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生存》焕炑

16、第 16 章

　　雪鞋研究了几天，终究还是被两人放弃，做出来的成品全都惨不忍睹，那些松树枝最终被填进火里，倒是发现了一点有趣的特性。
　　“火里好像有东西”同泽伸手比划了一下。
　　原本点火的地方被两人开拓过已经加宽，火苗差不多刚好碰到石锅底部，比较节省木柴还能散发更多热量。但现在，明显火苗舔舐着石锅底部，像是被什么加高了一样。
　　熟悉的金属棍子又一次扮演了烧火棍的角色，随着火烬被掏空，火炭里一簇一簇长条形状的碳火明显不同。
　　“这个形状……”孙息折皱起眉头，一时间想不起来，但又觉得非常熟悉。
　　一股焦糊的松油味渐渐从灰烬里传出来。
　　同泽用金属棒扒拉开火烬堆，细细翻找，之前制作雪鞋的时候残留在地上的松针被火烬点燃，正滋滋冒烟。
　　“难道是松针？”同泽从地上捡起被点燃的一小簇松针，重新放在火上。松针立刻被点燃，从松针根部往上蔓延，很快整根变成了橘红的火炭。两人盯着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变化。
　　“等等”同泽拦住孙息折
　　“正常的松针，会燃烧这么久么”同泽的目光一直盯着火烬上面的那一簇松针。
　　“正常？现在的活物里有哪个是正常的……”孙息折嘴角一撇，嘟囔了一句。
　　同泽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重新把火烬扫进石锅底部，草木灰留在外面，扒拉了几下，薄薄铺在地面。
　　松油被融化后重新做成了一根根蜡烛，虽然不算好看，但是勉强能用来照明，偶尔会断掉或者熄灭，索性这个是用来照明的，火焰的稳定性还是很好。
　　“猎物越来越少了”连着三天空手而归，孙息折顶着风雪回到石缝里。手里空空如也，整个人冻得不停发抖。赶紧挤到火旁边，身上逐渐别烤着冒起烟。
　　“糊了”同泽把孙息折身上快伸到火里的树皮塞回他身上。
　　“啊？”孙息折恍恍惚惚，头顶的雪化成了水顺着脑门往下流。
　　……“没事”同泽暗自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他当时在团体里混成那样实在是情有可原。
　　原本精打细算存下来的肉干，这几天消耗的有点快。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打猎。”孙息折眼神一亮，忙不迭点头。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风雪稍微小了一些。云层里几束天光穿透云层，从密林深处远远的投到进近前。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辅一放晴，动物们也都会纷纷出来觅食，同泽和孙息折都打定主意趁此机会多抓点猎物回去补充存粮。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雪停是什么时候。
　　阳光直射在雪面上，反射回眼睛里冷冰冰又灼眼。没一会儿两人盯着雪面的眼睛就开始疯狂流泪。
　　同泽用袖子遮住脸上的眼泪，用力按了按脸颊，被冷风吹得有点麻木。
　　“有兔子！”雪地里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快得惊人。两人顾不上能不能跑的比兔子快，急忙挥舞着石块丢过去。一顿折腾下来，只留下地上几根兔子毛。事实证明兔子的速度人类还是挑战不了。
　　雪地里的足迹众多，但是能见到的猎物并不多，更别说真的捉到手。
　　两个人在雪地里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只收获了一只翅膀受伤的鸟。像是鸟喙变长的麻雀，暂且就叫长嘴麻雀。
　　要是捉不到猎物，接下来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同泽？！你在哪？”孙息折喊叫里透出慌乱。
　　“我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孙息折茫然得瞪大双眼，眼神里满是空洞，眼泪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纵横的湿痕。
　　雪盲症
　　同泽心里有个十分笃定的声音。
　　不做任何防护，在刺目的雪地里死死盯着雪面看，这么长时间过去，难免会被雪面反射的光伤到。
　　“把眼睛闭上”同泽走到他跟前，扯下胳膊上一缕树皮，围在孙息折眼睛上，在脑后牢牢的打了个结。
　　孙息折拽着同泽的袖子，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着。
　　幸好来回在雪地里追逐寻找猎物的时候注意着没有离开石缝太远。失去视觉之后，回程的路途变得更长。
　　回到石缝，把孙息折安排好，同泽独自拿上手里的金属棒，走进了风雪中。
　　石缝周围的脚印乱成一团，根本无法追踪猎物的踪迹。同泽只能走的更远。穿过熟悉的榆树林，接近了大片松树的边缘。这里的雪被茂密的松树枝拦住没能完全落在地面。每一棵松树底下都有一小块没有落雪的裸露地面。
　　同泽选择在这些地面和雪层的交界处放几个绳扣。用来捕获路过的小动物们。同泽从怀里掏出一根搓好的绳子，仔细分辨了一下，又塞了回去，重新掏出另一根。两根绳子从外面不出任何差别，只在接口处能窥见些许端倪。
　　孙息折曾和那帮人在一起打猎，学习过怎么下套索，又教会了同泽以同样的方法。
　　同泽利用周围松树上强韧的树枝，简单设置好陷阱，又走到另外几棵树下重复同样的动作。
　　离开的时候，同泽顺手捡了一些松树枝，带回去补充柴火。趁着天色，深一脚浅一脚赶回了石缝。
　　孙息折坐在石床边缘，骤然失去视力，巨大的恐慌感几乎将他吞噬。缓缓站起身，伸开双手摸索着周围原本熟悉的环境。
　　同泽回来的时候，孙息折正用手摸索墙边堆着的柴堆。走过去放好拿回来的树枝，顺手把孙息折扯离火边。
　　“我在路上发现了一种空心的草杆，扯了两下，没有扯出来，地面上有被挖掘过的痕迹，我顺着挖了两下，挖出来了这个”同泽递过去一团块根。
　　孙息折摸索了一会儿，又闻了闻。被蒙了一半的脸笑了笑。
　　“这个啊，是灰芋头，长得和芋头像，里面全是粉一样的，包裹着种子。味道不错。”
　　“嗯”。同泽从孙息折手里接过灰芋头，拿起一旁的金属棒，砸掉灰芋头身上的泥土。
　　旁边石锅里煮的鸟汤正咕嘟咕嘟冒泡，同泽拿过孙息折的碗，给他称了一半递过去。
　　“我的眼睛伤了，暂时无法出门。你多吃点，打猎才有力气。”孙息折摸索着把自己碗里的肉块捞出大半，递向同泽的方向。
　　“吃了好的快。”同泽没有接受，低头喝着自己碗里的热汤。
　　接下来的几天，孙息折老老实实待在石缝里养伤，偶尔出来一下也严严实实遮住眼睛。
　　同泽每日早早出门，一边下陷阱，一边按照孙息折描述的特征辨认植物和动物足迹，也尽量不空手而归。
　　三天后，孙息折的眼睛彻底恢复了，两人一起去查看前一天放置的绳套。
　　“又是断掉的”动物们在见识过绳套之后，很快学会了应对的方法。接连着几个绳套都被齐刷刷咬断。
　　陷阱没有收获，只能打算着寻找一些植物填饱肚子。为了过冬，许多常年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植物们都有了各自的应对之法。
　　这棵树看上去有一点不同。同泽秋天的时候曾经在这棵树周围搜集过几颗野果子，对这棵树有过一点印象。这树看上去像是胖了一圈。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同泽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继续往原定的地方走去。
　　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手里的金属棒戳在雪坑里，另一端直接反杵在侧腹，整个人顿时缩成了虾米。
　　慌乱之间另一只手想要抓住点什么稳住平衡，正按在那棵疑似“长胖了”的树干上。
　　同泽疼的眼前金星直冒，攥着腹部的树皮衣服倒吸几口凉气。
　　孙息折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就看见同泽蜷缩着半跪在地上，赶紧走过来查看。同泽缓缓神，摆手示意没事。
　　“同泽！”孙息折惊讶道。
　　“我没事”同泽抬头。
　　“树！你看树！”
　　同泽顺着目光看向手底下按着的树干。
　　原本粗糙不起眼的树干，和自己手掌接触的地方，随着手掌移开直接露出了树皮下的白色茎干，和周围正常的树皮对比明显。
　　同泽下意识搓了搓手，手心指缝间干裂缩水的树皮直接脱落，碎成小块掉在雪面上。
　　孙息折走到树干旁边，手指在露出来的白色树干上抹了一下。指腹沾满了透明的膏状粘液。放在鼻间闻了闻，又用舌尖尝了尝。
　　顿时瞪大双眼。“甜的！”
　　树干以极快的速度在裸露的树干处冒出来一层膏质粘液，接着迅速变黄，变应。同泽也伸出手来，挖下来一块略微变黄的，放在舌尖尝了尝。味道有点像是带着冰碴的黄瓜。
　　眼看着树干就要快速愈合，用树枝戳都戳不下来，同泽连忙伸出手去挖，赶在树干彻底抿合伤口之前刮下来三坨半个拳头大的膏状物。
　　同泽用手稍微攥紧，孙息折又抓起一捧干净的雪敷在上面，在寒冷的气温的共同作用下，很快变成了三块冻得严实的淡黄色冰坨。甩一甩手上的雪，用旁边雪地里薅出来的草把冰坨捆在一起，背在背上。
　　同泽低头看着恢复干燥光滑的手，抓起地上的灰烬蹭了蹭。
　　赶到曾经放置落石陷阱的地方，终于收获了今天的第一个猎物……一只长了翅膀的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