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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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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被放回来了,不但是被停了俸银禄米,更是当着许多人的面,皇上历数了八阿哥的种种过错,还说与他绝了父子之恩。这个年,过得真艰难。胤禩一直蜗居府中不肯见人。不日就抑郁成疾,无法起身。
“让太医上个折子给皇上,八爷这个病法,怕是不行啊。”白歌劝子门,“唉,都呈了。三爷上了折子,太医爷禀告了皇上,没有用。”白歌手中的篦子划过子门的秀发。竟“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白歌?”白歌慌忙地躬身捡起。“哦,没什么。”
白歌只是看到,刚过三十岁的子门竟长出了白发。
“好好照应这里,我要去畅春园的别墅小住一阵。叫孩子们好好在家读书,没事都少出去。”“是。马车备好了。”
“把爷抬过去,多给点赏银,叫他们走得稳点。”
虽移居畅春园,毗邻湖水逸景,心情总该轻松,但八爷的病仍不见好转。万岁又一次携众皇子出行,往事浮及眼前,令胤禩神伤。自己的种种过失,还不都是因为皇阿玛?想学得皇上的风范,却画虎不成反类犬,想博个好名声,收买人心,结党营私,又误入歧途。就是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对于自己身份的鄙视,胤禩真的很想赢得父亲的赞许。但还是一场空。自卑的心思总在作祟?不,只是,既是千古枭雄,又是一代明君,却也是父亲啊。
“皇上就要回京了?”胤禩嘴唇干裂,喘息着。
“嗯。”不能叫“皇阿玛”,这……又是何等残忍?
“家里人这些日子都还好吧?”
“嗯。”子门在一旁,听胤禩的声音,干巴巴的已没了气力,她把毛巾浸了水。胤禩近来病得愈发严重,身子骨很不中用,头也很久没剃了。
“我这人虽没用,但总还有一样拿手的,别看剃头是个下作活,但怎么说我还给阿玛和哥哥们剃过几次。初只是寻个乐子,没想到现在竟派上了用场。”子们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不光自己伤心,胤禩更听不得“阿玛”二字。
“今儿个还真受用,不知夫人还有这手艺。”子门这十几年,就没提过“剃头”这档子事,胤禩苦苦一笑“想你我二人都没了至亲,我如今又……”子门扶起胤禩,他不能下床,子门只能扭着坐在床头,“不知哪天我就该给阎罗王报到去了。”
“爷,您说的这是哪的丧气话?当初大婚时,额娘算了咱的八字,说咱阳寿都是八十八!”子们拿着热毛巾和胰子,搅拌着。
“吉利话罢了。我只是想,这亲人之间,主仆之间,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缘份。对家里人都好点,不要动辄打骂,伤了和气。在一起时,就珍惜点。”
这话恰戳了子门痛处,她倒吸一口冷气。自上次出事后,她肃清家务,但凡有纰缪的,和其他皇子府走得近的,嚼舌头的,全被收拾了一顿。而处理最狠的,莫过于张氏。子门顿时红一块白一块,心里不是个滋味。
“呦,爷,您是惦记着孩子他娘,还是您的名声?这家里都快成贼窝子了。我替您背着骂名,您怕个什么?”话毕,子门才反应过来,胤禩还卧在病榻上,只是平时嘲讽惯了。
胤禩先是一愣,“好啊,好。我搏名声,你败名声,倒相得益彰。我干不出的,你全替我做了,家有贤妻啊!”胤禩紧闭双眼,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十斤重的字。
子门听出了这话外之音,“承蒙您夸奖了,”冷笑着,要去拿剃刀,一起身,手中的小缸子竟摔在了地上,满地泡沫。胤禩皱了皱眉头,“罢了罢了,不剃了不剃了!”
“那您好生养着。”子门愤愤地走出去,一出门,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混帐话!”自己骂自己道,隐约听屋里,也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似的。
可当晚,就有人来报信,说皇上及皇太后,众皇子,次日抵京,暂居长春园一日。胤禩因病,需回避。
“呸,这么个病弱身子,让我们爷从畅春园颠回朝阳门?”子门愤怒的骂道。“福晋您小点声,只有九爷求情,皇上仍不理,执意要遣咱们爷回府。”白歌说。
“福晋,爷他,他……您快去看看吧!”一个婢女慌张地跑来,子门也赶紧跑去。
“怎么说……都是三张儿的人了,过了……而立之年,有些事,不要……以后……给自己留遗憾。”胤禩直直地看着子门,艰难的说道。子门垂下头,还未开口,就又听胤禩一句“你……回吧。”胤禩痛苦的呼吸着。
子门看看他,欲言又止。便抬脚向外。“福晋。”白歌赶紧奔过去想追子门回来,“爷都这样了,您还是照应一下这里吧。”
“算了,他都不想看见我,我又何必死皮赖脸的粘着?讨好不成,走便是了。你好生照料她吧,出了岔子,我可不饶你。还有,今儿个咱说的事可不要告诉他。”
倒是胤禩,次日早晨不省人事了。囫囵拉了回去。两人的关系已是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消停了一段时日,两个人各奔东西。胤禩韬光养晦,寻觅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子门时不时地叫些人来府上玩,这样浑浑噩噩,就算是打麻将也故意输钱图乐子,为了气胤禩。她这个马蜂窝谁也捅不起,只能任凭她堕落。八爷眼气,却也懒得管。败家就败家吧,反正她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