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瞳如画》刘豫玉

77、姐妹重逢【中】

　　瞳婳说二全的事让她考虑考虑，莫佳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疲惫的瞳婳，终究是闭了嘴，离开之前，瞳婳要走了艾奕含的电话号码。

　　瞳婳心情烦躁不安，一瓶白兰地不到半小时就空了瓶，最后一杯下肚时，瞳婳拿起来了手机，她实在不想打电话，因为这个举动就说明了她的软弱，她也自认没什么多大的斗志，一辈子相安无事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她想着平静在这待几年等付志康彻底立了足，她就带着莫之北回老家，到时候找一份导购员工作她也是很满意的，这几年因为严隽的宽待，她手里的钱就算不上班也足够莫之北大学毕业的。

　　揉了揉通红发热的脸，瞳婳翻看了通讯率，她看到了严隽的的名字在上面，因为她给他的备注是大哥，看到那个号码的瞬间瞳婳的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了严隽轻呵的笑，如沐春风。

　　她笑了笑，手指又往下划了划，看到了上官的电话，她犹豫了几秒又往下划，划到了那个程字上，她的心一阵锥疼，就像小针扎在心脏上，有些疼又有些闷，左手狠狠的捶了捶心口发闷的位置，瞳婳有些颓废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手机划出去的瞬间，她的手机正好按住了那串她不愿意记住的号码。

　　电话就这么拨出去了。

　　几十秒之后瞳婳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她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看到了自己手机再亮，那声音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喂，在吗？说话啊，你是不是出事了？”

　　瞳婳听到了电话里传来很焦急的声音，她皱着眉，把手机拿了过来，因为弯腰起身，她感觉胃里突然一阵闹腾，她拿着手机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电话里的声音又焦急了几分。

　　“瞳婳，你在哪？怎么不说话，喝酒了吗？旁边还有其他人吗？”

　　男人鞭炮式的询问让瞳婳觉得头疼，她刚想回话，就觉得胃里一阵火烧，那种想要一吐为快的感觉愈发的明显来，来不及说话，她扔下手机就往卫生间跑。

　　一直吐到嘴巴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的时候，瞳婳无力的坐到了地上，白兰地后劲很大，特别是吐完了之后更明显。瞳婳昏着头看脚下的腿莫名其妙多了两只，她痴痴的看着，痴痴的笑着，道“我这是喝醉了呀”

　　她像个孩子一样晃荡着自己同样重影的手，笑得更欢了。

　　程仲瑞接到瞳婳电话的时候正洗完澡出来，今晚他回老宅吃饭了，徐菲也在，为的是商量他们的婚事，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他像个局外人一样吃完了饭，又把不愿下车的徐菲送回家才回来。

　　看到来电显示那一刻他心里说不清什么感情，就像平静的水上突然有人扔了块石头在里面，激起一层浪花不说，掉落水中的石头也变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很快的按了接听，但是不管他说什么对面都没有人说话，良久他才听到手机里微弱的动静，她似乎是不舒服，然后什么嘭的掉地了，他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又对电话里喊了两声，可是没有人回复他。

　　他的心里竟然涌现出一种似曾相似的恐惧，那是在得知步雅死亡的那一刻，他来不及换上衣服，系紧睡袍间的腰带他拿着未挂的手机和车钥匙就出门了。

　　从他家到她家，一路闯了四五个红灯，四十分钟的路程，他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她家门口。

　　敲了门，但是没人开，电话倒是一直通着，可是没人说话，这么晚了，按理说瞳婳应该在家才是，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会发什么事，程仲瑞的心有些发慌，拿着手机的手竟然有些微抖，他四处看了看，然后掏出口袋里家里的钥匙串，把钥匙圈上的钥匙一个个拿下来，程仲瑞把钥匙圈线拉直，撬开了瞳婳家的门。

　　大门一开，屋里静悄悄的，凑着月光，程仲瑞看到了沙发上亮着的手机，他先开了灯，顿时客厅一目了然，没有乱糟糟的，只是客厅茶几上多了一个空酒瓶子。

　　程仲瑞叹了一口，心放回了肚子里，他大步迈过客厅奔卧室而去，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他看到虚开的门和女人纤细的腿，他一步越过，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终于看到了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的人。

　　红红的小脸隐约在披肩的长发之下，她身上穿着黑色星空裙堪堪包裹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洁白纤细的小腿，她则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趴在马桶边睡着了。

　　程仲瑞悄悄的走进她，蹲在她的旁边，空气中满是酒味和呕吐的味道，程仲瑞看了下瞳婳的身上，她身上倒是干净的很，马桶也干净的很，程仲瑞轻笑，没想到这人虽然醉了却还是很干净。

　　他爱怜的撩起她脸上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脸，记忆中他似乎从未这么认真看过她的脸，再看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脸却全变了。

　　小心的把她的头扶到自己腕臂处，他把她横抱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是简单的冷色系，但床上的被单却是粉色的，冷冷的空间多了一点暖，让人不至于沉闷。

　　轻柔的把她放在了床上，程仲瑞听到了从后方传来的脚步声。

　　“漂亮叔叔，你怎么会在我家，我妈妈睡着了吗？”

　　程仲瑞转过身看到了穿着一身可爱熊睡衣的莫之北正揉着模糊的双眼站在门口看他，程仲瑞不由的觉得想笑，似乎每次都会被这个小子抓包。

　　程仲瑞柔和的对着莫之北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替瞳婳掖好被子才拉着莫之北一起出去。

　　程仲瑞像个主人家一样在厨房里给莫之北接了一杯温水，莫之北咕咕喝了大半杯之后把杯子一举，程仲瑞就顺手接了过来，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喝饱了吗？喝饱了就赶紧去睡吧”程仲瑞坐在莫之北的旁边，像瞳婳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程仲瑞心里有些怪异的想，原来摸孩子的头发这个举动会上瘾。

　　没有瞳婳摸他时的炸毛，莫之北安静极了，他看着穿着睡袍的程仲瑞，睁着大眼有些好奇的问“漂亮叔叔也是才睡醒吗？”

　　程仲瑞低头看了自己的睡袍。脑袋里想到了房间里昏睡的人，眼里堆满了碎片的柔光“我还没有睡哦，你不困吗”

　　莫之北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有些不确定的说“我怕我睡着了妈妈醒了会渴，她喝醉了就会要喝水”

　　四岁的孩子真的懂得体贴照顾大人吗？程仲瑞觉得或许有些人是真的会，比如眼前这个小家伙。

　　“你赶紧去睡吧，我来守着你妈妈，你放心，”程仲瑞不由分手的牵着莫之北的小手把他放在了他自己的小床上，贴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莫之北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黑扑扑的大眼看他。

　　程仲瑞觉得心里一处似乎因为这个孩子纯质的眼神正在塌陷，没任何想法的他在孩子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他拍了拍他的被子轻声说道“快睡吧，明天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莫之北怔怔的看着良久之后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慢慢变得沉稳，看着莫之北无暇白皙的小脸，程仲瑞的心久久不能安稳，缓慢的伸出手在莫之北的发间梳理着，来回几次之后，程仲瑞的手里多了几根碎发，看着那短短的几根碎发，程仲瑞沉默的抽出莫之北床头柜上的抽纸，然后小心的把几根碎发包裹在了里面。

　　他想看看这孩子是不是他的孩子。

　　程仲瑞从莫之北的房间出来之后并没有离开，他坐在沙发上，像瞳婳一样，坐在空酒瓶子前发呆，良久瞳婳的手机响了一下，程仲瑞看到了屏幕上的几个字。

　　“步雅，那些人又打电话来催我给钱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程仲瑞紧握着瞳婳的手机，神情有些紧绷，瞳婳的手机没有上锁，他看到了来电的号码，皱着眉，程仲瑞也拨打了阿力的电话。

　　“阿力，你帮我查查瞳婳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一定要快”

　　程仲瑞在瞳婳家的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天明他才离开，他离开的时候瞳婳还没有醒，他知道她不想见到他，而他似乎也没准备好跟她说什么，说往事，都是他怎么卑鄙。说将来，她似乎根本不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