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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还债(上) ...

  •   谢暮当年在「渭水之战」最危机的紧要关头,于那千军万马之中,照样能翻身下马,跑到距自己不远的军鼓前,举起鼓槌站在军鼓前,拼着事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半月,以雷霆鼓声逆转了局势……

      但是现在看着李应用着高明之极的剑法解决掉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坐在椅子上安然无恙的看着几个小豆丁努力帮忙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年轻的时候以为有足够大把的时间和青春可以让自己挥霍,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自己计划之外的功成名就后,却没有多少精力能去享受了。

      【这天下呵。】

      金属敲击的声音。
      抬起的手上握着那个原本放在一边的药碗。
      顺着碎掉的瓷片,鲜血从修长的手指上滑下来。

      “真是的。”
      看着被反应过来的李应一个反手,一剑解决掉的刺客,谢暮眯起眼睛,揉着自己的头发顺手抄起随便搁在一边的貂裘大袄,穿好之后头也不回的踏出这暖阁的大门口。

      其实也没能走多远,往外走了不到几步,往边上的一个侧门方向一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到了那天下第一名医熬药的地方。

      “好厉害……”其实根本没做什么的李修拽着自家三哥哥的手,兴奋的难以形容,“我从来没想到谢先生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好快的用那个碗挡住剑……”

      “比起这个来,小修有没有想好写什么?”
      二皇子李沐那双和他母亲相同的桃花眼,眼眉带笑的整个人挂在自家最小的豆丁身上,轻声细语的询问这个对学文习武没有一点爱的孩子。

      这话题转移的——

      小豆丁立马当机。
      垮下个脸后,扭过身子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家三哥。

      哪有人在先生还在的时候,就作出找人帮忙的样子的!
      李珂扭头决定不管这个没有一点分析情况的家伙,跟着大皇兄去帮忙那个根本处理不来这种行刺事件的皇叔。

      若论政治头脑,这个亲王皇叔大人,根本就是和被自己用皇叔亲王大人的身份,而欺负的死死的李修小豆丁一个水平线上的。

      而十四岁的大皇子李峤和十二岁的三皇子李珂,却很悲剧的变成了处理这件事情的主要负责人。
      李沐少年窝在一边看着屋子里的那盆没开花的水仙,在思考着「水仙还是大蒜」的问题,一个人玩得异常欢乐。

      至于李修豆丁……则是一脸哀戚的回自己的住处,冥思苦想纠结那份心得。

      而一身杀气的李应毫无自觉地提着那三尺三寸三分长的宝剑,如是这般没有一点遮掩的直闯自家皇兄——大楚天子……的书房。

      还好这世上是没人比李棂更加知道自己的弟弟李应是个什么个性的人了,不然就李应这幅提剑直闯、一身杀气的架势,稍微忠心一点的护卫都会把他给拦了,那有机会让他一脚踹开书房那扇朱漆雕花的大门?

      “闹什么?不就是几个刺客吗?那几个小子也应该能处理好的。”
      李棂抬了抬眼,手上批阅奏折的速度稍微停了停,然后继续不耐烦的御笔一挥,准了这奏折上淮河巡抚的修堤奏请。

      然后微微想了想,“啪”的一声放下手上的沾着朱砂的御笔,像是小时候一样招招手,示意李应过来。

      从小到大这家伙一做这动作,就知道要干什么坏事,而最后来顶缸的一定是自己。
      要是我那么容易再被你骗了——

      我也不该叫李应了。

      于是心里腹诽归腹诽,但是在腹诽之前,自己已经走了过去,等着自家兄长发话。

      老子干嘛这样子?
      像那个什么什么一样。

      抱怨归抱怨,但是天子话里的重点却被自己记下了。

      “了解。”李应将剑身上的血迹往一边的锦缎上随手擦了擦,无视身后几个小太监那副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动作,利落的转身出门。

      那皇亲国戚亲王的华贵礼服上点缀的珠串玉石,叮当作响。

      不过李应这小子,可宁愿是穿上那一身戎装,听着铠甲和武器的碰撞声,也不愿享着昭示了奢华安宁的珠玉碰撞的声音。

      这小子还在计较两年前自己去亲自带兵收服云贵的时候,把他扔在京城主持大局的事情。
      一件事计较到这地步,恩怨如此分明,他李棂怎么放心让自己最后一个同辈的亲人送命在战场上?
      更加何况——
      今天这事,虽然说自己轻描淡写的一笔揭过,摆出最多等着李峤李珂二人「将这件事情细细写来,考察他们二人各方面的功课如何」的架势,但是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揉了揉眉心,奏折上原本清晰无比的圆润字体,也看的不真切了。
      放下手上的折子,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那票宫娥太监都下去,留了四个影卫以防不测——闭目养神之间还在思量这行刺的一共就四个人,怎么就能被他们混到皇子们上课的暖阁去?

      “事情别想那么多。”
      耳畔似乎响起那个人一直念叨的话,可是——

      【这天下,如果不是你想得最多,我又如何能坐在这里?】
      心里默念着这句每每就在舌尖上,也咽回肚里的话。

      若身边有人在,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
      而颜至,若你在,这话我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幸亏还有你这里,可以让我能好好休息下。”
      搬过张凳子坐下来,谢暮右手撑着头,左手时递过来一把草药。

      “我…”那个一头短发,一双眼睛干净明亮之极的男人看到谢暮顺手递过的东西,脱口而出一个字,然后挪了挪嘴唇,终于把后面一个不雅的字给含糊的带过去后,一把夺过那草药,往边上一扔,开口骂人“你脑子坏掉了,这是七步醉,老子用来酿酒的东西。你这辈子都不能喝酒的人,别给我碰它。”

      “改之,别那么……”谢暮摇摇头,左手垂在衣袖里。
      好歹也弄到了半颗,不然他做什么来这里看这个天下第一名医煎药?窝在暖阁里睡觉不是很好?

      “谢暮,我有件事情一直没弄明白。”
      虽与身边这位,同样顶着「天下第一」的名号,但是却小了整整三个春秋的季臣,一边将煎好的药倒在瓷碗里,一边毫无顾忌的直呼对方其名的随口询问,“你是怎么被陛下给找到的?”

      作为很倒霉的变成时空筛子里面其中一个人。以季臣这种脾气和个性还能活到现在,与其说是他福大命大有穿越这一金手指的属性帮忙,倒不如说比他脾气还要糟糕诡异的重臣多得多——文有治国良策和脾性成正比的当今丞相文卿,武有驻守边疆不听天子号令的兵马大元帅顾之兆。

      而作为个穿越者,季臣很欢乐的学医救人结果一不小心变成了「天下第一名医」——这个明显水分很大的头衔持有者。
      而让他弄不懂的一件事情,就在于就算是「士为知己者死」,但是硬生生把自己弄成这幅「命不久矣」的身子骨,这种完全在他眼里划不来的事情,这个谋略才智过人的谢暮怎么可能算不来?

      有问题就问,这种放在现代都没多少人能受得了的个性,放到古代还这样子,他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自己周围的几个人特立独行盖过自己了而已。

      “如欲平治天下,舍我其谁?”
      那温和圆润的声线,说出一句就算是季臣都晓得大逆不道当场砍了还算是有恩与你的话……对上那双黑漆的眼睛,它的主人再次开口,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补充完那句话,“这是陛下当初见到我的时候,和我说的。”

      然后微微一笑,那诡异的气氛立刻被打散了消失在了四周,慢悠悠的说出一个很内幕但是听了不用去自杀的话——
      “当然了,原话的可不是这样子的。至于意思,我可没说错。”

      “靠,一帮子变态!”
      季臣盖上那汤药的盖子,只能做出这个批注。

      而这句话,在自己半夜被李应那个混账亲王从床上拖起来,穿着件单衣赤着脚就被扔到谢暮的床前看病的时候,问到他身上七步醉的味道,再次重复了一遍。

      “一个两个真当老子是万能的内啥,要不是我以防万一有人偷吃,备了解药,你这家伙……”

      说完,顺便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等着他煎完药后赶紧作为人体保温箱端过去的昊天亲王——李应——一眼。

      老子就这脾气,不服气?那你怎么从文卿和顾之兆两个家伙的手上活下来的?
      不会是开了后门吧?

      这几句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
      这点自知之明,他季臣还是有的……
      虽说——
      自知之明这四个字,真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尤其是做肯定语气的时候。

      例如——

      【还好老子就算玩儿穿越,也是个路过打酱油,顺便赚点生活费的。】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没有抛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还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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