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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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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度过,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同泽这才有机会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身上大片红肿的冻伤不提,手背上挣裂的伤口还在渗血,辅一回过神来,火辣辣的疼,又像是有刺骨严寒的刀锋直往里钻,奇怪的痛感在冰火里来回煎熬。两手止不住的颤抖,手腕还勉强能动,在胸前的树皮间蹭开一条缝隙,把手塞进树皮深处,用胸口那一点暖意捂一捂手。
  同泽就这么沉沉昏睡过去。
  阳光从石缝间穿透进来,细细的一条晃在脸上,同泽突然惊醒。身上到处像是被大卡车来回压过几遍。正想起身,两条腿一阵麻木的刺痛。昨夜重新点燃了火后,为了让孙息折身体温度赶紧回升,同泽一直用两条腿蹬住他的后背,正面面朝火焰。一夜过去,两条腿用力过度,彻底失去了知觉。龇牙咧嘴用手捶了好一会,成功用手臂夹着大腿,搬回身前。
  “醒醒”同泽捡起旁边地上的木棍,戳了戳孙息折的肩膀。
  “孙息折!”用力一戳,孙息折直直往身前趴去,突然惊醒。
  “啊!?”忽悠一下从梦中醒来。
  见他有了回应,同泽扶着石床边缘慢慢站起身。以两人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出去打猎了,得取点水来想办法烧热喝点热水。现在再喝凉水简直是找死。
  孙息折见状也彻底清醒过来,来不及复盘昨夜的惊险,坐在地上检察自己有没有缺什么零件。万幸的是,冻伤确实有,但是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两人活像是中了丧尸病毒一样僵硬着身体扭曲着手指艰难取柴烧水,烤一点储存起来的肉干。
  石缝内有两天前收集的水,现在早已经冻成了冰,砸下来一块放进石碗里,又添了柴,啃着能硌掉牙的肉干,并排坐在火前等着烧水。
  虽然说是石碗,实际内部容量少得可怜。内部日积月累磨损形成的凹陷只有拳头大,底部被两人凿进去用来生火的坑洞只一个手掌的宽度。
  思及昨夜的惊险,两人一致决定趁今日不出门先好好打造一下家里这件重要家具。
  取出用来打制石刀的坚硬页岩,磨了两下,碎渣掉进坑洞里积累了浅浅一层。又换了一种感觉更压手的石头,冰块早已经拿走,剩下一点水迹沾着石头用力往下磨。不一会儿就手臂酸软,两人轮换着进行。一整日过去,火焰一直未熄,移出一小块空地用来安置火种,借着火光,继续磨薄底部。
  从黑夜到白天,两人像是着魔一般,渴了就啃一点点冰块润一润嘴唇,饿了就拿出怀里的肉干啃几下。
  不知过了几个日夜。两人手里的石锅终于制成,虽然相较于记忆里的厨具还厚的很,但是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足够节省下来原本大半的木柴。能够实时烧一些热水,这个冬天无疑会好过许多。
  同泽和孙息折守着新鲜出炉的石锅,看着水一点点冒出小气泡,再慢慢沸腾。都攥紧了拳头死死咬着牙,拼命按耐住喉咙里的大喊。谁也顾不上别人通红的眼睛。迫不及待扯一片还算完整的树皮舀出来一点水喝。
  树皮送到嘴边,仅仅咂吧出一点微烫的水,又迫不及待伸进滚烫的水里去汲取难得的暖意。等两个人回过神来,怔然发现石碗里的水已经见底。两人又重新烧开一碗水。这下镇定了许多,甚至为了防止石碗受冷开裂,慢慢倒入搁置在树皮上暖好的水。
  热水顺着喉咙滑下,仰起头,像是新生。
  之前啃那些过于坚硬的肉干,两个人的牙齿都已经不同程度磨损,现在有条件煮一点肉汤,当然不愿意再难为自己的腮帮子。
  生存走向生活,只有一口锅的距离。
  先是濒临冻死,又是全力制造石锅,折腾几天终于想起来查看外面的状况。
  雪已经没过膝盖,出行变得更加困难,这几天生怕再被冻死,两人拼命保持火种,不敢看见火苗减小,之前在石缝里囤积的柴堆眼见缩水了将近一半,外面堆放的柴也被冰雪覆盖,难以取出。
  燃料危机当头,两人赶紧出门收集物资。孙息折负责去查看几天前埋下的陷阱,顺便找一找猎物的踪迹。同泽去远一点的榆树林里收集柴火。夏日里危险的落叶已经枯萎堆叠在地面,枝头的树叶也已经不成威胁。不敢把石缝附近的树枝掰秃,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走向更远的地方。掰了有一大摞,用绳子结结实实捆好,背在背上。又顺手折了几丛茂密的松树枝,同泽闻了闻味道,和记忆里的没什么差别,准备拿回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两双雪鞋。不然这么深的脚印留在石缝周围确实有点危险。
  回到石缝里面,同泽掰断几根过长的榆树枝,填进火里。火焰突然噼啪一声爆响。同泽下意识抽离刚塞进去的树枝,甩在地上。
  见有什么细条状的东西朝着外面窜去,果断拿起身边的金属棒砸了过去。
  正砸在指头大小的东西身上。用力过猛之下,砸成了一坨烂泥。
  同泽立刻抽出所有刚塞进火里的树枝,一个接一个沿着火星往外砸开,直至砸到最后的几支还没点燃的部分,在树枝中间发现了痕迹。
  树枝内部好似被掏空,原本淡绿色象征树木生机的内部脉络被截断,造成了树枝末梢的干枯,而树木好像启动了神秘的应对措施,相应被掏空的树枝,从源头分叉出就直接被断绝供给,渐渐的整条树枝像是坏死了一样,很容易断裂脱落。
  “这是和壁虎学习了断尾求生么”同泽又一次被进化中的生物折服。虽然各种生命之间相互学习导致有变得奇怪且难以预料。但这又何尝不是大自然应对人类这种顽强且杀伤力巨大的害虫而衍生出来的应对方法呢。
  同泽停下自己发散的脑回路,把刚折回来的榆树枝统一细细查验,果然发现许多表皮有侵蚀痕迹的树枝,将这些一一砸开,大致有七成的树枝里面有刚刚跳出来的寄生虫。这些虫子虽然变了个颜色,但是样子很熟悉。是针白虫。
  同泽回忆起曾经自己硬吞针白虫和叶子梗的混合小珠子。现在想起来,也许也是某种特别的精华混合物。从里面扣出一条冻僵的针白虫,离开火光的范围,走到石缝门口,借着外面的天光观察。这虫子的颜色明显又黑又绿,仔细分辨,很像是曾经和叶柄混合之后的颜色。同泽略一思索,决定试一试。拿了一点水,放在石碗里烧开,有取出两个虫子,丢进去研磨,直到虫子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全都研磨成糊糊,糊糊又被烧开,但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变成什么珠子。
  好像是缺了点什么……
  索性拿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试一试。
  孙息折拎着半条冻僵的蛇走了进来,看见同泽蹲在石碗前面手里不停搅和什么。
  丢下手里的蛇,也坐在一边跟着研究起来。简单描述过事情经过,接过木棍亲手翻搅一下面前这一团看不出来本体的糊糊,拍了拍同泽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
  “吃饭吧”
  糊糊终究被丢在一旁,盛进闲置的叶子里,石碗里煮起了蛇汤,咕嘟咕嘟冒泡。各自喝了些,全身酸痛的关节和肌肉仿佛都被这一口热汤治愈了。
  那一堆被拆开砸断的榆树枝,堆在角落里,同泽不由自主瞥了一眼,提起了话头“石缝的入口,我想遮一遮。”
  孙息折嘴里叼着半截骨头,从木头掏空的碗里抬起头。回忆起那个无比黑暗的夜晚。
  “是得遮一遮,冷风灌进来,火都容易冻灭了。”
  两人笃定主意,用松脂捆了两个火把,一边烤着冻硬的地面,一边搬来被雪掩盖的石块和树枝,在石缝口垒起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墙”。
  从侧面开口,和当初垒放木柴的柴堆连在一起。索性下了大雪,捧来一些雪,洒在新垒的墙上。在雪的掩护下,远看着像是和石壁融为一体。
  “再下一场雪,看着就真像那么回事儿了。”孙息折直直腰,抹了把汗水,颇有成就感。
  同泽又洒了捧雪上去,尽力抹去周围的痕迹,拿出自己折下来的松枝,准备做两双雪鞋。
  雪鞋这东西需要技术,自己只在儿时见过几次,更别说是自己尝试着亲手做,难度属实不小。拆了做,做了拆,松树枝被折腾的光秃秃的,地上落了一地的松针。
  “明天再去一趟”同泽皱了皱眉,终于撇开手里的松树枝,准备明天多弄一些回来。
  “松脂点火还是很好用的,可以多扣一些回来做蜡烛照明。”孙息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
  入冬这么久,白天越来越短,这仅有的时间用来打猎和收集物资越来越紧迫,两人都不敢放着火种不管太久,生怕它灭掉,经常要提前回去一人留守。致使能够停留在外的时间越发少了。
  不得不思考如何利用黑夜的时间了。
  同泽点点头转身回到石缝里。
  “我去再下一个套。”孙息折趁着天色未晚,急忙走远。
  同泽走进石床,从缝隙中拿出一个树皮纤维叠成的小包,打开来,里面是几根熟悉的黑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