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9章 穿越(上)  ...
            
                
                
                    - 
                          当我再度清醒之时,蓦然回眸,惊现自己竟置之死地而后生。惊喜之余,我抬眸四顾,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陌生之地,四周皆为刺目之白,肃穆凝重。重相顾,又见床边伫立数人,皆眉目焦灼,我愕然相顾,不禁大惊——这些人之着装,竟如此不伦不类,无垂地之袖,亦无长衣之摆,仅为紧身衣裤,色泽颇为炫目。再视之,其发誓亦惊世骇俗,无云鬓,无双鬟绿坠,有为一长辫者,有为披肩者,亦有为短如板寸者。我大惊失色,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孩子啊,你终于醒了,这一遭,你真是受苦了!”一中年妇人热泪道,其面容慈善。
  我茫然视之,问:“此为何地?”
  那妇人道:“是医院啊!”
  “医院?医院为何物?”我大惑不解。
  那妇人一愣,错愕道:“你为何这样讲话?”
  此时,一少女亦上前,焦灼相问:“姐姐,你怎么了?”
  我孰视之,此女面貌平平,却此等熟悉,似曾相识。再相视,我恍然大悟——此女子与我有相同之颜!我大惊道:
  “你……你怎与我容颜相似至此?”
  “晚晴啊,你这是怎么了?”妇人急道,“这是霜月啊,你妹妹,你不认得了吗?她与你是双胞胎,自然容颜相像。”
  “晚晴?霜月?”我喃喃自语。
  “就是我们的名字啊!你是晚晴,我是霜月,你忘记了吗?”霜月——我那位“妹妹”焦急道。
  我眩惑已极。此二人衣着谈吐,竟与我如此相异。我自觉无力,阖上双目。
  “她怎么回事?”我听得那妇人谓他人道。
  一人曰:“大概是受了惊吓,造成短暂的精神失常,过段时日,或许会有所好转。”
  我心中混混沌沌,杂乱无章,忆起我正中当胸一剑后,又翻身坠崖,身负重伤,而此际,我仅觉头部疼痛,再无其他。我至于何地?莫非为天堂?抑或地狱?
  朦胧中,我听得一男子忽至于此,低声道:
  “晚晴怎样了?”此声此音,虽为低低碎语,却仍闻雄浑,亦暗嵌低柔,可谓侠骨柔情。
  我心怦然一跳,直觉此声耳熟能详,似曾相识——此为贝勒爷之声!我惊喜交加,不顾一切,立即抬眸道:
  “西楼!”
  此男子直视着我,面露疑云。我孰视之,此人形貌昳丽,清眉如月,朗目若星,神似初雪,确为贝勒爷!我心中大喜,泪翳已然不止。
  “西楼!你怎样?伤势如何?”我急相问。
  那男子怔愣半晌,谓霜月道:“她怎么了?在说胡话吗?”
  “西楼!你已将我忘却?”我见其如此,不禁心如刀绞。
  “我并非什么西楼,”那男子道,“我是逍遥啊,陆逍遥,你忘记了吗?”
  “不!”我惨然大叫,“我的好西楼,莫如此玩弄我!西楼,我是含露哪!沙场之上,你我心魂同在,你竟已无从忆起?”
  “我……我真的不是西楼,我是逍遥!”那男子眩惑道。
  “好罢,既然你执意若此,我唤你逍遥便是。其实,西楼亦好,逍遥也罢,你于我心中,都未曾变更,始终若一,坚定不移。”我道。
  “我……”贝勒爷——即为此际之逍遥还欲言语,却被霜月阻断:
  “算了逍遥,医生说她受了刺激,难免失常,你莫再跟她计较这些,好不好?”
  “晚晴啊,你不要吓妈呀,妈千盼万盼,好容易盼得你醒来,你却是如此模样,妈揪心哪!”那妇人于一旁老泪纵横。
  “什么?”我大惑,“你为何人?”
  “你……不认得我了?”妇人泪水肆意,心碎肠断,“我是妈妈啊!”
  “妈妈?”我喃喃自语,“‘妈妈’为何物?”
  那妇人已无语凝咽,抽噎不止。霜月上前道:
  “姐姐,妈你总应认得吧?上一次母亲节,我们亲手为她做蛋糕之事,你可曾记得?你还涂了满面奶油呢!”
  “母亲节?”我玄然道,“‘妈妈’即为母亲之意,对吗?”
  “是啊!”霜月长息,“算了,姐姐,你先休息吧,或许明朝一醒,就会柳暗花明呢!”尔后,转身谓逍遥道,“逍遥,你这几天太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跟妈呢!”
  逍遥道:“你不是也累了好几天么?霜儿?”
  霜月不及应答,我便抢先道:“逍遥,莫要离我而去!”
  “什么?”逍遥大惑。
  “莫要离我而去,莫要离我而去,莫要离我而去……”我喃喃不止,登时泪如雨下。
  霜月慌张道:“给她一副镇定剂吧!”尔后唤得一身袭白衣之人,将一似银针之物刺入我手臂之中,我视线渐暗,思绪渐无,猝然闭目。
  当我再度醒转之际,霜月与那位‘妈妈’仍凝然而视,全无动摇之意,我茫然四顾,但见无逍遥之影。
  “西楼呢?”我急相问,尔后有所惊觉,即改口道,“逍遥呢?”
  “他回去了。”霜月柔声道,“姐姐,你想起些什么了吗?”
  我摇头,心魂仍为逍遥所系。
  “好吧,且听我慢慢道来。”霜月略微沉吟,悠悠而言,“你叫艾晚晴,我是你双胞胎妹妹,名叫艾霜月,我们的爸爸名叫艾舟驰,是一名董事长,但他在两年之前因病而逝,这是我们的妈妈,名叫宋玉真,是已经退休的美术老师,刚刚你所见的那位男子,你已知其名,名曰陆逍遥,是我恋人……”
  “你恋人?”我大惊,登时心如刀绞。
  霜月一怔:“怎么了?”
  “晚晴啊,你为什么单单对逍遥如此关切呢?”妈惊异道。
  我无心相答,只觉胸口之痛,更甚于当胸一剑之时。
  “逍遥为何化作你恋人?”我心痛如割,“莫非我们二人容颜相像,他相识有误?”
  “姐姐,你先不要说话,先听我说,好不好?”霜月想必以为我正于胡言乱语之中,便柔声抑制。
  我见其神色自然,又忆起逍遥谓其之语,便料定逍遥之事并未荒诞之言,乃为实矣,疑惑之外,心痛之余,亦有大势已去之感,无限颓然。
  “你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在都市写字楼上班,我是小学语文教师,至于逍遥呢,他是胸外科医生,就在这里上班。”霜月之言,字字句句,有如天方夜谭,无从知其意,“一周之前,你下班的路上出了车祸,头部受到重创,昏迷了整整一周,醒来之后,或许是受了刺激,便如此了。”她温文一笑,软语道,“不过你不要着急,我相信人定胜天,你一定会好的,对不对?”
  我默默无言,忆起于王府之日,与贝勒爷春宵之时,再度今日,不禁黯然神伤,泪咽无声。
  “你哭了?怎么了吗?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妈惊问。
  我委屈之意,伤怀之情,正无从而泄,面对祥和若此之人,待我如此周至,如此温柔,我不禁泪下,再难自已:
  “忆昔日于王府之中,西楼待我有如珍宝,沙场之上,亦与我生死与共,而如今,却与我漠颜相对,无情之有,我……我既爱他入骨,又情何以堪?”
  妈错愕难当:“都二十一世纪了,从何而来的王府,沙场?晚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后与现实混为一谈?”
  听其此言,我大骇,惊悚道:“什么?今为何时?什么世纪?”
  “二十一世纪啊,”妈眩惑,“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梦回大清了吧?”
  “梦回大清?”我斟酌几分,复相问,“莫非此际并非大清?并非康熙爷在位期间?”
  “自然不是啊!康熙爷在位之时,距今约有三百年了吧。”
  其此言,登时于我心有戚戚焉。我伤重之至,或许已令上官含露魂归西天,而此际,存于世间之人,为含露之魂,其魂魄不甘就此驾鹤西行,便千辛万苦,附着于令一时空,附着于艾晚晴之身。
  立刻,另一念即闪于我脑中。逍遥呢?他亦为贝勒爷之附魂吗?莫非,贝勒爷与我同归西天?且为何同时灵魂转世,我一眼便识得他,他却视我形同陌路?思想至此,我又诚然心痛。
  我相顾窗外,此时空之季,竟为春!此刻,正是草如碧丝,桑低绿枝,云掩春山之时!我不禁为之一动。既然时空已更,又何必自觅闲愁,执意恋旧呢?能与贝勒爷之附魂,长日相对,偶然言语,亦是苍天所赐!思绪至此,我心犹痛,却已如释重负,大有‘既来之,则安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