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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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爱因斯坦）
这个平安夜的晚上，关关到底没能吻出一篇“毕业论文”，只是给自己吻回了人生第一个男朋友。
有了男朋友的第一个早晨，关关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也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眼角眉梢羞涩的喜悦什么的都是错觉，脸颊的红润也是因为羽绒被太暖了，好在“过度接吻后遗症”的嘴巴已经消肿了，终于可以见人了。
搬过来的时候实在太仓促了，衣服也没带多少，去见男——不是，是去专案组对不会太失礼了？关关撇了撇嘴，手指不受控制地伸进包里拿出了她喜欢的香水小样，对着耳后和手腕喷了两下。
毕竟恋爱大过天，就算关关自诩女汉子，保持平常心似乎有点难。她看了一眼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的两只一模一样的手机，终究还是从陆令非送的那只手机中取出了sim卡，放进了顾殊予为她准备好的手机里。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关关做足心理建设下了楼，顾殊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里，只有海盗凑到她的脚边各种摇头晃脑。
关关走进餐厅，各种餐具和残羹冷炙都已不见了踪影。桌上的香槟玫瑰在晨光中更显娇艳，关关伸手轻触，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指尖，带着一抹诱人的芬芳。
身后大门的方向传来响声，顾殊予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拎着纸袋走了进来。看到她站在餐桌前似乎在发呆，他的眉眼便沁出一抹温存笑意，发现她要转身便火速收回，换上了他惯常的冷漠傲娇脸。
昨天的情况已经算是他先表白了，今天该换她主动了。唇角早安吻不该是女朋友对带早餐回来的男朋友的基本功课吗？
显然他的脑电波和关关并不在一个频率上，对方的视线早就被他手上的食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家早餐店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儿看过，好像挺有名的……”
“在微博上。”顾殊予说。
“啊，我想起来了，我几个月之前好像转过这家店，他家的裹脚布那阵子是真网红啊！不过你怎么会跑去那里，离这里怎么也有十公里吧？”关关有些惊讶他怎么会一大早跑那么远的地方买早餐，毕竟这家店网红的时候，顾殊予还是“睡美人”呢！
“我随便看到的。”顾殊予含糊地说，“想吃就去了。”
他才不要告诉她，因为太兴奋睡不着觉，他把她发过的所有的微博和朋友圈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满脑袋“他和她不可描述的故事”，就顺便给他们学院的院长大人打了个电话，连夜借用了学院的生物实验室，自己动手做了赵宇乳牙的DNA检测。
得到结果回来的路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这间她贴了7颗红心说想吃尝试的店也不算太远，索性就打了20分钟的车跑去排了个队。其实还有一间店更近些，不过她只在转发的时候排了5颗红心，可以等着下次再说。
关关看着他一脸“有的吃就吃吧，你这愚蠢的凡人”的不耐烦表情，灵光一闪，轻声问：“你不会是看了我的微博，所以特别跑了一趟吧？”
真的是这样吗？这个男人为了她随手写下的，连自己都差点忘了的愿望，在这寒冷的早上在这个城市做了一次“折返跑”。
顾殊予咳了一声，别开了眼：“你到底要不要吃啊？”
“当然要！”关关感动地抱住顾殊予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顾殊予，我很开心。”
来回五十分钟的车程，还有半个小时的排队都是值得的。顾殊予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旋，正打算再来个爱的抱抱，她已经松开了手直奔装着裹脚布的保温包。
这就结束了，突然空掉的怀抱让顾殊予懵了一脸。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是不能期待的，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所以她扳过她的脸，把那个念叨着“顾殊予，你的腰太细了，要多吃饭”的女人直接就地正法了。深吻结束，他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记得啊，以后没有早安吻，我是不会起床的。”
“还有啊，关关，You smell good。”
好容易吃完了这关关不知道是亏本还是赚了的早餐，两个人转战沙发。顾殊予把文件袋塞给她。
“所以，你昨晚完成了对赵宇牙齿的DNA检测？”关关也转回了认真脸，“赵宇是孤儿，他做DNA检测，如果不是身体患上重大疾病，最有可能应该就是找父母吧？”
“你还记得赵宇那个孤儿院吗？院长室里有几面锦旗。其中一面写着‘慈悲向善，恩重如山’的锦旗，落款是2006年3月。”他抓起ipad开始搜索公安系统的资料库，“果然是这样。虽然全国范围内的打拐DNA数据库是2009年才建立的，但是在那之前经有地方和民间的数据库了。送这面锦旗的赵家就是通过C市所在的X省的打拐数据库找到了自己被拐卖后又流落到了孤儿院的孩子……”
“你的意思说，赵宇有可能是从老院长那里等到了消息，受到了刺激，所以自己去验了DNA又传到数据库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关关精神一震，“06年的时候这种DNA数据库应该还不多，就算一个个比对也不会花多长时间。这下搞不好真有希望了……”
“嗯，你做的很好。”顾殊予凝视着关关，深邃的双眸中温柔细碎的星光荡漾，专注又绵密地将她包裹。
这么看人明显是犯规啊，被看得心头小鹿乱撞的关关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顾殊予也不反抗，只是伸出手把她捞进自己怀里，放在腿上坐好。
虽然这样有点气势不足，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估计要有一段不短时间，我们会在专案组并肩作战。”关关说，“为了能更长久的相处，我们必须先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在工作时，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他拉下她的手，抬头看她，“这样吗？”
“就是这种让我会有‘再看我就把你喝掉’感觉的眼神。”
“欢迎来喝。”他把她的手拉到唇边，印上了一个吻。
还没来得及说第二、第三条，大门那边又有了响动，关关连忙从顾殊予腿上跳下来，对着开门进来的陆令非打招呼：“六哥回来了，早饭吃了吗？”
顾殊予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又有点发痒了。
“和罗哥他们一起吃过了。我还带了粥回来，上次你说好吃的那间。”陆令非的笑容有些疲惫，自从接手了专案组，他几乎就没睡过，“你的事我问过了，你们林局同意你暂时借调到专案组，明天周一你去法援中心销假之后，就可以到专案组报到了。”
“太好了，不愧是我哥，效率最高！”关关竖起了大拇指，“赶紧去睡一觉吧，其他事等你醒了再说。”
“我没事，洗个澡就好了。”陆令非说，“昨天晚上从外省传来了重要的新情况，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
“是吗？我们这边赵宇案也有突破了，等下一起说。”关关推了陆令非一把，“六哥你赶紧去洗澡吧，我一边喝粥一边等你。”
陆令非笑了笑，对在餐桌旁老实坐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顾殊予点了点头，便进到自己的客房里去了。
见陆令非的门关上，关关这才回了顾殊予身边，大方地把陆令非带回来的粥分了他一半儿：“我们快点喝完，然后就按照关联顺序调查那些数据库……”
“这会儿不躲我了？”顾殊予冷笑了一声，“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见不得人……”
“我不是躲你。你之前也说过的，六哥他还没把你从犯罪嫌疑人的名单上撤下来，他要是知道了我和你——他一定会反对的。你们现在又在合作查案，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关系影响查案的进度。”关关叹了口气，顾殊予实在是选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时间挑明了关系，而她既然答应了就得认真对待，“在六哥心中，未必也就真认定你是睡美人，但是赵宇失踪的事情不查清楚，他对你肯定芥蒂难消。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约法三章第二条，在查清楚赵宇案子之前，我们先地下恋爱。”
“你的查清楚，要以什么为标准？”
“什么为标准？”
“我对赵宇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印象，对于室友的所有记忆都只与陆令非有关。”顾殊予说，“而到现在为止，我无论如何也没有一丝印象的事情除了赵宇之外，也就只有两件，一个是教授之死；一个是我沉睡前的三年，也就是从教授收了卢燕做自己的博士开始，我所进行研究的主题。听学院的院长说，在我沉睡之前，我和教授、卢燕在做一个项目。然而他告诉我的项目主题，根本无法最大化的使用教授、卢燕和我的专业，也不需要我们三个人共同投入研究。”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关关又觉得自己的智商需要充值了。
“现在已经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教授之死与睡美人有关；而睡美人又是学术圈中人，那么我想不起来的那个研究，会不会与他有关？赵宇的失踪，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稍微等等。”关关说，“这种联系也太牵强了吧？”
“为什么不能联系呢？科学本来就需要想象力和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顾殊予说，“何况这个推断也有它内在的逻辑性。除了教授被杀的案子外，其他案子与睡美人之间。都不存在我与他之间这种personal relationship（私人关系）……”
“你说的也有道理。”关关皱眉，“不过我也看过你的病历。你的大脑也确实存在变病。也许储存了赵宇的记忆刚好是在你的病变区。”
“你觉得以概率来论，这种可能性能有多少？”顾殊予反问。
“也许就是碰上了呢！”关关自己也觉得比起他刚刚那番演绎，她的这个理由更显得牵强，所以也就顺着他的思路继续下去了，“那你有没有用你强大的逻辑推导过，当年你们三个人搞的研究最有可能是什么？”
“你把我赶出家门的那个晚上，我列了一个可行性计划表。最终确定了一个我会感兴趣，也适合我们三个人价值最大化的研究。人脑与计算机交互系统，以你能理解的语言说，就是把人的记忆、思维等个人意识提取出来存入计算机模拟的人类大脑，使人的意识能脱离身体，在虚拟世界得到永生。”
“这种是科幻小说的情节吧？”关关说，“就是现在的科技也没可能实现的，何况是10年前？”
“为什么不可以？”顾殊予说，“只要具备相应的研究能力，配合合适的硬件系统没可能做不到。俄罗斯人现在就在进行类似的计划，他们的设想已经比我更近一步了。如果不是睡了这么多年……”
谈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顾殊予的眼睛愈发明亮，声音里透出了丝丝不甘。
“你们做研究应该有委托人或者赞助人吧？等我们把眼前的这些事情处理完，我们就找找看那些人。现在我们还是回到赵宇身上吧，集中攻克这个难题——你也想我们早点能光明正大吧？”
为了消掉顾殊予心里这口气，她用上了已经好多年没有动用的撒娇大法，还使劲抛了几个媚眼。
可惜顾殊予偏偏“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起来，“你眼睛抽筋了吗？”
“赶紧地出谋划策！”关关见他不领情索性还回了虎妈脸，“该从哪个数据库开始？”
陆令非洗过澡换过衣服出来，关关与顾殊予已经转战到了书房。
顾殊予正在人家数据库搅风搅雨，只能由关关解释了一下目前的状况：“……有的数据库现在已经停用了，也不知道资料去了哪里；还有的数据库跟别的数据库合并了，毕竟过了10年，只能说尽力而为。”
“没关系，有些资料可能没有联网，你把资料库的名字给我，我打电话到所在地的公安部门，让他们配合查找一下。”陆令非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振奋。
“你那边呢，那些照片还有摄像头什么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那些照片专案组的同事们还在与我们手上拿到的案件资料一一对照，现在看来，比起内容，照片的像素、感光还有相纸质量更有研究价值。小张说他认识一个发烧友，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他已经去请教了。”
“睡美人和格拉姆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于所谓完美的有着极致变态的追求。他们会选择的相机不可能是普通款式。上次他发给我的那副《鲁特琴乐手》的电子版，也不是用数码相机拍一下就算了，而是动用了高分辨率的扫描仪。这次也是一样，他使用高品质的机械胶卷相机的可能性绝对高于使用数码相机。肯定不是一般的尼康或者佳能相机。”顾殊予已经完成了最后输入，看程序自动自觉欢快的跑起来，他这才走到关关和陆令非这边，先是点评了一番关于相机的事情，又问及其他，“你们在本市找到犯罪嫌疑人审问得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他和杨镇的情况大致相同。也是被要求对与他同一城市却素未谋面的人采取行动。看来就如同你说的，就地取材交换杀人是睡美人杀手的新行为模式。”
“为什么要交换杀人？”关关皱起眉头。
“交换杀人最有利的部分，是掩盖动机。”陆令非说，“警方调查罪案，动机是非常重要的侦查指标，因为我们通常会假定凶手与被害人之间有某种足以引发杀机的关系。拿去这个部分，侦查也就失去了方向，即使犯罪现场处理得很潦草，甚至留下了DNA，也很难找到凶手。”
“也就是说，即使他的犯罪策划技术退化了，只要有足够的组织能力和适当的数学能力，都能够设计出最难以侦破的罪案。”顾殊予继续说，“接下来就是精心挑选像杨镇一样对社会愤怒、对司法失望的人，让他们签下恶魔契约……”
“可即使和他签下契约，对方也未必会按照他的计划去做。”
“在他们被找上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是睡美人的傀儡了。他有无数种方法操弄他们的命运，比如让动摇的契约人在杀一个有罪陌生人和自己或自己的亲人被杀中做出选择……”陆令非说，“之前没有告诉你，在我们恢复的资料中，有些案件中，睡美人曾经威胁过契约人。其中有5个案例，契约人因拒不履行契约而被杀，这些案子都被归于职业杀手所为，至今也没有侦破。”
“他们就不担心这些人报警？——我忘记了，他们已经对司法失望过了，想必也不会相信警察。”
“而且他们也不会有任何证据。他们签下契约的那一刻，他们的手机就是最好的监控装置，他们是不会有任何机会的。”顾殊予说。
“睡美人之所以会这样做，顾殊予说的退化论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陆令非做出总结。
今天专案组中其实已经有人提出来了，睡美人杀手的行为模式改变，会不会是因为顾殊予沉睡以后，睡美人系列案的策划人和执行人就合二为一了，就是格拉姆一个人在独撑大局。毕竟到现在为止，只有格拉姆确实“显身”过，而传说中的犯罪策划师却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是他第一个起来否定了这个推断，既要策划又要执行，工作量实在太大了。格拉姆虽然是职业杀手，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凡人，没有办法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摊子。而且除了对绘画的痴迷外，格拉姆也没有展现出睡美人杀手身上应有的学者素养以及人格。
睡美人系列案的行为模式虽然有所变化，但是在犯罪中体现出两种不同的人格特质这一点并没有变。除非是格拉姆换了一个主人侍奉，顾殊予是该从睡美人杀手的怀疑名单中撤下来。
“我们这边进了死胡同，不过又有了新消息传进来。发生在Z市有一桩悬案，当年因猎奇杀人方法上了报纸，被害者出现在了睡美人案的列表中，他是一名违约者。”
“违约者？”关关说，“也就是说，他是被格拉姆执行了违约刑的人？”
“是的，而且这个案子有目击证人，至今活在人间……”
“目击证人？”关关这次是货真价实大吃一惊，“格拉姆那样的职业杀手，怎么可能会留活口？目击证人怎么说，有绘制犯罪嫌疑人画像吗？”
“目击证人是个3岁的孩子，他应该是和格拉姆在犯罪现场正面接触过，还活着的唯一的证人了。”陆令非停顿了一下，“只是这个孩子有些特别，他是个盲童……”
作“目”击证人的居然是个盲童，关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格拉姆你出来，我保证一定打死你！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