生再不坐过山车样子的两人,说:“我们要不去玩碰碰车?”
“你看这俩人头昏脑胀的样子,现在哪能去碰碰车。”林宇桓说。
还不是怪你……角落里,呕吐的两人心里默念。
“要不去恐怖屋?”苏辰的声音。
虞唯一马上反对:“不行不行我不敢啊,不如我们先去旋转木马?”
林宇桓:“旋转木马我在外面等你们啊,我绝对不上。”
讨论了半天,最后苏辰提议:“要不大家分组行动,一会儿汇合?”
“我觉得行。”
“我也觉得可以。”
“就这么办吧。”
一片赞同声中,角落里的两人表示:“不……我(们)能行……yue……”
……
于是,许多游乐项目外,出现了查攻略的陈思和照相的顾嘉昱两道等待着的身影。
……
傍晚四点,人手n张合影拍立得相片的六人,结束了一天愉快的行程。
本来六人讨论着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玩一下,但虞唯一说父母要来接,陈思还要去趟书店,顾嘉昱说有点事要去别的地方,林宇桓和苏辰选择回家,于是,目的地方向不同的六人分道扬镳。
这正是沈湘芷一贯和邻居阿姨在楼下唠叨的时间,不想立刻回家的沈嘉年到了家附近,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十一月的晴天还是有些热的,走出汗的沈嘉年买了瓶汽水,在附近公园里的长凳上坐下,心不在焉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