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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请客与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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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门扉轻启。
古月宜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门,意外地又撞上了对门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是这一次,睡眼朦胧、哈欠连连的不止是陈森,她也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昨晚没睡好?”陈森掩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古月宜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声音像蒙了一层纱。
坐上陈森的车没多久,车内暖意融融,引擎声低缓催眠。古月宜的头一点一点,最终还是抵不过困倦,沉沉地歪在副驾驶座上睡了过去。
路口红灯亮起。陈森缓缓停下车,侧过头,目光落在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上。那张小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白皙精致,只是鼻尖和额头冒出了几颗小小的、可爱的痘痘,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陈森下意识地抿了下唇,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遥远的画面:小小的古月宜,穿着花裙子,抱着小枕头,哒哒哒跑到外婆家找他,奶声奶气地央求:“小胖哥哥,我们一起睡觉觉吧?我姥姥说了,不睡觉觉的小朋友是不会长高高的……”
记忆里的童音犹在耳畔。陈森想着想着,忍不住低笑出声,眼神里盛满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对着熟睡的她轻声呢喃:“看来……你姥姥说得真对,确实没长太高啊。” 语气里带着点揶揄,又藏着无尽的柔软。
自从陈森搬到对门,古月宜蹭他的顺风车似乎成了晨间惯例。一周的光阴匆匆滑过,转眼便是九月的尾巴,明天就是十一长假了。闺蜜李嘉远在她们公司干财务,假期头两天要加班,两人约好了三号一起去Q市玩漂流。
临近下班,古月宜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点开了陈森的微信头像。
古月宜:【下班了吗?】
陈森几乎是秒回:【快了,怎么了?】
古月宜:【请你吃饭。】
陈森:【哟,发工资了?[挑眉]】
古月宜:【嗯!想吃什么?】
陈森:【我不挑,你定。】
古月宜:【湘菜?】
陈森:【没问题。几点下班?】
古月宜:【六点半。】
陈森:【等我,去接你。】
古月宜:【好。】
距离六点半还有十几分钟,古月宜将最后一份报告通过飞书发送给领导,长长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车流里。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豪车被堵得寸步难行。后座的陈森盯着手机屏幕上“六点半”几个字,忽然开口,声音不容置疑:“把今晚和达总的饭局推了。”
副驾驶上的私人助理林翔立刻应道:“好的,陈总。” 他迅速开始操作手机安排。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陈森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前面靠边停车,你俩可以下班了。”
“啊?”司机和林翔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天这么早?
陈森抬眼,目光淡淡扫过后视镜,带着一丝不悦:“需要我重复?”
“不用不用!谢谢陈总!”司机反应极快,麻利地找到停车位靠边,迅速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古月宜在公司楼下选了一家评价不错的湘菜馆,提前订好了七点半的位置。在浏览器上摸鱼消磨掉最后一点时间,她准时打卡下班。
初秋的傍晚已有凉意。她在写字楼下站了四十多分钟,才看到那辆熟悉的车缓缓驶来。
七点十五分,车稳稳停在她面前。陈森利落下车,快步绕到副驾,为她拉开车门,同时抬手习惯性地护住车顶边缘。他脸上带着歉意:“抱歉,堵得厉害。等很久了吧?”
古月宜坐进温暖的车厢,温和地笑笑:“没有,我也刚下来一会儿。” 其实腿都站得有点发麻了。
待她坐好,陈森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他侧头看她,声音温和:“去哪吃?”
古月宜低头操作手机:“附近一家湘菜馆,订好位置了,我给你导航。”
“好。”陈森启动车子,汇入依旧繁忙的车流。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硬是堵了十几分钟才到。古月宜先下车去店里等位,顺便用热水把两人的碗筷仔细烫洗了一遍。她坐下后,拿出手机扫码翻看菜单,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邻桌传来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窃窃私语:“快看门口!那个男的……”
“我的天,好帅啊……”
“……一八八……这身材比例……”
“……要不要去要个微信?”
古月宜下意识抬头望去。陈森正站在餐厅入口处张望。昏黄的灯光下,他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驼色长款风衣,内搭简洁的白色衬衫,下身是合身的黑色直筒裤,身姿挺拔如松,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古月宜的目光掠过邻桌那两个正激动地互相推搡、偷瞄陈森的女生,心里莫名有点微妙。她抬起手,朝门口的陈森挥了挥。
陈森立刻捕捉到她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意,步履从容地朝她走来。邻桌的女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古月宜,两人对视一眼,悻悻地缩回头,埋头戳起了手机。
“可以扫码点餐。”古月宜把桌上的二维码立牌往他那边推了推。
“点好了吗?”陈森在她对面坐下,脱掉风衣搭在椅背上。
“还没,等你一起看呢。”古月宜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看看想吃什么?”
陈森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码。两人凑在小小的手机屏幕前,头挨得很近,讨论着点了几道招牌菜:麻辣子鸡、小炒肉、腊味合蒸、剁椒鱼头,再加一个清炒时蔬。
菜品陆续上桌,红红火火,香气扑鼻。古月宜被麻辣子鸡辣得直吸气,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陈森看着她被辣得鼻尖微红的样子,眼底带着笑意,状似随意地问起:“国庆长假有什么安排?”
“咳……”古月宜清了清嗓子,眼睛因为辣意而显得水汪汪的,“过两天和李嘉远去Q市玩漂流。”
“漂流?”陈森夹菜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小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他迅速敛去异样,声音维持着平静:“你喜欢玩这个?”
“对啊!”提起这个,古月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容也灿烂了几分,“特别好玩!又刺激又解压,在水里冲浪的感觉特别爽!你玩过就知道了!”
陈森听着她语气里的雀跃,尤其那声“和李嘉远”,心里那股酸味更浓了。他低下头,用筷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语气有点闷:“你……经常和他去?”
“也不算经常,就一起玩过两三次吧。”古月宜随口回答,夹了一块鱼头。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对面有动静。古月宜抬头,发现陈森盯着碗里的米饭,眼神放空,筷子还在无意识地戳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胖哥?”她唤了一声。
没反应。
“小胖哥?”她又提高了一点音量。
陈森猛地回神,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慌乱:“嗯?怎么了?”
古月宜哭笑不得:“吃饭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菜都要凉了。”
陈森掩饰性地夹了几粒米饭送进嘴里,气压明显有点低:“嗯,好。”
古月宜忍不住追问:“到底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森抬眼,对上她关切的视线,心里那点醋意和失落搅合在一起,他垂下眼帘,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和无奈:“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项目,盯了很久,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了,眼看快成了,结果……可能要黄。”
“啊?”古月宜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筷子,“对你影响很大吗?”
“嗯,”陈森顿了顿又说,“挺大的。要是真丢了……下半辈子可能都……不太好过。”
“这么严重?!”古月宜一脸同情,“真的没挽回余地了?确定黄了?”
陈森皱着眉头,像是很苦恼:“还不确定。听说……竞争对手那边也还没最终签合同。”
“那不就还有机会嘛!”古月宜立刻安慰道,“没到最后一步,别灰心啊!”
陈森只是苦笑了一下,没说话,那表情仿佛在说“希望渺茫”。
古月宜看他情绪低落,忍不住又问:“那……你是打算放弃了吗?”
“当然不!”陈森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古月宜又说了几句安慰鼓励的话,但陈森的低气压显然影响了用餐的氛围。两人都没了太多胃口。看吃得差不多了,古月宜招手叫来服务员打包剩菜。陈森则起身去了洗手间。
古月宜仔细地将剩菜装好,拎着袋子走到前台准备结账。
“您好,您这桌的账已经结过了。”收银员微笑着告知。
“结过了?”古月宜一愣,“什么时候?谁结的?”
“您男朋友结的。”收银员语气自然。
“男朋友?”古月宜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写满困惑。
“对呀,就是刚才和您一起用餐的那位先生。”收银员好心补充道。
“哦……哦!好的,谢谢!”古月宜这才恍然,脸上微微发热,拎着打包袋回到座位。
不一会儿,陈森回来了。
古月宜拎着袋子迎上去:“不是说好我请客吗?你怎么偷偷把钱付了?”
陈森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语气理所当然,“你那点工资,自己留着慢慢花。”
“可是……”古月宜还想争辩。
“你请客,我付钱,”陈森打断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怎么,还不乐意?”
古月宜被他这歪理逗笑:“乐意是乐意……但总感觉占你便宜了,不好。”
“我又不介意,”陈森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似乎莫名地愉悦起来,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走吧,接下来想去哪转转?还是直接回家?”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晚风带着凉意拂面。古月宜想了想:“回家吧,有点累了。”
“好,回家。”陈森从善如流,手里拎着打包袋,步履轻快。那句“回家”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自然和暖意。
他的车停得稍远。两人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慢慢走着。陈森很自然地将古月宜护在靠内侧的位置。夜色如墨,霓虹闪烁,车灯汇成流动的星河,行人步履匆匆。他们并肩而行,身影融入这喧嚣的城市洪流里,古月宜却感到一种久违的、沉静的安心。
“小胖哥,”古月宜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的默契。
“嗯?”陈森侧头看她。
“你多高啊?”她好奇地问。
“185。怎么突然问这个?”陈森挑眉。
“刚才在餐厅,我们邻桌那两个女生,一直在猜你有多高呢。”古月宜带着点调侃的语气。
“真的假的?”陈森失笑,“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注意?”
“当然是真的,”古月宜语气笃定,“就你站在门口找我那会儿。”
陈森故意逗她:“没骗我?”
古月宜白了他一眼,很不屑:“骗你干嘛?你又不会给我钱。”
陈森眼底笑意更深,顺着她的话问:“想要钱啊?”
古月宜理直气壮地点头:“对啊!谁不想要钱?”
陈森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说:“那你当我老婆吧,我的钱归你管。”
古月宜脚步一顿,猛地抬头看他,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什么鬼??”
陈森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强装镇定,带着点痞气反问:“怎么?不考虑一下?或者……我当你老公也行啊?”
“不考虑!”古月宜斩钉截铁,回答得飞快,耳根却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啧,”陈森仿佛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失落,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的。”
古月宜:“……”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