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的十四年》往来皆白丁

3、第三章

　　赵莉替霍达安置好后，已近傍晚，赵莉打算提早收摊关门，带霍达去附近下馆子，就当是接风洗尘。
　　这服装一条街卖的主要是女装，所以赵莉前后左右也都是搞女装批发的。挨着赵莉左边商铺的老板是一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寡妇，姓胡名丽君，周围人都知道她是某个大老板包养的情妇，所以没人敢欺负她；右边的是一家当地人开的夫妻店，男的叫徐卫民，女的叫叶红梅，这徐卫民人老心不老，不认真做生意，年近五十还整天和一些小姑娘乱搞关系，惹得脾气火爆的叶红梅三天两头和他吵架，所以只要他家一关门，周围人就知道准是叶姐又去捉奸了。
　　赵霍二人合力拉下卷帘门，正打算走时，右边店铺的叶红梅正好端着盒饭出来，一屁股坐在店门口小马扎上，扒拉了几口饭，看到赵莉身旁的霍达，便笑着招呼道：“呦~莉莉，旁边这个靓仔没见过，你男朋友哇？”
　　赵莉正要解释，只见左边店铺的胡丽君摇着小扇子慢慢悠悠地扭过来，操着一口吴侬软语道：“叶姐侬什么眼神呀，这一看就是个小姑娘，只是人高了点，头发剃的短了点罢了，小姑娘，阿姐讲的对吧！”说完胡丽君还别有风情地看了眼霍达。
　　霍达被胡丽君这一看，立马红了脸，摸摸鼻子，腼腆一笑。
　　赵莉一看，忙出来打圆场。“我现在就正式介绍，这是我亲表妹，大名霍达，你们喊她达子就好了，只是打小爱男孩打扮，所以常被人看作男孩子，那以后还请你们多照顾了哈！”
　　叶红梅大着嗓门说没问题，胡丽君则眉眼笑笑地望着霍达说就喜欢和她这样的小年青打交道。
　　赵莉见霍达被人调戏地脸都红成猴子屁股了，忙领着她开溜。
　　二人来到一家离服装街不远的何记饭馆，这里菜码齐全，价格公道，所以服装街上很多开店的都来这吃饭，赵莉就是其中一个，久而久之赵莉便认识了这里的老板。何记饭馆的何老板是一个四十出头，深谙人情事故的男人，见赵莉领人来了，笑着上前招呼道：“二楼包厢早给你们备好了，晚上吃点啥？”
　　赵莉挽着霍达胳膊，接过何老板递过来的菜单，笑着说：“今个儿给我表妹接风，所以吃啥听她的。”
　　霍达被赵莉拉着在一张空桌子旁坐下，二人点了四荤三素外加一汤，要不是霍达喊够了，估计赵莉得把所有菜点一遍。
　　“达子，能喝酒不？”
　　“能喝点。”
　　“好，何老板再来打啤的。”
　　饭桌上，赵莉趁等菜的功夫，便给霍达介绍服装批发街上的情况。
　　“达子，刚才那位嗓门很大的大姐叫叶红梅，她家店卖的也是女装，不过她们家主要销往福建浙江那一块儿，规模不大，我跟你说你离她老公远点，她老公生活作风不太检点。”
　　霍达忙点头。
　　赵莉继续道：“刚才另一个长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叫胡丽君，开在咱家左边，她家规模还可以，在上海也有店，但主要卖女士内衣，所以跟我们也不会抢生意。我也是听周围人说胡丽君被珠海的一个开厂的老板包养了，那老板挺有来路的，所以咱可以多巴结胡姐，搞不好能搭上人家那根线。”
　　霍达心想这做买卖果然不容易，就这人际关系都够她学上好久。
　　一顿饭下来，赵莉发现霍达嘴上说的会喝一点酒哪是一点，简直是太能喝了，五瓶啤酒下肚，除了肚子涨点，一点没事，赵莉想试霍达酒量到底有多好，又点了两瓶白的，结果霍达云淡风轻地两瓶下去，就稍微晕乎了一点。
　　赵莉惊地下巴都快掉了，问道：“达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喝酒了？”
　　霍达挺不好意思说是当年初中毕业后跟着老家那群混混练会喝酒的。
　　赵莉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眼中虽然男孩气但还是很听话的表妹竟然混过社会。吃惊归吃惊，但赵莉更多的是感觉自己发现了个宝，要知道在生意场上会喝酒太重要了，多少生意都是酒桌上谈成的，所以她决定以后谈生意一定要带上霍达。
　　二人一顿饭一直吃到半夜，结果最后赵莉喝得酩酊大醉。回去的路上，她拉着霍达开始絮叨起来。
　　“达子，你知道我刚来广州的第一年为啥没回去过年吗？”
　　霍达回忆起赵莉去广州打工那年她念初二，当时快过年了，家里人忙上忙下都盼着离家一年的赵莉能早点回去过年，可在年二十九赵莉却打电话回来说买不着票了，她当时还埋怨了赵莉为什么不早点买票。
　　霍达搀着她，仔细着脚下的路，说：“你不是没买着票吗？”
　　“哪是我买不着票了，是我被人骗光了钱，连买火车票的钱都没了，我觉得丢脸，就没告诉你们，后来我吃了一整年的馒头咸菜才攒下来钱，我就是那年吃咸菜倒了胃口，以至于我现在一闻着咸菜味儿就想吐。”
　　赵莉打了个酒嗝，继续唠道：“小姨小姨夫不是总问我有没有对象吗？其实我之前谈过一个，他是广州本地人，还是个大学生，那回他妈生病住院了，我知道后花了五个小时煲了汤给送去，谁知他妈一口没碰，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当时他就在旁边，却一声不吭，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堪吗！后来他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乱搞，还被我捉奸在床，真他妈恶心！打那起，我就没再找对象，都他妈是假的，只有自己挣到的钱才是真的，哈哈......”赵莉大笑几声后却又哭了起来。
　　“姐！”霍达是第一次听赵莉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她疼惜地抱紧赵莉，没想到在外人眼中向来要强的表姐也有这般脆弱的一面。
　　回到店后，霍达扶着赵莉上了二楼，替她简单洗漱后，才回到自己房间歇下。霍达枕着脑袋躺在一米宽的折叠钢丝床上，有些失眠，这是她来广州的第一个夜晚，她脑子里像放走马灯般闪过白天的很多画面，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她脑海里闪现出来。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女孩？霍达想着想着，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