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8、兼职

　　穆行开车驶出小区，这一路少有行人，路上的一道身影看着有些眼熟，灰色的卫衣卫裤，背着个黑挎包，头发随着走动轻轻扬起，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多了分活力。

　　他鬼使神差地按下喇叭，车在蒋贝身边停下，蒋贝停住脚步望了过来。

　　车窗落下，穆行侧头问他:“要出去？”

　　蒋贝点头。

　　不记得这附近有没有公交站，穆行顺口说道：“我带你一程。”

　　他不是什么有闲工夫的人，难得好心，蒋贝却只礼貌客套地回了句：“不用了，前面就是公交站，我自己走过去就行。”说罢，留下一句“再见”便继续向前走。

　　吃了个闭门羹，穆行猛踩了脚油门，车也像带着情绪般迅速冲了出去。

　　蒋贝坐在公交车上望向窗外，和家乡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还有望不到尽头的大海不一样，北方的初秋阳光炙热，色彩明艳。

　　他这趟出来打算去应聘奶茶或者咖啡店的服务员，这种兼职时间灵活门槛也不高，他事先做了功课，直接去的附近一个商业中心的连锁奶茶店。

　　上午大多数店铺都还没开门，奶茶店里人不多，蒋贝向负责人说明了来意，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梳着低马尾，系着印有店标的围裙。

　　“你只有周末有时间吗？我们这每天客流量很大，需要倒班，你这个时间可能不太合适。”女孩拒绝得很委婉。

　　蒋贝笑着表示了感谢，他本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找到合适的兼职，还可以再去几家试试。

　　推开门走出几步他就被叫住了。蒋贝转身，是刚才那个女孩，女生推开玻璃门走出来，对他说：“附近几家店和我们这情况都差不多，我知道写字楼那边一家奶茶店在招兼职，那里人流量少一些，营业时间也短一点，你要不然去那试试？”

　　看着眼前的男生声音温柔脾气很好的样子，她不由想帮帮他。

　　按照女孩提供的信息，蒋贝向向她说的写字楼走去。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传来一声哀嚎，“穆祖宗！长假第一天你就把我一大早抓过来你还有没有人性？”

　　瘫坐在穆行办公室沙发上的纪林一脸生无可恋，好不容易等来长假，他昨晚和新认识的女伴缠绵了一宿，今天本来要好好补个觉，却在被窝里被穆行的电话给叫了起来。

　　“你拿着别人十倍不止的工资，休什么假？”穆行脸上一片冷漠。

　　“不行！我要辞职！我的老板太没有人性，我连早餐都没吃！”纪林继续痛斥万恶的资本家。

　　“那就去吃早餐。”穆行也还没吃。

　　他走出电梯，后面跟着满脸绝望愤恨的纪林。写字楼一楼有家奶茶店，还有面包房和便利店，吃热乎的早餐得走出去。

　　穆行突然停住脚步，落地窗里的这个身影他早上出门才在路上见过，怎么会在这又见到？丢给纪林一句“你去买早餐，我去喝一杯。”后，穆行径直走向奶茶店。

　　纪林望了眼他进去的店铺招牌，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什么时候开始喝奶茶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甜腻的东西？”

　　穆行没理他。

　　正和店长说话的蒋贝没注意到走进来的人。穆行在前台随便点了一杯奶茶，走到离蒋贝身后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不用转身也能听到蒋贝和对方的对话。

　　“只有周末有时间吗？”

　　“是的。”

　　“这个时间也可以，我们这里……”对方接着说了一大堆店里的规定和要求。

　　穆行听明白了，蒋贝这是要兼职，他听到蒋贝时不时应一声，谈话进行的很顺利，最后店长问蒋贝是否能立刻上岗，蒋贝点头说可以。

　　“那就先试用三天，国庆假期人比较多，你跟我来，我给你拿套工作服。”蒋贝跟着她进了工作间。

　　过了会儿，纪林端着几个餐盒走进店里，看到坐在角落的穆行还是觉得违和，“一大早喝这你不腻啊？”

　　穆行晃了晃桌上的奶茶，淡淡回了两个字：“不腻。”

　　纪林嘀咕道:“你这说的我都想来一杯了。”

　　这时蒋贝换好了成套的白衬衫黑西裤出来，他身姿挺拔，这样穿看着很精神，顾行不由多瞟了几眼。

　　“你好！”纪林对着吧台唤了声。店长示意蒋贝去服务，她刚对这位新员工进行了简单培训，现在正是实践的机会。

　　蒋贝拿上点单簿走向顾客，看到桌前放着杯奶茶的穆行顿时震惊，他怎么会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只动作略一停顿的功夫蒋贝便回过神来，他接着走过去，对穆行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

　　纪林没注意到这些，拿过点单簿快速浏览了下点好一杯。蒋贝礼貌地回答：“好的，请稍等。”

　　穆行的眼神一直跟着蒋贝，看他不紧不慢地为顾客点单，端着餐盘上甜点饮料，这会正在吧台里和一个女生说话，女生详细给他讲解着一些注意事项，她个子娇小声音也细，蒋贝听得认真，不自觉地俯身靠近了些。

　　这是来兼职还是来谈恋爱的？穆行很快皱了下眉头，自己都没察觉到。

　　纪林倒是注意到了，穆行一直心不在焉，他说什么都没听进去，他顺着穆行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个模样清秀的男人。

　　穆行什么时候对男的感兴趣了？纪林自以为对穆行很了解，但从没发现他有这方面的苗头，正想打趣几句，穆行将手中的奶茶杯往桌上一放，说:“走。”

　　“诶，我这都还没喝完呢！”

　　穆行已经起身走出几步，纪林啧啧道：“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蒋贝抬头看到穆行大跨步走了出去，紧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追出去时还回头对他笑了笑。

　　工作一天下来，蒋贝只觉得浑身酸痛，嗓子干涩，终于熬到下班，他在路边等公交时接到了阿姐的电话。蒋珍问他：“十一不回家吗？”

　　蒋贝没告诉阿姐他做兼职的事，只说想趁着假期多熟悉下环境。

　　听到他的打算蒋珍很是欣慰，“大城市里好吃好玩的多，多出去走走，多认识几个朋友，家这边你放心，我有空了多去看望阿爸阿妈。”

　　公司的事忙完，穆行开车到路口等红灯时向窗外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在公交站牌下等车的蒋贝。刚挂了电话的蒋贝伸了伸酸痛的胳膊和脖子，看起来有些累。

　　绿灯亮起，穆行很想一踩油开过去，但蒋贝疲惫的身影让他不自觉地将车停在了路边，他按下喇叭，引起几个人向这边看。

　　蒋贝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看到车里的穆行朝他勾手示意他上车，蒋贝摇了摇头，摆手让穆行先走。

　　一天内被拒绝两次，穆行倔脾气上来了，停着车和蒋贝无声对峙，摆出一副你不上来我就不走的架势。

　　后面的几辆车开始摁响喇叭表示不满，旁边的人也纷纷看向蒋贝，为了不影响公共交通，蒋贝只能尴尬地上了车，穆行才满意地开车离开。

　　“幼儿园允许兼职？”穆行先开了口。

　　没想到自己找兼职居然能被穆行碰上，蒋贝自觉理亏，低声恳求道：“麻烦你装作不知道，我只是周末和节假日兼职，保证不会耽误本职工作。”

　　穆行不置可否，又问他：“你很缺钱？”

　　“你修车花了多少钱？”蒋贝环视了下车内，发现这辆车和之前的不一样。

　　原来是挣钱赔他的修车费，穆行回道：“没修，换了辆。”

　　蒋贝：……

　　“赔偿的事……”蒋贝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事，他不喜欢这种背着债的感觉。

　　“再说吧。”

　　穆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蒋贝也不再说话，而是看向车外飞快闪过的大街小巷和拥挤人群。

　　第二天，蒋贝按时到了奶茶店开始一天的工作。

　　“布丁2包，椰果3包……”他正在吧台里清点一早送来的原料。

　　“十杯带走。”

　　熟悉的声音传来，蒋贝意外地抬起头，看到是穆行时人都有些懵，怎么连着两天都能撞见？

　　“我公司在楼上。”穆行抬手向上一指。

　　蒋贝点了点头，这可够巧的。

　　奶茶店的两位女店员看到一表人才的穆行很是兴奋，一直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店长清了清嗓子支开两个小花痴，“你们两把那边桌子收拾下。”

　　两个女孩不情不愿地走开，店长转身对蒋贝说：“小蒋你来打包。”

　　蒋贝点头答应，将做好的奶茶一杯杯封口装袋。

　　穆行站在一旁等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刚经过这家店时怎么就突然进来了，直到看见蒋贝才回过神，想到楼上还有几个员工在加班，于是他点了十杯奶茶。

　　趁着蒋贝低头忙活，穆行不经意地多看了他几眼。蒋贝将奶茶都打包好装进袋子才抬起头，穆行已经收回目光，看起来十分的漫不经心。

　　蒋贝将一个大袋子放上吧台，松了口气说：“好了。”

　　立在一边的店长走了过来，对穆行殷情地笑着问道：“穆先生，需要给您送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