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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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丽丝太后不同意：“不行，史塔克大人，希琳年龄尚幼，国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首相。”并且她嘲弄地望着桌上一摊以皮革盛放、发出让人不快气味的碎骨，“您不会把那乌鸦的胡言乱语当真了吧？”
“他是一名黑衣弟兄。”奈德皱着眉头纠正，“有些事，宁可信其有，我去年处决了一名叛逃的守夜人，他声称他的同伴为白鬼所杀，其中就有青铜约恩的幺子威玛·罗伊斯，而他爬到树上侥幸躲过一劫……”
多恩亲王奥伯伦·马泰尔翘着二郎腿以近乎宠溺的神态望着奈德：“你既然相信他，干吗还杀他？”
“我当时不信。”奈德不自在地补充，“无论我信他与否，叛逃的守夜人都需受到法律制裁。”
“那你现在怎么又信了？”
奈德压抑住怒火：“我弟弟，班扬·史塔克亦在寻找威玛·罗伊斯的巡逻任务中失踪。”
赛丽丝太后摸了摸上唇的汗毛，这些汗毛她每日必拔，却还是长个没完。“也许是被野人抓去了呢？”
“野人也好，异鬼也罢，我都必须寻求真相，这不仅关系到北境的安危，亦是为了七大王国。”奈德看到希琳正认认真真地听他讲话，不禁大受鼓舞。
果然小女王没让他失望：“如果长城之外果真有威胁到我们的东西，北境将是七国的第一道屏障，所以史塔克大人，我容许您卸任回家，去行使您最重要的职责。”
“太荒谬了！”赛丽丝太后发出锐利如鞭的声音，“我看你是平时读了太多古灵精怪的故事书，人都读傻了！”
“我们不能一概否定古灵精怪存在的可能。”希琳反驳她母亲，“您之前不也虔诚地信仰着光之王，梅丽珊卓女士……她确实有些魔法，而在那之前，您和父亲都认为魔法不过是歌谣里的无稽之谈。”
赛丽丝沉下脸：“那女人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
瓦里斯细声细气地开口：“史塔克大人想必是太思念家乡了，偌大个七国，难道我们还找不出另一个首相吗？”
“我要让戴佛斯成为我的新女王之手！”希琳示威般地望着母亲，“他也做过父亲的国王之手，这次他一定也能做好的 。”
“席渥斯爵士是个好人。”奈德表示赞同。
太后极为不快：“可他出身低微。”
红毒蛇趁机打诨：“哎呀，英雄不问出处嘛，戴佛斯怎么说也是个骑士。”
“洋葱骑士？”太后嘲讽。
奈德提醒她：“他曾于风息堡之围立下大功。”
希琳站起身：“洛拉斯爵士，我的母亲看起来有些累了，请您送她回房歇息。”
一介九岁幼儿居然做出这等可怖的台词？赛丽丝惊得失言：“你从哪儿学来的？”
面上没有一丝笑容的百花骑士朝她走来，太后畏惧他身上的武器，希琳则别过头去不看她。
太后被“请”走后，荆棘女王为她鼓掌：“好姑娘，干得漂亮，做女王就该这样，牢牢握紧你自己的蛋糕，别让旁人把它偷走。”
希琳心里却感到有点对不起母亲，太后现在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她，但她觉得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身为女王的自己未来不知还有什么事能够自主。
奈德单膝跪下，解下象征职位的银手徽章放到小女王手中。红堡的国王之手可以设计自己的首相徽章，但徽章上总会有一只手掌。奈德通常穿白色的亚麻外衣，用徽章别自己黑色的羊毛披风，黑白灰三色，正是真理的三种可能。
“陛下，提防教会，不要让他们妨碍您。”奈德忍不住叮嘱，窃以为这是七神信仰的麻烦之处，历史上战士之子和穷人集会曾多次给王室制造麻烦，小女王羽翼未丰，奈德担忧教团武装沉渣泛起。
希琳点点头。
“如果铁金库的银行家来了，就把钱还给他们。”兰尼斯特跌倒铁王座吃饱，王室终于有钱还了。
奈德将发着臭气的碎骨头包好，于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御前会议室，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是夜，阿黛拉已把自己不多的家私全数收拾妥当，连城堡之王一只耳也被她捏着后颈皮扔入了问吉德罗学士讨来的鸦笼，黑猫怒不可遏却敢怒不敢言，因为冰原狼蕾佳娜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隔着笼子冲他嗅个没完。
明天就是启程的日子，阿黛拉辗转难眠，寒冷的北国是她的故乡，但她的心情和来君临时一样，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忐忑。
窗外风声呼啸，阿黛拉听到哒哒的敲打声，她下床跑过去打开窗户，赫然是多日未见的伽弗洛什，她伸手拽住男孩的胳膊拉他进房间。
“真不矜持。”伽弗洛什笑，“但我喜欢。”
身量超越小马的蕾佳娜站起身更显高大，伽弗洛什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阿黛拉冲蕾佳娜摆摆手，后者复卧下去，身躯蜷成一团。
阿黛拉很是得意：“有了冰原狼，天底下谁人敢欺负史塔克家的姑娘。”
“是啊。”伽弗洛什情不自禁，“天底下谁人能驾驭史塔克家的姑娘。”
他挨了一记打后，方从怀里掏出一对银镯：“是柳条儿做的，她可是君临远近闻名的雌老虎，你的靴子我无能为力。”他耸耸肩，“因为穿她脚上实在是太紧了。”
为首抢阿黛拉东西的小女魔头年龄看着比她大几岁。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阿黛拉喜滋滋地揣着失而复得的命名日礼物。
“我见过啊，何况上面有个A·S——你的姓名。”阿黛拉真是问了个蠢问题。
“你识字？”她觉得意外。
伽弗洛什有些不高兴：“小姐，我学识渊博着呢。”他在莎塔雅有读书的机会，爱拉雅雅亦在学习认字，她乐于与他分享知识。
阿黛拉将其中一个银镯交到他手里：“这个送给她，给那些小孩子换些吃的。”
伽弗洛什怒气冲冲起来：“她若有那么好心，我就不抢来还你了！”
“那送你了。”阿黛拉很是无所谓，“你拿去做做好事。”
“这还差不多。”伽弗洛什把手镯收好，“听说你们要走了？”
“明天。”阿黛拉恳切道，“你也来吧，君临有什么好，又脏又臭。临冬城收留了一个叫欧莎的自由民，兴许你们认识呢。”
伽弗洛什的脖子因恐惧而瑟了一下：“我不认识什么欧莎，我也不要去北方。”
阿黛拉想起他的话来：“你来君临是为躲死人，你看到那些东西了吗？”
“他们到来之时，人未感觉到寒气手指便已结霜。火焰会熄灭，小鸟飞不上天，我可没有蠢到停下脚步只为一睹他们的真容，这么做的人都死了。”伽弗洛什一口气说完，心脏砰砰狂跳。
“我会保护你。”阿黛拉夸下海口，“怪物若打过来，我们就打回去。八千年前最后的英雄能打败他们，我们也能。”
“最后的英雄驱逐了他们，却未能完全消灭他们。”伽弗洛什苦笑，“八千年过去，当今多数人类只当他们是吓唬小孩子的神话，届时我们将孤军奋战。”伽弗洛什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是来复仇的。”
阿黛拉告诉他：“我的亲族被亡灵军团屠戮殆尽，我的生母为我而死，异鬼亦是我的天敌，我要将他们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消灭。”
“亲族？”伽弗洛什小声，“狼？你真正的母亲。”
“颈泽一个能做绿色之梦的男孩把他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我，我自己亦有记忆。”
伽弗洛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柄漆黑的匕首，手柄触感浮凸，它上面曾有些花纹，但如今已被漫长岁月打磨得光滑。奇特的是它的剑鞘，皮革不像皮革，金属不似金属，坚固柔韧，乌中泛青。当阿黛拉看到刀刃表面与奈德的寒冰极其相类的花纹，她吓了一跳：“瓦雷利亚钢？”
“什么？”伽弗洛什把匕首收入鞘中，“我不知道什么瓦雷利亚，不过它挺锋利的，你拿好，这是礼物。”
“我不能！”阿黛拉尖着嗓子喊起来，“这可是瓦雷利亚钢，你知道一些贵族宁可把亲儿子卖了也不肯失去家传的瓦雷利亚钢宝剑！”
伽弗洛什又动气了：“我看起来像是贵族吗，我也没有儿子！”
阿黛拉声音轻下来，一副生怕隔墙有耳的架势：“你怎么会有瓦雷利亚钢的匕首？”
伽弗洛什瞪着眼睛：“我父亲赠予我……这瓦雷利亚钢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很珍稀，全维斯特洛拥有瓦雷利亚钢武器的家族屈指可数。”这是阿黛拉仅知的，“听说它锋利到能割开钢铁做的盔甲。我爹就有把叫‘寒冰'的瓦雷利亚钢巨剑，一有空就坐在心树边擦啊擦，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寒冰？”伽弗洛什评价，“你爹一个大男人怎么给剑取这么……嗯……浪漫的名字？”他想说娘娘腔来着。
"寒冰原本是一把英雄纪元时期史塔克君王的传世族剑，约四百年前，一柄在瓦雷利亚铸造，经过法术加持的瓦雷利亚钢巨剑被史塔克家族获得，并冠以与英雄纪元时期的族剑相同的名字。它成为了临冬城公爵之剑，今天的艾德·史塔克便用它来战斗以及亲自处决有罪的犯人。”这段出自《北境旧史·史塔克本纪》，鲁温学士要求公爵的每一个孩子熟读并背诵全文。
伽弗洛什没注意她背诵的一长段话，他冲窗外看了一眼：“我得走了。”
阿黛拉把匕首往回塞：“太贵重了。”
“如果它真是瓦雷利亚钢做的，倒也配得起你。”他说着往窗外翻，白鸟在塔边盘旋。
阿黛拉脸红了：小嘴抹了蜜？“等一下。”她扑到衣箱前，从层层叠叠的衣裳杂物底下抽出一根漆黑的龙齿。
伽弗洛什已坐上白鸟，一头齐肩金发被风吹起，露出线条鲜明的五官，他几乎是个少年了。“这是什么？”
“我在红堡地下室看到龙的遗骨，掰了几根牙齿下来，我想它身上可能有些魔法，尽管很微弱。”阿黛拉讷讷地补充，“它喜欢火，有它在旁，火会烧得更旺。”
“这倒不错，我决定用它来烤面包。”
阿黛拉注意到一个现实：“你的白鸟好神奇，他居然能悬在半空。”
伽弗洛什让白鸟略微沉下几厘，他蓝眸如星，低头在她洁白芬芳的脸上烙下火热一吻。
阿黛拉捂住通红的脸：“你真大胆！”
“我该偷走你，可惜你不愿意。对了，这个东西只我有？”伽弗洛什晃了晃手里的事物。
现在否认可能有些煞风景，阿黛拉心虚地点头：“龙齿是珍贵之物，你不要告诉别人。”说罢她仿佛害羞似的，砰的关上窗户。
阿黛拉就着烛光检视匕首，漆黑冰凉的手柄似是龙骨制成，刀刃寒光凛冽，刃面质地轻盈，其上的奇特纹路乃是经由瓦雷利亚匠人千锤百炼所致。她拿坚硬的鱼梁木桌台一角试手，刀刃仿佛划过空气，那一角啪嗒落下。阿黛拉捡起木块随手丢到床底，美滋滋地躺回床上，待有机会她得找个没人要的破头盔练练刀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如个瘾君子般捧着匕首摩挲了一整夜，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