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瞳如画》刘豫玉

76、姐妹重逢

　　沉闷的挂了严隽的电话，阿兰的电话又来了，说莫佳想见她。

　　说实话，她并不想见莫佳，但是却无法拒绝不去见，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瞳婳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黑色星空纱裙显得她整个人飘忽不定，没有化妆的脸显得有些苍白，拿过一旁的口红，瞳婳给自己涂了一个烈焰红唇，黑裙对红唇，苍白的气色立刻变成了妖艳的美，又穿了一双裸色高跟鞋，瞳婳驱车去了夜魅。

　　才进大门，瞳婳就看到了正在翘首以待的阿兰。阿兰一路小跑迎了过来。

　　“老板，那位莫小姐醒了却不愿意离开，非要见你，我没办法才您打电话的”

　　瞳婳摆了摆手，并没有怪罪阿兰，阿兰在夜魅虽然跟自己都是打工的，但是她更圆滑，更适合处理这里鱼龙混杂的人际关系。

　　瞳婳走在阿兰的左边，淡然的和每个和她打招呼的人点头致意，“她现在还在客房吗？有说为什么要见我吗？”

　　阿兰摇了摇头道“一大早她醒了，保洁就把经理的话告诉她了，但是到了下午三点也不愿意离开，经理说你认识她，所以并没有强制性赶她，直到晚上六点，她点名要见您”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没事早点回家”瞳婳拍了拍阿兰的肩膀进了电梯，阿兰也想进去，瞳婳摆了摆让她早点回家休息。

　　三楼瞳婳基本不来，不过生意也不错就是了。

　　站在客房门口，瞳婳按了门铃，很快门就开了，瞳婳看到了穿着浴袍粉黛未施的莫佳，她的左脸消了不少，已经可以看清楚原本的五官了，精神也不错，应该是休息好了。

　　“不知莫小姐找我有什么事？”瞳婳直径走到沙发上坐下，抬着头平静的看着莫佳，不化妆的莫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虚长几岁，眼神也黯淡无光。

　　莫佳从瞳婳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她问瞳婳“昨晚你救了我，我理应谢你”

　　瞳婳无声的看着她，又听她说道“但是，现在能不能请你再多帮我一次”

　　莫佳言辞恳切，眼眶微红，连身体都在发抖。瞳婳对她招了招手，莫佳迟钝了会坐在了瞳婳的对面，依旧恳切的望着她。

　　“莫小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瞳婳支着右手四处看了看，见莫佳一瞬间的僵硬的脸，瞳婳暗叹着，语态也轻和了不少“昨天那伙人你认识吗？”

　　莫佳快速的抬起头，却不看瞳婳的眼睛，语速飞快“他们是放高利贷的，但是我并没有借他们钱，可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收据，一直要我还钱”

　　瞳婳不说话，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莫佳也不敢出声，只是却不知她自己如坐针毡的样子渐渐出卖了她，那群人根本就不是她说的什么放高利贷的。

　　瞳婳觉得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希望她能对她坦诚“你想我帮你什么，说来听听吧”

　　如果她说的是真话，并且不危及法律或者个人的利益，她大概会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帮她一把，但是如果她连真话都不能说的话，那么不管她说的是什么，她都不会再搭理她。

　　莫佳没看到瞳婳眼神里的暗示，扬起笑脸希翼的看着瞳婳，似乎觉得瞳婳一定会帮她，连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一扫一开始的犹豫软弱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希望莫小姐看在我们同姓的份上能不能借我五百万，你放心，我很快就还你了”

　　瞳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越发沉静，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她姓莫。他们一般都叫她童小姐，莫佳她怎么知道这个。

　　瞳婳轻轻敲着自己的手背，似嘲弄的看着莫佳说道“莫小姐莫不是把我当做大款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五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可没有”

　　“不可能，”莫佳急的脸都红了“莫小姐我知道凭你和严隽的关系，这五百万只是小意思，我真的缺这钱救命，我可以立字据的，对了，我郊外还有一栋50平的公寓，虽然小了点，也可以抵押给你的，我肯定会还钱的！”

　　莫佳的眼眶里聚满了泪水，却因为她极力忍着迟迟没有落下，因为太过激动，简单裹着的浴袍开了，瞳婳看到了她隐隐约约的雪白饱满。

　　叹息着，她也站了起来，顺便替她拉了下浴袍的对襟，隐藏住那团雪白，莫佳有些怔住，羞愧的拽着自己的衣袍正欲开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瞳婳转头看了一下，顺便递给了她，然后她看到了电话上的来电显示。

　　奕含。

　　莫佳感谢的看着瞳婳，接过了手机，没注意到瞳婳一闪而过的纳罕。

　　“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莫佳有些歉意的对着瞳婳，瞳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我坐在这里等你，你慢慢说”

　　莫佳有些奇怪又疑惑的看着瞳婳，但是手机一直在响。像催命符般，莫佳顾不得瞳婳在场了，只得接了电话。

　　“喂，奕含，找我什么事……哦，我刚才在洗澡呢……没事，你有事你先说”

　　莫佳站在窗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和面对瞳婳时的熟稔不同，莫佳的语气神态都熟谙了不少，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年少时她们在教室里肆无忌惮耍闹的样子。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去揍他，”莫佳不由的惊讶道，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佳小心的看了通话一眼之后，压低了声音“你都病成那个样子了还想整什么幺蛾子，你听我说，你现在冷静点，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等我几天再说，行吗？”

　　瞳婳正直的坐在沙发上，有好几次她都想走到莫佳身边问她，和她打电话的是艾奕含吗？她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为什么没有跟她联系呢？

　　她有一大堆的话要问她，可是身体就像渡了铅在里面，她感觉脚步僵硬的不得了，那一步她迈不出去了。

　　莫佳的声音越来越小，瞳婳只能看着莫佳皱着的眉和耐心说话的样子。几年不见，她跟艾奕含的额关系这么好了吗？

　　莫佳惆怅的挂了电话，一脸歉意的对着瞳婳低了头“对不起啊，莫小姐，耽误您这么长时间，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我真的会还钱的”

　　莫佳在旁一再说明自己会还钱的，似乎她真的很缺这笔钱，可是瞳婳的思绪却被刚才那两个字带走了。

　　“莫佳，钱的事，我真的帮不了你，因为我没有这么多钱，但是如果你选择跟我说实话，我或许会帮你，你为什么需要钱，根本就不是什么欠了莫名其妙的钱吧，高利贷也许是真的，但是那几个人是谁，我出了这个门就会知道”

　　瞳婳直白的样子吓了莫佳一跳，她白着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惨白的脸更加无色。

　　瞳婳叹息着，做了一个心中想了很久的决定。她走到莫佳的面前，在她的诧异下，拉起她的右手，覆过她的手背指着她虎口位置的一颗瘊子声音也变得遥远了起来。

　　“从小你说这个瘊子是公的，不会长大的，我和奕含不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瘊子似乎轻的看不见了，原来你说的话是对的”

　　莫佳忽的一下甩开瞳婳的手，眼睛不由的上下看着瞳婳的脸，言语满是疑惑和戒备，反倒比方才更不信任她了“你到底是谁？难道那个老女人还派人去了我老家，没想到她的手能伸得这么长，连夜魅的老板都能为己所用”

　　瞳婳不知道莫佳说的人是谁，或许这就是她要借钱的原因，她被人威胁了。

　　“莫佳，我是步雅，付步雅”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客厅里昏暗一片，瞳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想的却是莫佳的话。

　　莫佳终于是相信的瞳婳的身份，她摸着瞳婳的脸左看右看，羡慕的问她脸是在哪里整的，怎么一点痕迹都看不出，瞳婳简单说是车祸做的修复。瞳婳又问了她到底为什么要借这么多，莫佳支支吾吾的，最后才告诉了她。

　　“其实高利贷是真的，但是不是我，是二全，那群人说如果后天再不把钱拿出来就打断他的腿，步雅他们真的做的出来，你帮帮我吧”知道了瞳婳的真实身份，莫佳再无顾忌的拉着瞳婳的手悲苦的说着自己的诉求。

　　瞳婳没有抽出手，只是又问她艾奕含的事。

　　莫佳说艾奕含又住院了，因为癌细胞扩散了，艾奕含的弟弟不知道哪里去了，艾奕含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继母也结婚了，但是那个男人却对她不好，经常打骂她。她继母还有个孩子，已经三岁了，是个男孩，艾奕含打电话要揍的人就是那个男人。

　　瞳婳又问了她们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莫佳苦笑着马马虎虎，艾奕含也是去年才联系上的，那时候艾奕含是想问莫佳有没有她的消息。

　　瞳婳听了莫佳的话有些难过，她跟莫佳顶多算熟稔，但是对于艾奕含，不止是朋友，更是亲人，知己，她竟然找过她，她们就在这座城里两年都没有遇到过。

　　瞳婳没有问她跟陈孝全的关系，因为她全部看到过，莫佳也没有说明，看样子两个人还不是正大光明的恋爱，瞳婳有些犹豫的问她是否还还跟在何清华的身边。
　　瞳婳始终记得莫佳回答这问题时的表情和语气。

　　莫佳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出了眼泪，她不在意的擦掉了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他有钱，跟着他没什么不好，虽然他老了些，但是我年轻啊，这就是我的资本”

　　年轻啊，就是资本，这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