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回：沙河镇（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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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到底是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杨业确实很生气。他生气姜筱月不听军令，擅自行动，先行攻辽，他更生气她尽欺骗他数日，易容潜入军中。
姜筱月立在一旁，衣服还是湿答答的。她心里明白，按照杨业的性格，没有将她论军法处置已经十分客气了。
“说啊！你是谁？孟肖又是谁！”杨业其实见她方才熟练领着那支小分队时，心里已经明白。
杨业虽然听她亲口说过尽力让她参加杨家军，却不料这女娃子如此果敢，不仅参军，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这么多新花样。近日来，她虽然加紧训练，但在杨业看来，她训练的课程和行军打仗没有半分关系。这下倒好，全用上了。
杨业见她不言不语，气道：“你说你！啊，你一个姑娘家，和那些士兵同食同寝。哎！你此次也是立了大功，待回京，我向皇上禀明，让皇上再行处罚吧。”
姜筱月一听，立刻跪地问道：“将军是要将我交给皇上？”
杨业以为她是怕了，口气也缓了半分，念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方才冲杀敌阵时呢，你骑的那是什么，那是头狼，而是还是头狼王！你怎么就--怎么就--”
姜筱月道：“将军，你就让我戴罪立功吧。我想参军，而且只想参加杨家军。”
因为这样，将来金沙滩一战，她才能顺理成章的出现沙场，而不是像此次偷偷摸摸的。
杨业扶起她道：“我禀明皇上，是为了让皇上论功行赏，你和你的小队伍这次立下汗马功劳。如若不是你们突袭成功，一时半会我也不能攻下葫芦山。”
姜筱月松了口气，道：“我不要什么赏赐。而且，将军，这支小分队还是暂且让它成为秘密比较好。如果他们是制胜的法宝，便是军机，是不能轻易泄露的。”
“可是，这样岂不委屈你们了？”
“我们不怕。”姜筱月终于露出笑容，道：“我们出来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至于赏赐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时。”
杨业听她这么说，颇多感慨的上前想要拍她肩膀，可手中一顿。她到底是个姑娘。可又想，她的这番作为，哪里是姑娘家能做得出的，朗声大笑。
一直侯在门外的众人，虽然听不见里面说什么，但听见此笑声，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六郎与哥哥们对看两眼，心中明了，这个姜筱月便是军营中的那个孟肖无疑。
那二十一人这一路过来，已经清楚姜筱月的身份，只是诧异，同行这些天，不知此人是女郎。姜筱月也不含糊，对他们一路上的表现夸赞了一番，还给他们取个代号：“神风”。
姜筱月道：“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敌人是每一个和杨家军为敌的人。所以，我要你们誓死效忠杨家军，明白吗？有杨家军在一日，便有你们存在。除此之外，你们不得将今日所学传授旁人，包括你们的子孙！”
“是！”
“赵元出列！”姜筱月话锋一转，厉声道：“沿沙河镇城墙绕镇急速跑两圈，原地伏地挺身一千，刺枪一万次。日落前完成！”
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为何在此事中颇有建树的赵元会被如此惩罚。姜筱月冷笑道：“怎么，不服？”
众人不敢点头，皆是垂头不语。
“你们给我听好，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们记不牢，那就刻在自己身上。的确，因为赵元发现山涧，神风避免了不必要的损伤。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赵元，你听好！万一你落入敌手，熬不住拷打，将我们此行的秘密供出，你害的便是此时你称之为兄弟的众人！再者，若是你误入百兽藏身之所，成为百兽腹中猎物，我便因为不相干的理由失去一名将士！
你或生或死，对我而言是一兵一卒，对大家而言是一名队长。但是你家中尚有年岁已高的老母，你是她的天她的地。你若死了，她辛苦半生，老来却无人送终。你泉下如何面对？
所以，我要你们，随我出来，也得随我回去！
杨将军常说，有国才有家，可是，我需要你们记着的是，有家才有国！你们连自己的家都照顾不周，何以卫国！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无以奉养，谈何卫国！
还有一点，万一你们被俘，我必将全力救助，但若你泄露自己所学半分，我必将先杀你妻儿和双亲。因为他们不配活在这世上，留下来，也只能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更因为他们有一个贪生的丈夫，怕死的父亲，懦弱的儿子！
你们想好了，再对我说，我该不该惩罚赵元。”
焦赞兴冲冲的跑去对杨业说道，那支神风小队分真不简单，在此等情况下依旧勤加操练，丝毫没有松懈。杨业领着众子登上高处，向西北方空旷地带望去。只见二十二人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手持长枪，或挑或刺，呼喊杀伐之声震耳欲聋。姜筱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到：“不管是杨家枪，还是谁家枪，保命才能杀敌……近身格斗讲的就是快狠准……一招毙敌……你对他们仁慈，他们只会对你家人残忍……就是死，也不要一个人倒下……”
孟良感慨道：“将军，假以时日，这神风必将大有用处。”
焦赞也附和道：“是啊，将军，这些原都是新兵蛋子们，这姜姑娘可就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弄成这副模样。我看啊，还是姜姑娘最厉害。我老赞可没看错人。哈哈。”
杨业指着下面的人，对几个儿子说：“你们看他们演习的阵法，可看出一二来了？”
二郎道：“爹，虽然他们阵势有些乱，但是乱中有序。而且三组人马轮番上阵，让敌人没有喘息的机会。”杨业摇摇头，没有说话。
三郎又道：“爹爹，这好像不是什么阵法，你看他们各人所施功夫皆不属于哪门哪派，而纯粹是心到力到。”
五郎也说：“你看，他们所攻之处，皆是人体的要害部位。按照这种杀发，最先送命的应该是他们自己。”
杨业依旧摇摇头，对几个儿子说：“你们可以去试试，便知道其厉害了。”
原本就看得心痒痒的众人，立刻领命前去。焦赞听得稀里糊涂，追问道：“将军，那您倒是说说看，这阵法有什么厉害的？”
杨业沉声道：“这阵法根本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刺杀。”
“刺杀？”孟良大惊：“姜姑娘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她是要——”
不错，姜筱月训练这些人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便是刺杀！首当其冲，便是大辽国师辰君。如果他是一头翱翔天际的雄鹰，那么猎鹰的工作由她来做。
上回在古月崖上的交手，已经让姜筱月清楚的明白，此人不除，杨家便永无宁日，不管怎样，金沙滩一战之前，辰君必死！
她已经打探好了，此次辽人攻打沙河镇，虽然是耶律光领兵，但实权掌握在辰君手中。只要他出阵前，她一定要杀了他。
不出杨业所料，几人大败而归。虽然败了，神色却颇为高兴。杨业让他们仔细研究，可有破此阵法的秘诀。几郎虽然不解，但还是退下思考。杨业见进城半天，也未见六郎，便让孟良去寻他。
六郎哪里也没去，正在县衙后的院子里练功。他心里有把火，腾腾腾的烧得他难受。
功夫不如人，计谋不如人，还有脸说要保护人家。真是天大的笑话！
孟良见他正在用功，便回禀了杨业。对于皇上这次钦点杨六郎随军，杨业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只要现在别给他惹麻烦，行军打仗的事情，他可以慢慢教，六郎若有心也可以慢慢学。
第二日，辽军便在城下叫阵，大骂杨业是缩头乌龟，只敢乖乖躲在城中，不敢前来迎敌。叫了半日连词也不换一下，直听得人耳酸脑胀。孟良算准时机，忽然沙河镇城门打开，大郎领着二弟三弟五弟六弟出城迎战。
姜筱月陪杨业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五人，突然心里噗通乱跳了一下，忙唤来身边的人，传了句暗语下去。杨业却出声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面对！”
姜筱月心跳得越发快，简直要跳出胸膛。她按住胸口，疾步下了城楼，从护城士兵手中夺得马匹，翻身也跟着出城。几子见到她，明显一怔。姜筱月隔着一列军士之后，看见耶律光其在马上，不知怎的，她觉得眼下这个耶律光和她上次所见的有些不同，少了一抹飞扬和不羁，整个人犹如扯线木偶似的呆坐在马背上。
大郎已经叫道：“耶律光，你派何人前来交手？”
马背上的耶律光并未答话，只是伸手一扬，阵前已经走出一彪形大汉，身骑栗色高头棕马，一手持缰，一手握着一柄二尺来长的开山斧，打马走入中央空地。杨大郎正欲说话，只见身旁一骑紫色雾气直冲过去，待他出声呼喊，众人只能看见姜筱月与此人交手过三招。只是三招，众人并未看清，那人已经翻身跌下坐骑，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营中。
六郎大喊一声道：“筱月，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回：沙河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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