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的十四年》往来皆白丁

4、第四章

　　次日五点，霍达被闹铃声惊地猛一坐起，连忙穿好衣裤，想着赵莉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该是也没起，便想去隔壁喊她，谁知一急出房门时忘了弯腰，结果“嘭”的一声，脑门结结实实撞了一下，疼得都快哭出来了。
　　“达子，你咋了？”这时楼下传来赵莉的声音。
　　霍达边揉脑门边下楼梯。“哦，被门撞了。”
　　赵莉忙拉着霍达坐下。“来，咱看看疼不疼，没事儿，姐刚好煮了鸡蛋，给你揉揉就好了。”说着赵莉从小饭桌上挑了一个热鸡蛋，给霍达揉起来，边揉边调侃：“达子，你说你没事长这么高干嘛？是要大清早给姐送红包，祝我开门红吗？哈哈哈！”
　　霍达饿着肚子没心思回怼，见小饭桌上有早饭，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姐，这粥和小菜都是你做的？”
　　“那当然，不然这个点上哪儿买去。”
　　“你昨晚喝那老些酒，今儿咋还能起得来做早饭？”
　　“做买卖的哪有睡懒觉的。”赵莉见霍达一碗粥见底，便又给她盛了一碗。“达子，昨晚姐喝多了，没乱说什么吧？”
　　霍达划拉了几口，一碗粥又见了底，她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说：“放心，姐你那些糗事，我一定烂肚子里。”
　　“臭丫头，姐有啥糗事啊！手酸了，你自己揉！”赵莉扔下鸡蛋，端起碗筷就走。她觉得自己昨晚一定丢人丢大发了。
　　“哎，姐，我还没吃完呢！”霍达见碗筷被收走了，忙追了过去。
　　“吃什么吃，进货去了！”赵莉将碗筷塞进一盆里，解下围裙，刚转身却被霍达抱了满怀。
　　“姐，你在广州这些年打拼，就算你不说我和爸妈也知道你不容易，我们是一家人，遇着啥事就说，没啥丢脸的，别自己一个人硬抗。”
　　赵莉埋在霍达肩窝，既感动又有些拉不下面子，自从她爸妈去世后，她就没怎么哭过，可这会儿却红了眼眶，被人关心的感觉真暖但又真讨厌，她这些年来树立的坚强形象在霍达这几句话后轰然坍塌。
　　赵莉捶了下霍达。“哼，说这些肉麻的话干嘛，非得要我哭成大花脸吗？讨厌！”
　　“你哭成大花脸那也是凉女。”
　　赵莉听到霍达那口蹩脚的广东话，顿时破涕为笑。“哈哈哈，小傻子，是靓女不是凉女啊！”
　　二人解开心结后，开开心心出门进货，二手面包车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她们这趟去的是白云区一个叫宏星的衬衫厂，赵莉是经朋友介绍第一次来这进货。
　　二人准时开到宏星衬衫厂，却看到厂子大门紧闭，只有门卫处只有个大伯守着。赵莉下了车直奔门卫处，霍达也赶紧跟了过去。
　　“大伯，今天厂子是放假了吗？咋都没人啊？”
　　正摆弄收音机的门卫大伯抬眼看了眼赵莉，不紧不慢地说：“你俩也是催债的吗？”
　　“催啥债？我们是来进货的，前几天和你们厂的赵厂长谈好的。”赵莉隐约感觉不妙。
　　大伯摇摇头，说：“这赵宏星之前和人赌钱输了个底朝天，前几天刚把厂子卖给珠海的一个老板，你要有事等过几天新老板来了再说！”说完继续低头捣鼓收音机。
　　赵莉一听急道：“啥！卖厂子！他之前还跟我签了笔三万的单子，大伯你怕是搞错了吧！”
　　大伯也懒得言语，将收音机调到一波段，只听里面传来一女播音的声音：“据报道，昨日广州白云区宏星衬衫厂法人赵宏星携款逃跑，目前下落不明，据悉赵宏星在准备逃跑前夕，曾以一批低价衬衫为饵诈骗多人签订合同，目前多名受害人已报案......”
　　广播里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赵莉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要不是霍达眼疾手快扶住，只怕要瘫软在地。
　　“姐，你没事吧？”霍达担忧问道。
　　赵莉面色惨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姐没事。”
　　回去的路上，赵莉神情恍惚地开车，好几次差点和前车追尾。
　　霍达怕出意外，便主动提出替赵莉开车。赵莉也没多言语，靠边停下车，二人换了位置。
　　霍达虽然没有驾驶证，但以前在老家跟一帮小痞子混的时候摸过方向盘，车技还不错。她坐到驾驶位置，一扭车钥匙，松开离合踩下油门，轻车熟路地启动了车子。
　　“姐，咱现在是回店里还是......？”霍达看了眼赵莉，犹豫问道。
　　“去公安局。”赵莉闭着眼，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公安局内，此刻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忙碌着。
　　赵霍二人等了好久才到她们报案。
　　负责经侦科的李副队长一看又是宏星衬衫厂的案子，叹了口气道：“这案子受害人还真不少，我们已经上报了，你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赵莉不放心，问道：“警察同志，要是赵宏星抓不回来，我们这钱是不是就打水漂了？”
　　李副队忙安慰道：“你们放心，现在满大街都是赵宏星的通缉令，而且电视台和报社都报道了这事，赵宏星肯定跑不了。”
　　说完，门外进来另一胖嘟嘟的警察，嚷道：“副队，今天广州日报也派记者来了，现在就采访吗？”
　　李副队皱眉道：“我忙着呢，你就说我不在！”
　　“那可不行。”胖嘟嘟的警察凑近道：“人小姑娘现在就在门口堵着呢！”
　　李副队摇头叹气道：“好吧好吧，你叫人进来吧！”说完，看到一旁的赵莉和霍达，便起身送客道：“那你们就回去等消息吧，等人抓住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赵莉心想也只能这样了，便拉着霍达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外面站着广州日报的记者。
　　霍达顿时愣在门口，这不是她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个跟天仙一样漂亮的女孩嘛！
　　“不好意思，能让一下吗？”女孩礼貌问道。
　　她和我说话了！霍达既紧张又兴奋，心咚咚直蹦，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子。
　　“达子，挡门口愣啥呢？咱走吧！”赵莉一旁催促道。
　　“来了。”霍达回过神来，与女孩擦肩而过时，她留心看了眼对方胸前挂着的记者证，上面有一张一寸照，照片下面的姓名一栏写了三个字：陈曼依。
　　哦～原来她叫陈曼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