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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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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mount,作为新晋的男子团体,即将第一次亮相。公司的野心非常大,他们要的不止是一个在国内受欢迎的男子团体,他们要做的,是打造一个能够同日韩流行团体竞争的本土组合,争取这方面被外国垄断的市场。
在这样的情形下,surmount第一次见面会的成功与否十分重要,这不只关乎到林忍、陈醉、贺君晗、温河的未来,更关乎征程的脸面,关乎到业界将来的发展方向和前景,所以,说一句万众瞩目,一点都不夸张。
正因如此,surmount四个成员肩上的压力非常大,在见面会前几天,从清晨到深夜,从体能到音乐,从礼仪到反应,不止经受了严苛的训练,还通过了全面的测试。
团里嘻嘻闹闹的欢乐场景基本消失,每个人都倾尽全力。无论在哪里,空气都是收紧的,被绑缚的状态。陈醉在那几天又失眠了,没有睡眠的情况下,他的精神状况实在不太好。林忍一早就知道陈醉之前的事情,而看他状态不太对劲后,实在非常担心,每天训练完毕都会去他房间陪他,开点玩笑给他减轻压力。
每次呆在他身边,林忍总是会想起有天陈醉喝到半夜,刚开始一脸平静地跟他说自己很害怕晚上一个人,怕忍不住又会胡思乱想,怕那种说也说不出来,摆也摆脱不掉的束手无策的绝望又一次把他包裹。
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起来,几乎难以控制,陈醉说了很多,关于童年,关于自己的病,关于那些无法合眼的晚上,关于他对这个世界岌岌可危的信任感,眼泪滂沱。林忍轻柔地替他擦去眼泪,安静地等待他结束发泄。
林忍自己也有很多烦心的事情,有比任何人都伤痛的往事,但他就是天生有这种能力,可以忍受一切,默默消化,舔舐伤口,治愈自己。让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伤痕累累的内心,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
只有林忍自己知道,回头看那些时光,回头审视自己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他,还是现在的他是他。
而当他遇见无法自我治愈的陈醉,同时也是真实的、不为外界改变的陈醉、痛苦欢乐都不掩藏的陈醉,就忍不住靠近他,看到他血肉模糊但却真实可触的样子,希冀着自己还能扮演医生的角色,帮他缝补伤口,即使他能做到的事微乎其微。
所以那段时间里,林忍对陈醉展现出了极大的关注。
陈醉入睡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林忍,早上醒来,唤醒他的也是林忍。明明他们的训练强度一样,明明林忍也常常看起来疲惫,但他笑着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让陈醉觉得,这个人身上好似有无限的能量。更为难得的是,他真心地希望,让自己能够获益于他的付出和支持。
林忍是陈醉遇见过的最有故事却最单纯的人,他的深沉神秘和他的真诚浪漫交织在一起,像一扇半开的门,可以窥见里面一半的明亮色彩,但另一半藏得严实,走近去推,那门却纹丝不动。
这样的一个人,越接近,就越让陈醉着迷。他以为他把握住他了,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发现他根本不是那个样子;他以为林忍已经敞开心扉了,却发现那根本只是他安排好了,愿意敞开的部分。陈醉觉得,自己正在心甘情愿地沉入湖底,无法呼吸却又快乐。
互相鼓励和扶持着,surmount迎来了这重要的日子。公司选择了当地面积最大、舞美效果最好的场馆,一切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先是见面会,接受媒体的采访,然后开始现场演唱他们的新歌,最后官宣他们第一张专辑的筹备消息,流程很简单,但保证每一项顺利而不出意外,并没有那么容易。征程、surmount、工作人员们,都屏息以待。
活动启幕,主持人请surmount上台落座,四人穿着演出服,集体亮相。
林忍出演电视剧后经历了爆红,也接受过许多次的采访、参加了不少的广告站台活动,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声势浩大。
那是一片闪光海洋,也是一片色彩森林,炫目的灯光,偌大的场地里,攒动着的人头,按照座位的分布,层层叠叠,他们的灯牌,像漫天的繁星落下来,在地面上摇晃,林忍期待的那片银河,此刻终于落在他的眼睛里。
陈醉倒有些不太习惯这场面,下意识地抓住了林忍的手臂,同时看向了林忍。此刻的林忍,望着台下的媒体、观众、灯海,留给陈醉一张五官深刻的侧脸,闪光灯时明时暗,林忍的眼睛却一直盛放着如同太阳般灼眼的光彩。
与那双充满希望、欣慰、欢喜的眼睛不一样的是,他平静而标准的笑容,波澜不惊,是可以作为典范的营业模式。陈醉一边惊艳于林忍面孔的俊朗和阳光,一边控制不住地想象撕下面具的林忍的模样。
林忍会和他是一类人吗?
他是拿表面上的温和当工具来使用的人,林忍是吗?
可是生活中的林忍,跟台上比起来,反而更沉默少言,不像那样话多而幽默。但他身上那种温暖柔和,却是从来不变的。
林忍也会害怕,恐惧,彷徨,绝望,怒气冲天,难以自控吗?
一定会的,他是人,不是天使神仙。
想着想着,陈醉刚开始的无措,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贺君晗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此刻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一点看不出怯场,温河则是因为外貌太过于引人注目,没有人注意到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这四个人走进来,风格各异但都是青春洋溢的英俊青年,的确是一下子就点燃了现场。
媒体见面的环节正式开始。征程选择了一种既保险也能保证话题性的模式,他们有提前筛选问题,但同时为每组来访的记者提供了一个自由提问的机会。公司的目的很明确,提前打好招呼,把面子尽量绷住,给surmount四人留下自由发挥的空间,为他们以后的多方位发展和人设经营做好铺垫。
一开始,媒体们都按照自己准备的问题来提问,基本上围绕着团队名字、队友的相处、以后的发展规划这几个方面。虽然简单有序、宣传到位,但实在有些过于束手束脚,连他们自己的工作人员都听得直打呵欠。
这时话筒传到一个女记者手里,她清了清嗓子,问出了第一个爆点问题:“请问林忍,之前有粉丝截图过你删除的博客,你那里面写到一个表现怪异的弟弟,还对他的性向表示怀疑,这个人,是你身边的陈醉吗?”
“从你发的博客时间线和内容来看,好像只有陈醉是符合条件的。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个问题很有爆点了,许多想问的记者碍于征程的面子不敢提出,毕竟这既关乎这个新生团体的整体关系,也直接关乎到人气极高的两位团员之间的隐私纠葛。如果林忍的回答有一点点错漏,立刻便会被发酵,团体还未红火就会被传不和,实在不是个理想局面;而直接拒绝回答,则会留下更为广阔的舆论、猜想的空间,说不定让所有人认为这是林忍默认了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陈醉的性向,实在左右为难。
所有的收音筒一下子来了精神,全部移向林忍那边。有些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也吃了一惊,surmount的经纪人已经作势要出来打断这个问题,陈醉的脸色也一沉,预备直接由自己来否认。
林忍仍然带着处变不惊的笑容,轻轻拿起了桌上的话筒。
“首先,很感谢这位记者给我澄清这个问题的机会,其次,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问题浪费了大家的关注,还差点伤害到了我的队友,我真诚地向大家道歉。我一直有用博客日记记录心情的习惯,由于每天的情绪波动,所以这样的记录是说给自己的,是个人的想法,无意间就会放大和片面了些。”
我可以明白地告诉大家,第一,这里面说到的男生不是小醉,而是另外的人;第二,我说的尴尬并不是指取向问题,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所以造成了误会。我指的是,他表达友情的方式和我通常表达友情的方式不太一样,其实很正常。
比如我在这里说话,跟你们大家的说话方式都不一样,所以不应该去强调误会,应该是尊重理解更重要是吧?最后,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我实在很惶恐,希望大家看在我是真心诚意道歉和我真的很没有偶像包袱的面子上,不要再猜测和怀疑了,给我发一张免罪金牌好不好……”
这段长发言,几乎毫无破绽,表达了歉意,否认了问题,态度实在诚恳,他一直注视着那位女记者,眼神坚定而不躲避,到最后还用玩笑话的口吻,假装撒娇,让严肃而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和。他们的经纪人童桦也从作势要拦话筒的样子,变成了放松地坐在台下,流露出赞赏的表情。
林忍说话的时候,贺君晗保持着转向他的姿势,但早已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魂飞天外,想到如果自己面对这种问题,应该怎么说能够更圆滑,更精彩;温河看起来很认真地听着林忍说话,但因为只能听懂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只能保持表面上的装腔作势,暗暗决定要找个中文私教来魔鬼集训。
只有陈醉,在林忍说话的时候,眼神几乎一点都不漂移,只留给观众和摄像机一个雕像般的半脸。
他看着林忍的眼睛,随着眼睛舞动的睫毛,流畅而高挺的鼻梁线条,丰润而形状特别的嘴唇,再到他蜂蜜色的手臂,凹凸有致的肌肉块垒,不时随着他的话语,呈现出紧张或者松弛的状态。
陈醉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完蛋了。”
媒体的逼问还在继续,但四人都只是刚刚升起的新星,负面的新闻不多,有三个人都一直在国外,林忍上学时也没怎么作妖作怪,所以想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最后一个记者向温河提问,大意是要他展望一下未来,问他有没有野心超过目前国内最红的一个韩国团体ME,问题是有问到点的问题,可是他问错了人。温河努力地听懂了他的问题,但回答的时候把记者弄得晕头转向。
“ME非常帅。”
“我们也还帅的不错。”
“他们演唱会的服装很好看,唱歌有他们自己的看法。”
“我们…我是很喜欢ME。”
牛头不对马嘴,温河还没懂这个成语的意思,已经天赋异禀地贯彻落实到了行动。
无奈之下,贺君晗接过话茬,表示了一下对前辈的尊重,以及展现了自己谦卑的态度,最后还抖了个小包袱,说要让温河三个月内精通中文,到时候专门开一个发布会只问他问题,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媒体提问总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是他们新歌的现场表演时间。结合了时下比较流行的、也比较符合他们形象的深沉少年的风格。
这一次他们发布的是一首抒情慢歌,名字叫《听雪》,四个人穿着洁白的上衣,身形修长,追光打到他们身上,给他们披上柔和的光边。
音乐的旋律响起,跟站在台上的干净而英俊的男孩们相应和着,先是一段舒缓的音乐,其中混合着来自海浪的白噪,人声还未发出,就定下了一种空茫而略带伤感的基调。
夏天,海边。
想起那年冬天的雪。
昨天,遇见。
空中一轮皎洁明月。
冬夜,雪夜。
是我牵你手那天。
雪花落下一片一片,
我听见,
回忆一点一点重现。
立誓要一起流浪去天边,
最终只剩我一个人眷恋。
那些温柔的瞬间,
不要让它成为谎言。
你说要珍惜我们之间的一切,
不过只是命运空言。
夏天,海边。
……
旋律响起。不同的嗓音交叠融合,从低沉的温河的声音开始,经过林忍和贺君晗的声线,到达清澈透亮的陈醉的声音,最后合并,层次丰富,配合完美。
年少爱恋的澄澈中,氤氲着挣扎和彷徨的暗色,空间里很静,声音的回响给了这首歌曲更悠远的美感。最后的音乐旋律结束,安静的世界被热烈的掌声引燃,整个场面显得热闹而又和谐。
surmount的第一次发布会,以非常圆满的状态结束了。本来他们四个的人气就处于高峰,组合出道就更增添了讨论量。
从发布会一开始,热榜上的前五就被他们霸占,征程对这样的成绩十分满意,在见面会结束后,交代了他们几句,给了他们三天的假期。
林忍回去收拾了点东西就回家了,他拿了征程的签约费,用它来还了债。为母亲盘下来的店,由于地方不太好,生意一直不行。
他的报酬一方面要供养母亲,一方面也要补贴店铺,经济状况仍然不太好,所以仍然保持着乘坐公共交通的习惯。
林忍在台上和台下的差别相当大,当他卸了妆,留着普通的乖巧的头发,戴上帽子和口罩之后,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一点不像是台上光芒四射的林忍,而是一个沉静而简单的大男孩。
再加上他很善于隐藏自己,减低存在感,所以即使他已经这么红,也没有几个能认出他的。林忍满心欢喜地预备回家,他知道母亲一定准备了美味而温馨的饭菜。
与林忍相反,陈醉是一下楼就坐上了母亲的车,非常酷的捷豹,陈妈妈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气质优雅。
母子两人长相气质不俗,在街上十分出众,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公司下一些认识陈醉的职员,已经偷偷给陈醉起了个绰号叫少爷。
上车以后,陈妈妈对陈醉在公司的生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母亲问了很多,随便答应了几句,陈醉要求先不回家,让在一个他常去的咖啡馆附近停车。
“你又要给我去见那个小男生吗?腻歪半年了你还没烦?”陈妈妈原本已经准备好一桌饭菜,想到晚宴要泡汤,就没好气地问了陈醉一句。
“你别管这么多啊妈,我就是去见见朋友。”“陈醉我跟你说清楚啊,那小男生就是看中你的身份和长相,你每一次被这种人缠的时候,你记住是谁把你生的这么好看的。”
“我知道了,明白了,清楚了。”陈醉闭上了嘴巴,陈妈妈见他没有再想说话的意思,也就不追问了。
陈醉进医院那次之后,陈家对陈醉取向的问题放得宽松了许多,基本上不再干涉,只是陈妈妈因为太爱儿子,连带着对陈醉的恋爱对象十分苛刻,基本看不上陈醉找的那些人。
送陈醉到了地方,陈妈妈赌气地嘱咐道:“不要给我陷太深,找这种水平你也太差了,要找找个你们团里林忍那种,又酷又阳光的,那我就没话说。”话音刚落,陈母就踩下油门,一溜烟开出了很远。
陈醉听了陈妈妈的话,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大声笑起来,随即又马上把笑容收起来,但嘴角是压都压不下去。
他轻轻念叨了一句:“收到,老妈,一定不让你失望。”然后拉了拉衣袖,领口,向着那家咖啡馆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