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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9章 穿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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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月之际,妈皆守于床前,涓涓细流,把这个时空之事都告诉我,其音润似温酒,柔若细丝,点点滴滴,将爱倾注于我身上。我渐觉心定神安,心中不知不觉,被感动的浪潮充满了,愈发觉得,这就是我心中的母亲。
两月之后,对于此时空,我已了然于心,衣着谈吐,言行举止,我否记之于心;至于电脑、电视、汽车等天方夜谭之物,我亦明其用途。
值得一提之事,我上的伤疤,亦带之于今。一日,我窥镜自视,见左脸之上,伤痕犹新,红而偏紫,大如半掌。妈说,此为车祸所留,并温言劝慰,令我不必为其伤怀。我轻淡一笑,颇为释然。其实,我根本没有将这块小小的伤疤放在心上。
于一周一早晨,我终于“恢复”工作,我在眩惑,在期待之中,首次至于我所办公之地。
这是一个清雅的小屋,小而幽静,墨绿沙发小巧轻灵,与红木办公桌相对,窗台之上,一盆茉莉清丽之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苍翠明朗,玄然生晕。独明窗之上,令我颇为不满,并没有想象中的一窗丽景,而是被一张窗纸所贴满,空见日光楚楚,却无法观看行云纷纷,令我颇为索然。
此际,并无人相询,我闲来无事,便思绪翩翩。
情不自禁,我又想道贝勒爷——即此际之逍遥。两月以来,他亦时来看我,却从未蜜语相言,仅对霜月,他方软言不尽,恣意相怜。我虽自认为释然,见此情此景,依旧微感落寞。贝勒爷呵,为何命运定要如此,将你我分开?为什么?为什么?
正当此际,一个轻浮的声音遥遥而来:
“喂,我有事要咨询你!”
我思绪渐收,见一个少女,亭亭然俏丽于我面前,她高挑纤长,身段曼妙,风姿绰约;浓发纷纷,鬈如乱丝;秀眉入鬓,明眸流盼,朱唇沾露,皓齿清明,桃腮生晕;长身玉立,自具风流之韵,神思之间,颇具轻佻之色,那对过分明亮的大眼睛灵动着,流转着——这是一对不安分的眼睛。她上身穿着一件露肩红衣,浓艳万分;下身则穿一条超短翠裙,桀骜不驯;脚踏一双艳红高跟鞋,说不出的妩媚,说不出的妖娆。
我略一沉吟,颔首道:“何事?”
那少女视若等闲,径直坐于沙发之上,跷起二郎腿,一手自口袋之中,夹出一根烟,旁若无人,将其燃着,那烟雾缓缓喷出,飘飘渺渺。她狠吸一口,毫无顾忌。
我一愣,不禁皱了皱眉。
“我从小没妈,我爸忙着他的企业,成天把我撂在一边。我老早就不上学了,在社会上胡混。半年之前,我其中一个男朋友要了我,还说要给我找份工作,就把我送到一个夜总会,让我每晚陪客。一开始我觉得挺好玩的,跟他们喝酒,跳舞,唱歌,他们高兴了,就跟我上床,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上个月,一个老木头硬是要让夜总会把我买给他,他想把我带回家,成天玩我。要是天天跟这么老木头在一起,还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可是那老木头非得缠着我,就是不放!昨天又去夜总会找我麻烦,我老板烦了,就答应把我买给他。你说我该怎么办?”那少女侃侃而谈,言说之词,绝无文雅之可言,而她竟面不改色,毫不知羞,更令我心生鄙弃。
但我此刻身为心理咨询师,不得不言。我从没有从事过这种事,心中不免慌乱,不知道如何应对。又无从托辞,只得仍勉为其难:
“你一定要卖笑于欢场吗?你年纪尚轻,面容姣好,大有前途,父亲又不是没有经济实力,为何不好好念书,而要自甘堕落呢?”我勉强地说。
“切!又是这番话!听了无数遍了,烦不烦啊?你还是心理咨询师呢,就没什么新鲜一点的词吗!”那少女轻狂地说。
我略有愠怒,却又不可发泄,只得转言道:
“大概是我还不了解你吧。这样,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你查户口啊?”那少女怒目横瞪。
我不悦:“那你要我说些什么呢?”
“算了算了,告诉你不就得了?”少女道,“我叫东野素娥,今年十七岁。”
东野素娥?登时之际,我脑中闪现出一副景致:于东海之前,旷野之畔,一轮皎然素月妙转空廊,渐泛崇光,暗生清辉。我不禁慨叹,此名与此人实是大不相称!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花钱到这里来,可不是等着你发呆的!”东野素娥怫然道,“我看你就是江湖骗子!不会出主意,只会说些没用的大道理,还从这儿白赚人家的工资,脸上还带着这么大块大疤!切,真没种!”
我本就率性而为,此际受此等侮辱,心中大为不快,便冲口而出:
“你怎能如此不明事理呢?我婉言相劝,实在是为你着想,不愿看你年少沉沦,老来伤悲。你若如此说我,就太没良心了!”
“良心?哼!”东野素娥嗤之以鼻,“我的良心早就被我仍了!你找啊,你找啊!你找得到我就喊你祖宗!”
“你……”我毕竟并非专业,遭其抢白,竟哑口无言。
“哈,没话可说了吧?”东野素娥冷笑道,“你快说,能不能给我出主意,怎么打退那该死的老木头。你要是不能,我就告诉你们领导,让你明天就卷铺盖走人!”
我心中愠怒:“你怎就能确定,仅凭你一面之词,我就会卷铺盖走人呢?”
“哼,你爱信不信!反正你们那萧老板最近一直求我爸办事,我想让他炒你鱿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正当此际,萧老板闻声至于此地,见此景,忙温言谓东野素娥曰:
“素娥啊,你这是怎么了?跟艾老师聊得怎样?”
“怎样?哼!你什么眼光啊?让这样的人来给你工作?你就不怕砸你牌子啊?”东野素娥狂妄道,“我讨厌她!我告诉你,你必须马上炒了她!”
萧老板面露难色:“这个……”
“这个什么?我爸那事,你还想不想让他答应?”
“够了!”我不堪忍受,吼道,“尊贵的小姐,你能否解释一下,我究竟何处得罪你了?是你不讲道理再先,而今却振振有词,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晚晴,你就少说两句吧,啊?”萧老板婉言相劝,“素娥啊,艾老师她不是故意的,她前两天出车祸了,刚刚复原,今天第一天回来上班,你就看在这份上,别再生气了,好吧?”
“车祸?哼!那司机真没眼光,撞个人都撞不死!”
我只觉血气冲顶,满心沸腾,拂袖怒喝道:
“好!我走!萧老板,你不必为此为难,你大可答应那千金小姐,因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艾晚晴这辈子都不会在对小人低声下气,阿谀奉承之人手下工作的!”
言罢,我昂扬阔步,大步流星,凛然而去,再不回首。
既出,我心神未歇,便被一人所拽住,那人手心温热,力道颇大,我只听他沉声喊:
“上官含露!”
我大惊,急忙回首,见那人长身玉立,鬓发纷纷,阴云满面,寒似玄冰,双眸之中,放射出炯然的、烧灼般的目光,带了几分阴郁,几分低沉,几分凝思,几分迫切,好似一块黑宝石一般,灼灼地发着光,令人目为之眩,神为之恐。我不禁惊骇万分,忙道:
“你是谁?”
“跟我来,于你绝无害处!”那人低低道,随后片刻为缓,便掳我而去。
我急于知晓其中隐秘,便无反抗,一任其携我,至于湖边。
既至此地,未及言语,便见湖面之上,忽而火焰四起,烈烈闪射。我大惊,忆起我烧伤那日,亦是此番情形,不由福至心灵,急道:
“你便是那日放火之人?”
“正是。”那人道。
我怔愣,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你为何要放火呢?而且,我未曾见你,但见火光四起,而四下无人,这是为何?还有,莫非你亦是灵魂转世不成?”我问。
“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那人悠悠道,“引起火焰之物,为一化学用品,名曰‘白磷’,它的着火点很低,仅为四十度,此时正值夏季,湖面之上,又有阳光照耀,自然高于四十度,因而将其放入不久,便会自燃。而那天虽为秋季,却恰有一温泉,温度亦高于四十度,白磷于其中,仍可自燃。”
我一愣:“可是……”
“莫打断我!”那人道,“现在,我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你可曾记得你中刀坠崖之日,曾有一蒙面之人加害?”
“确有此事,”我一惊,“莫非你便为那蒙面之人?”
“正是。”
“你……你为何要如此?我与你无冤无仇啊!”
“此正为我需讲解之处。我为噶尔丹手下之人,既知你军行处,岂有不先下手为强之理?且你遇险那日,我并无意伤你,我之意在于贝勒爷,你却誓死保护,我无奈之下,只得伤你。”
“贝勒爷?”我道,“贝勒爷怎样?你一心杀他,这么说,他亦魂归西天,转世至今了,是不是?”
“没有,”那人摇头道,“那日你坠崖之后,我亦身受重伤,无力恋战。而他于谷底寻得你,你已然昏厥,自此之后,他便悲痛欲绝,但他并无性命之忧,因为他之伤皆未中要害,不足致命。”
“那,我为何从今世寻得一个与他容颜不尽相同之人?”
“那人定非为他,而是为他的来世。就比如说,你坠崖之前,今世之艾晚晴为何与你容颜不尽相同?因为她亦为你之来世啊!”
我神思恍惚,但觉其言之有理,便微微颔首,继而道:
“那你呢?你为何至于今世?”
“我自你坠崖之后,亦中当胸一刀,力道之大,足以致命,我遂至于今世。尔后我一直在寻你,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今日你好不容易独自出行,我便带你至此。”
“等一下,”我又道,“你用白磷之时并未至于今世,怎晓得白磷一说?”
那人忽而惨然一笑:“问得好!我游离与前世今生,已有百年之久!在此之前,我见识过今生之人,亦知晓白磷一说,便将其用于古昔。”
“百年之久!”我惊呼,“那你今年多大了?”
“此事不在你管辖之范围!”
我讪然道:“罢了罢了!”忽而间,又福至心灵,“你刚刚说,你常常游离于前世今生,那你定晓得怎样归于前世罢?教教我!我要回去!我不能留西楼一人独自伤怀!”
“抱歉,只有你死过一次,才可转世。”那人道。
“那,”我凝视眼前无波之湖,“我投于湖中,便可转世了?”
“是,但是,我不敢保证,你定会转回你的前世,因为时空之大,何处皆可相转,你明白吗?”
“那我该怎样?”
“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待在此处罢!”那人说吧,便欲拂袖而去。
“喂!你等等!”我大呼,“我下次如何寻得你?还有,留下你的名字吧!”
“不必了,”那人冷峻道,“我若想寻得你,定自有办法。”
言罢,他便绝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