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花飘叶

10、前世破碎

　　施南云恍恍惚惚着刚刚穿好衣服，禅和便过来了。
　　推开房门，禅和的面上有微微的窘迫，看着对面微愣的人，禅和竟不自觉的微微犹豫。
　　只是，毕竟是禅和，便是心下略有踌躇，声音也还是冷静的，“昨天，对不起。”
　　施南云闻言一顿……没有被讨厌吗？
　　没有吗？！
　　看着眼前之人熟悉的面容，施南云笑的灿烂，“没有，将禁物带入寺院，本来也是我不对啊！”
　　被眼前灿烂的笑容感染着，禅和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轻松起来，“施公子不介意就好，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去用了早膳吧，今日有刚刚腌出来爽口的小萝卜。”
　　“等一下！”看着正准备转身的禅和，施南云条件反射的便叫出来，弄得禅和都有些意外和奇怪。
　　禅和微微疑惑的回头，“施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施南云说着，有些红了脸，随后微微低眸，似是下了决心一般，“禅和，我喜欢你！”
　　心下几分忐忑，几分不安，几分慌乱，却还有几分隐藏着的，是期待。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一室的死寂。
　　禅和心中震惊，面上却是情绪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等了多久，可是，就算是很久很久，施南云还是不敢抬起眸子，知道，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贫僧是佛门中人，无心无情，若是小僧日常有何行为让施公子有所误会的话，那么，实在是对不住施公子了。”
　　闻言微顿，施南云尚在恍惚之中，未回过神来，嘴巴却先于脑袋反应，“可是，那幅画像……”
　　“那都不过前尘而已，如今贫僧早已皈依佛门，红尘情事已绝，而那些连贫僧自己都忘记的往事，施公子又何必再提？”禅和截断了施南云言语，转身负手而立，语气里边微微带上了些许怒意，竟不似寻常平和淡静。
　　感觉到禅和情绪的变化，施南云苦笑，“可是，看破红尘并不是简单的出家沙门，这寺院本也包含在红尘之中，若心放不下，那么，身在哪里，又有什么不一样？禅和……你明明就是在逃避。”
　　听出了施南云语气里的那一抹凉意，禅和心下微空，态度却强硬，“施主内心执念追求，贫僧不知，毕竟早已遁入空门，内心之下，自该是虚空无尘。既无悲喜，自少杂念，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皆为浮生转瞬，而唯一真实永恒的的，只有那菩提禅境，能够漫过流光，辗转百世，依然不陨不灭，不生不变。”
　　禅和的声音淡静无波，就像是陈述着一个事实，不带一丝感情。
　　只是，施南云闻言却是皱眉，情绪忽而激动起来，“如你所说，既然流年如此匆忙，苍天吝惜一顾，那么，若是我们自己都不在乎，不抓住，岂不是真的，就要枉此一生？禅和，你说的所谓‘四大皆空’，我参不透也不想悟！我只有一个问题，也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为负你的人出家，却为何不愿为真心待你的人还俗？”
　　闻言，禅和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合十，低眉垂眸，“施公子，我已皈依佛门，不愿再涉红尘中事。”
　　“可是，你明知我……”
　　“那是你的红尘，与我无关。”
　　话音落，祈盼没，似乎连空气都霎时凝滞。
　　清冷的声音，化了谁心底那份隐隐的期待成了无望？
　　施南云愣在原地，像是忽然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无法反应，无法回应。
　　“施公子，你身体不适，多多歇息才是，贫僧就不打扰了。”
　　说完，禅和低眉，脚步缓缓，走出那个小小的空间，只留下了一室岑寂予那人。
　　抬眼，看着那身僧袍微动，似是要拂散世间一切痴嗔，只顷刻间便消失在门外，施南云轻轻扯动嘴角上扬……
　　“可惜，你可以放弃，我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