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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七月十五,中元节。
      七月是阴月,乃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时节,尤其是中元节。相传那日地府会把所有的鬼魂放归民间,为了祭祀死去的魂灵,民间普遍会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白天去墓地祭拜,而到了晚上则是放河灯,好为死者引路。
      慕寒孤身一人站在河边,手里托着一芳莲灯,烛火摇曳,映着慕寒俊朗的容颜。年年岁岁都是如此,他一个人为曾经沙场战死的大哥祭奠。父亲年迈,未免会触景伤情,而慕橙未嫁女儿,七月十五的晚上自然是不宜出门的。所以,三年了,都是他一个人带着一盏灯来河边祭祀死去的亡灵。大哥慕言长他五岁,自幼待他极好。慕言年幼开始习武,十八岁便开始跟在大将军安世傲身边南征北战。只是三年前南靖国与西南蛮夷族交战,不幸遭遇不测。慕言身中数支毒箭,跌落悬崖。生死,自不言说。
      慕寒越想心下越是难过,蹲在河岸边,把那盏莲灯轻轻放在水中,看着它慢慢远逝,和其他的莲灯汇成一片。一灯之火虽然微弱,可是数十盏、数百盏河灯却照亮了整个河面,为茫茫魂灵引渡彼岸。
      “慕寒?”
      低沉的声音响起,慕寒站起来,转身就看到了萧墨。萧墨一身黑色的衣衫,在沉墨般的夜色里不甚分明。
      “小王爷。”慕寒微微一拜。
      两人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本身就是不太熟识的人,再者如此静穆的氛围,更是让人压抑。对岸传来了一阵凄怨的箫声,在默默长夜中无比苍凉。因是月中,月亮格外的圆,月色很好,月光轻轻骚动着湖面,不急不躁。慕寒放下的那盏河灯已经消失在黑夜里,可是后来的河灯依旧飘飘荡荡,仿佛载了一纸魂魄。
      “哪盏是你放的河灯?”萧墨往河边靠了一下,望了望远去的河灯。
      “早就随水飘走了。”慕寒苦笑一下,明明是寄托哀思的,可是哀思为什么还是缠绕在自己心海里,不肯随水而散去。
      “你……”萧墨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他不知道该如何问慕寒到底在祭奠谁。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慕寒趁着月光,看了一眼眼前人的神情。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慕寒就觉得萧墨长得很英俊,和自己比较阴柔的面相不同,萧墨属于那种棱角分明的男子,可是眼里总是有股化不开的忧愁,很淡,很淡,但是慕寒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哪怕前几日相见时他那般轻佻言语。
      “我来祭奠我大哥。”
      “你大哥?”
      慕寒点点头,望着泱泱不息的流水,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中,“大哥三年前去世了,那年他才二十二岁。他十八岁就开始领兵打仗,战功无数,二十一岁那年成了安世傲将军的副将。三年前南蛮入侵,大哥随着安世傲将军去战场,整整大半年的时间,我和父亲还有橙儿,每天都在等着战场上传来的消息,消息来了,战争胜利了,全国欢腾,可是大哥却不见了。有人说大哥身中毒箭,跌落悬崖。想着那崖高数百丈,怎么还能……刚开始父亲和我们都不相信,可是这一年一年过去了……”慕寒说不下去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萧墨心下苍凉,沙场征战,自是将一腔热血和生命全权交于上天,生死一刹那间,胜利了多少喜悦,可是在这喜悦背后又是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多少田园荒无人烟。
      “朝堂之上,满是赞和之声,说什么精忠报国,说什么光耀门楣,可是谁能体会家人的痛苦。无尸的丧葬也办的风风光光,丞相之府,又多了一座不倒的丰碑,可是那有什么用……”慕寒情绪有点激动,一席话说得流畅顺快,可是依旧挡不住那阵阵心酸心痛之感。
      萧墨面对如此悲伤的慕寒,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长叹一声。但愿此后世间无灾无难,没有那么多生离死别。
      苍苍烝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
      此刻,两人的悲伤来自一处,都是血性男儿,却也都是性情中人,诗书满腹无非就是为了明辨是非,可是如今,是与非却分辨不明。谁都是这场是非的受害者。萧墨摇摇头,似乎是想把脑海中的悲伤甩掉。慕寒望着河面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陪我去喝酒吧?”怔了半天,慕寒突然说话。
      “嗯?”一时间萧墨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邀请他一起去喝酒?
      “我要去醉仙楼喝酒,你要去么?”
      “好!”
      酒此刻是化解忧愁最好的方法。繁华俗世三千,不及人间一场大醉。
      醉仙楼。
      此时的醉仙楼很静,许是夜色已晚,许是今日是七月十五。偌大的酒楼只有萧墨和慕寒两个人。酒楼的老板虽不识得萧墨,可是却是认得慕寒的,“京城第一公子”,三年了,慕寒每个七月十五就会来这里喝酒,一个人喝到天亮,虽然醉了,可是不吵不闹的,也从来没有惹过事端。每次老板都会在天亮的时候准备一间上房,让他去休息,一直到下午才离开。可是,今年却不同。他不是一个人。混迹于市井,老板自然还是能看得出和慕寒来的人,身份定然不俗。老板把最好的酒拿出来,再摆上几碟精致小菜也就退下了。
      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摆好杯子,一杯一杯地喝。
      “别喝那么急,容易醉。”萧墨实在看不过慕寒这样一杯一杯地喝酒的样子,便伸手拦住了慕寒正要送往唇边的杯子。
      听他这样说,慕寒不满的挑了挑眉毛,“喝酒又不同于喝茶,总得尽兴吧!况且就这几杯,还醉不了。就算真的醉了,那又如何,明日照样醒过来,又有什么可怕的。”
      萧墨一怔:“尽是听说‘京城第一公子’温润如玉,气质无双,可是今日看来……”萧墨话没有说话,像是在故意调慕寒的胃口似的。
      “哦,今日看来怎么样?”
      “今日看来……”萧墨故意顿了一下,“也不过尔尔。”
      慕寒倒也没流露出什么生气的神情,只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萧墨,有没有人说你说话,很讨厌。”
      “没有。你是第一个。”
      慕寒轻轻哼了一声,就没有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喝酒。萧墨放下酒杯,趁着昏黄的油灯,看了看眼前的人。慕寒长得精致地好看,喝了酒,脸有些泛红,大大的眼睛也有点迷糊,仿佛被雾气遮盖,喝酒的时候,眼脸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展开的扇子,覆盖住了眼睛的神采。
      萧墨此刻,心竟然一动。不敢再多看一眼,低下头为自己倒酒。
      两人相对无语,只是沉默的喝着酒。萧墨酒量极好,况且喝得较慢,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醉意,可是慕寒不同,平日很少饮酒,酒量自然不很好,再加上喝酒喝得急,所以等三坛子酒喝完的时候,慕寒已经多少有些醉意了。虽然醉了,可是还是安静地坐着,不吵不闹,只是眼光开始涣散,神情也有些迷糊了。
      街上传来了打更的声音,此时竟然已经三更了。
      “慕寒,三更了,要回去了。”萧墨摇了摇意识已经混乱的慕寒,像是想把他叫醒似的。
      “唔,我还没有喝尽兴呢……”慕寒此刻竟然抱着酒杯不肯撒手。
      “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得回去了,太晚了。”萧墨强硬地想把酒杯夺过来,可是慕寒却把酒杯埋在自己的胸前,双手紧紧搂着,一点也不肯放开。
      “没……没事的,老板……老板准备好了房间……父亲……父亲知道我,今天不回去……”慕寒说话断断续续的。
      “那也不行,不能再喝了。”
      终究是抵不过萧墨的力气,慕寒手里的酒杯还是被抢了过去。像是小孩子被抢去了糖果,慕寒的表情说不出的委屈,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萧墨,没有说话。
      萧墨不禁失笑,前几日那个翩翩儒雅的男子,如今却是这般小孩子模样。他走上前,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说不出地温柔:“好了,今天确实不能再喝了,回去睡觉了,还不好?”
      慕寒的波心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圈圈荡漾,乖乖的点了点头。萧墨右手搂着他的肩膀下了楼,叫醒了在柜台后面打盹的店小二。
      “小二,慕公子的房间在哪里?”萧墨嗓音低沉,看了眼已经趴在自己肩膀上几乎快睡着的人。
      “在后院二楼,天字号第一间。”小二看清楚了趴在眼前这位高大公子肩上的男子是慕二公子,也就赶紧报出了房间,“那,这位公子,您要一间么?”
      萧墨沉默了一下,“算了,就一间就行。”
      小二领着两个人去了房间,顺便烧好了茶水送到房间,也就回去休息了。
      萧墨把慕寒放到床上,脱去他的鞋子和外衫,然后给他盖好了被子。慕寒整个过程乖乖的,真的是不吵不闹。萧墨拍着他的头说乖乖的睡觉,慕寒竟然也就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慕寒真的就睡着了。慕寒睡觉很安静,就连浅浅的呼吸声也近乎听不到,眼睛闭着,眼睫毛有时会轻微的颤动,嘴巴紧紧地抿着,身上散发着浅浅的酒香。
      萧墨看得有些痴迷。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子。
      油灯爆出一个火花,萧墨才猛地被惊醒。赶紧从床边站了起来,好像自己窥视别人被抓到了,心内一片慌乱。走到桌子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想平复一下自己慌乱的心绪。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了室内,床上的人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仿佛要弄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头有些痛。慕寒轻轻拍打了下自己的头,眼光余角却瞥见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
      慕寒蹑手蹑脚地走下了床,披上自己的衣衫,来到了睡着的人面前,竟然是萧墨。萧墨头微微地偏着,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桌上,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轻轻舞动着。
      “啊!”不期然萧墨猛地睁开了眼睛,吓了慕寒一跳。
      “你醒了?”萧墨看着眼前被惊吓到的人,像只小猫咪,看到他醒来往后躲闪了几下。
      “你,你怎么在这里?”慕寒显然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得不多,只记得萧墨陪他来喝酒,喝着喝着自己就醉了,然后就没意识了。
      “你昨天喝那么多,我就把你送上来了。”萧墨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后颈,真是,从来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虽然只睡了几个时辰,但是还是难受的很。
      慕寒看他在一直揉肩膀,想着就一张床自己睡了,他趴在桌子上睡觉肯定很难受了,“你要不去睡会吧?”
      “算了,天都亮了,一会儿回府了再睡吧!”萧墨站起了身,手还是不停地按着自己的脖颈处。
      慕寒突然把萧墨拉到凳子上坐下,双手覆在他的肩膀上,为他按了起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慢慢舒缓了一夜的疲劳,萧墨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种舒适。
      “谢谢你,昨天陪着我。”沉沉的声音缓缓而出。
      萧墨右手不自觉地伸出来,搭在了自己左肩的那只手上,抬起头,笑着问,“你说什么?”
      慕寒感受到萧墨手心传来的温度,赶紧抽出来,正好对上了萧墨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下一恼,用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什么。”说完就转过身,把门打开,唤来了小二,让他去打些水来洗漱。
      萧墨则在背后不停地笑,气得慕寒把打来的水狠狠地放在架子上,有些水溅出来,湿了地面。慕寒把毛巾放进水盆里,轻轻摆洗了几下,然后咬着牙说:“快点过来洗脸。”
      萧墨却无视了慕寒鄙视的神情,唇边依旧带着淡淡笑意,来到了慕寒面前。
      自从那日之后,萧墨更是时时来找慕寒,不过都是在夜里翻墙而过,连续数次,竟然也没有引起丞相府的注意,当然这些自然也有慕寒的功劳在里面。
      慕寒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看着黑沉沉的湖水,仿佛在等待谁的到来,而且仿佛也习惯了这样的等待。不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
      “小王爷,真是自辱身份,明明有大门不进,反而翻墙过来。”
      慕寒说完这话就愣了一下,这么明显的讽刺意味,怎么会是自己说出来的。慕寒性情温润,待人对事都是极尽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怪脾性,可是看着眼前“不请自来”,毫不顾忌拿着自己刚才喝过的杯子喝茶的人,就止不住想生气。恼羞自己说话过了,扭过头不再看他。
      “哎呀,慕公子怎么每次见了我都这样说话呢。‘京城第一公子’,琴棋书画了得,相貌不俗,性情更是温润如玉,天下无极。怎么我看到的,都不是这些呢?”萧墨笑笑,走到慕寒面前站住,似乎想看看慕寒听到这些话到底是怎样的反映。
      “小王爷如果每次都能客气待我,我自然不会这样。”
      “哦,可是我想和慕公子交朋友,难道朋友之间应该那么客气么?”
      “谁说要和你做朋友的!”慕寒急着辩解。
      “可是那天慕公子收了我的箫,难道我们还不是朋友么?还有那天你让我陪你去喝酒,喝醉了还是我扶你进的房间,还有那晚我们可是共宿一室呢,难道还不是朋友?”
      慕寒听后更加气恼,什么叫共宿一室,明明那时自己已经喝醉了,明明是他自己没有再去要一间房间,怎么如今什么都乱说。“你,你不要乱说。”
      “乱说什么?是乱说你我是朋友,还是乱说你我那晚共宿一室?”萧墨看见慕寒气得脸都涨红了,笑得更是灿烂。
      慕寒失语,发现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吃亏,干脆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也不再看面前的那个男子。
      见慕寒真的有点生气了,萧墨也不敢太过分了,“真生气了?”
      慕寒依旧不理他。
      “我只是说说而已,慕公子大人大量就不要生气了吧!”萧墨见慕寒依旧不理他,只能收袖整衣,朝慕寒拜了一拜。
      慕寒听得他话,又见得他行如此大礼,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是小王爷,对我行如此大礼,我可担待不起。”
      “担得起,担得起。”萧墨坐在临近慕寒的凳子上,笑笑,“明日听说城隍庙会,想必热闹非凡,我初来京城,多有不熟,不知道慕公子可否陪我去城隍庙逛逛?”
      真是得寸进尺。慕寒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不想拒绝,可是又不想拉下脸面,“如果不是念你是小王爷的身份,我肯定不去的。”
      萧墨赶忙点头,“是,是,慕公子大度,非我等能比。”
      又开始油嘴滑舌起来,真是拿他没办法。
      城隍庙会果真热闹,萧墨早早就到了两人约定的地点。游人如织。萧墨站在桥口的槐树下等着慕寒,远远地看到了一身浅白色的衣衫,萧墨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慕寒在惶惶人潮中,格外的特别。长得好看自是不提,浑身散发的优雅气质也是众人所不能及的。萧墨看着慕寒向自己走来,身上洒满了阳光,仿佛是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萧墨看得愣了,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心就在那时突然快了半拍。真是个,好看的人。萧墨嘴里喃喃。
      “你在说什么呢?”慕寒此刻已经走到了萧墨跟前,可是眼前的人只是愣愣地看着,嘴里还说了句什么,没有听清。
      萧墨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一直怔怔地在看着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眉目如画的容颜。萧墨自知失态,赶紧敛了心神,“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今日人很多。”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你想去哪里?”
      “嗯,随便走走就好。我想看看都城的繁华热闹。”
      两个人就随意地走,街上人来人往,卖东西的小摊贩不停地吆喝着。两位公子在人群里走着格外地显眼,一个温润如玉,一个俊朗霸气,两人走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两个人走了一会,有点累,便来到了醉仙楼,要了些茶点。临街而坐。
      “那日,我们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呢!”萧墨看着慕寒,眨了眨眼睛,全是笑意。
      那日,慕寒皱皱眉头,哪日?忽然恍然,想必是喝醉那日,看他促狭地看着自己,慕寒瞪了他一眼,随即就把眼光调出了窗外。萧墨也随着慕寒的眼光转向窗外。
      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忽然一辆不受控制的马车闯进了众人的视线,马一路狂奔,赶马的人拉着缰绳却不管用,众人纷纷避让。一个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却在茫然失措地站在大街中央,眼看马车奔驰而来,却被吓得直哭,丝毫动弹不得。忽见一身影窜出,墨色衣衫,抱起了那孩子,放到了路边,众人来不及诧异,又见那个人飞跃上了马车,夺过车夫手里的缰绳,双手一挽,紧紧勒住了马头,受惯力控制,马抬起了前蹄一扬,整个马车也就停了下来。
      慕寒看了看对面已经空了的桌椅,笑了笑。付了账,下楼。
      车夫千恩万谢地拉着萧墨不肯放手,众人在不停地喝彩。萧墨抬头,看到了刚刚从酒楼里出来的人,正一脸笑意的望着他。赶忙急急推辞了别人的谢意,走到慕寒面前。
      慕寒看着他却是笑,一句话都不说。
      “你笑什么呢?难道刚才我的表现不好?”萧墨虽然觉得慕寒笑起来很好看,可是此刻他的笑却如此诧异。
      慕寒依旧是笑,轻轻抬手,整理了一下萧墨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
      慕寒笑意轻柔,细细为他理着头发。萧墨心中的暖意就像是阳光溢出了水面,光灿灿一片。
      “寒儿,你好美。”
      话出口,萧墨就惊了一下,本来只是自己脑子里想的,怎么说出来了。再看慕寒,原本充满笑意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收起衣袖,转身就走。
      萧墨赶紧去追,紧紧跟在慕寒后面,“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说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觉得……”觉得什么呢?
      可是真的是,好美。
      “你还说!”慕寒回过头,咬牙切齿地模样。
      萧墨不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一脸承认错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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