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回：沙河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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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一顿饭结束。二郎和五郎见机会难得，失去可惜，非要找姜筱月讨教功夫。姜筱月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让他们稍等。她就知道，来天波府一趟，比她在军营里十五天受的苦还要多。
七郎替她叫屈道：“二哥，五哥，筱月刚吃完饭，再活动可就伤身子了。”
两人遂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在院中设了茶点，只是言语比划，不动真格。姜筱月见又要吃，吐的心都有。
尽管，只是几番言语比试，众人却也大为欢喜。她只是简短几句话，却足以解开他们长久以来的疑惑。这也难怪，她姜筱月好歹在现代也杀人无数，论实战经验，她可一点也不比两位征战沙场的差。
佘赛花又要留她吃晚饭，姜筱月说什么也吃不下，推辞着要回医馆。众人拦不住，让杨洪套马车送他回去。佘赛花却突然道，马车她稍后有用，而且杨洪还要替她准备东西，便让六郎以步代车送她回去。
六郎送姜筱月回医馆，一路上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的。可又突然感觉如此宁静的走在她身边便已是好的。姜筱月实在是撑得无法开口。她只怕自己一张口便先吐了。
两人漫步在街头，正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时，路人都行色匆匆的往家中赶去，愈发显得两人格外的安静。
姜筱月突然想起一句话：岁月锦年，现世安宁。大约讲的就是此情此景吧。她偷偷的打量一旁缓慢踱步的杨六郎。这样看他，也没觉得怎么讨厌的。至少，没有平日见到时，让她无端冒火的。
杨家的六郎，将来的顶梁柱。而且他还要娶柴郡主。不过，她也是可以杀而代之。思及至此，姜筱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君上的无稽之谈，她居然还信。
六郎见她心情大好，便问她要不要多走几步，顺便消食。姜筱月笑着应好。六郎立刻神采飞扬，却又不愿打破这得来不易的祥和，一路无话，闲逛了两圈，走至医馆前。却见杨洪牵着两匹马怕是等了些时候。
杨洪一见他便焦急的说：“六少爷，总算是等到你了。皇上命将军即可进宫，只怕又要出兵迎战了。夫人命我来寻你，让你立刻回府。”
六郎一听，当下二话不说，飞身上马。姜筱月也不迟疑，立刻跟他上马，两人共骑。六郎一愣，姜筱月已经夹马开跑。两人速至天波府。佘赛花见姜筱月去而又归，却没有多问，只将前方战事告诉众人。
原来，耶律光返回大辽之后，不知怎的，突然领兵百万从漠北南下，如今就屯兵在沙河镇下。扬言攻下沙河镇必将屠城十日。皇上召集将领，只怕是要连夜出兵。大郎二郎三郎五郎都已经进宫面圣。可方才宫里传来的意思，大概六郎此次也要随军。具体原因一时半刻也不明白。
佘赛花虽然不舍，却还是命六郎即可准备。取出早已经备好的盔甲，让六郎整装待发。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姜筱月不用多想，立刻对佘赛花表明自己也要随军出战。佘赛花起先不肯，赖不住她跪地不起，才答应此事与杨业商量后再做打算。
杨业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他是觉得战争残酷，即便是她功夫再好，一圈难敌四手，加上爱才心切，好生一番推诿。可姜筱月是铁了心，不让她去，她就跪在天波府外，除非答应，否则绝不肯起身。
最后还是二郎和五郎说尽好话，说什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杨业才松口，命她不得离开主将半步。
姜筱月立刻返回医馆打点行装，之后在天波府会合。孟子衿又塞不少药材。孟大娘一边收拾一边抹眼泪，说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就一门心思要上战场的。对于别离没有太多体会的姜筱月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安抚两人，即刻返回天波府。姜筱月临行前对七郎又叮嘱一番，到最后连她也觉得自己婆妈，于是不在多言。
虽然以至夜深，又是紧急出兵，但是天波府外还是聚集着许多民众，前来为杨家军送行。这样的场景，往置身军中的姜筱月觉得无上荣光。尽管这份荣光与她并无多少关系，但此时此刻，她打心里觉得欣慰。
送行的队伍一直绵伸至城外，众人手里接打着把灯笼，听五郎说，这不知从何时传开的习俗，为的是想告诉征战沙场的士兵，汴京城中仍有一盏烛火等着他们归来。
佘赛花也引领众人送至城郊，直到他们远去得只剩下道道影子，才怆然折返。身为杨家将的女人，每次都是如此送自己的夫君和儿子们远去，每一次都殷切的期盼他们凯旋而归，祈祷他们平安无恙。
连夜疾行数百里，天色大亮时，稍事休整又即刻行军。杨家军对此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前方战报迭传，有说沙河镇如今被辽军围得水泄不通，有说坐镇沙河镇的县令已然动摇。
沙河镇得名源自镇外是一片荒漠，又常有流沙河出现，但却是过往商旅的必经之徒。如果此镇失守，只怕漠北数镇都难逃辽军洗劫。杨业即刻命大郎和五郎率五百将士全速前进赶赴沙河镇，无论如何都要先稳定人心。又行至两日，探子回报，说急行军并未能如愿进城，如今困守山下，等待援军。
又过两日，终于行至大郎和五郎安营扎寨的山下。此山得名于山形，像极了睡倒的葫芦，被称之为葫芦山。可如今只见光秃秃的山头片片未燃尽的火灰。原来，知道杨家军至此，辽人便放火烧山，大火足足烧了七日，硬是将整个山头烧得光秃秃的。如今各处山顶都有辽军弓箭手把持，只待他们攻山时，万箭齐发。
杨业眉头紧皱，召集众人商讨破敌之法。五郎建议迂回救援，绕过葫芦山，但是须疾行六日，可又怕城中众人未必能撑到那时。二郎性子急，恨不得立刻领一批敢死队，破了敌阵。杨业知道辽军位居高处，强攻只会增加人员伤亡。如今得想个法子，绕道敌后，背负受敌，以便能攻下葫芦山。杨五郎请命却被杨业驳回。五郎不熟悉此地地形，万一误入流沙河只会徒增伤亡。
姜筱月见众人不曾对自己多加留意，便传出暗号，命赵元等二十一人立刻前来。这暗号自打他们训练第一日便已经牢记在心。不多时人便聚集。只是众人见传召自己的是名小姑娘，心里颇感意外。
姜筱月也不解释那么多，按照一贯训练的模式，吩咐众人，命他们如何潜伏隐藏，如何利用山形，如何驱赶百兽。
虽然葫芦山被烧，但是山中必定有隐藏起来的百兽。她先命他们引出百兽，扰乱敌阵，再行潜伏至敌后，给他们沉重一击。半日之后，青组已经绘制出整个葫芦山地形，并且详细标注出辽人藏身地点。玄组也已经打探出敌军人数有无后续支援。至于惑组早已经摸清百兽行踪，只等口令一下，群兽出动。二十人归来，不见赵元。姜筱月追问玄组众人，皆道刚入敌后，赵元便私自离开。
姜筱月将地图送至杨业手中，杨业大喜，命众将士稍事休整，入夜攻山。又传召众人，根据姜所提供的信息，重新部署。只是杨业在听说姜筱月要先行潜入敌后，很是担忧。五郎本欲随行，但是被姜拒绝。她只道，小组众人皆熟悉日常所学，能共进退，多一人反而会出纰漏。只让众人在山下等信号。
入夜后，姜筱月领着二十人，偷偷溜出营地。出营时，六郎远远的看着她，冲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姜筱月眉头一皱，别过脸不看他。小分队中人人都知道那手势的意思，跟在姜筱月身后的两人相看一眼，计上心头，比划了一下还给六郎。
“我等你！”
“我们会保护她！”
六郎失神间，姜筱月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黑夜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保护屏障。此前姜筱月便训练过他们在夜色中辨识方位，彼此之间交谈全靠手语。虽有磕绊，约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已经守在山坳处，辽军的营地便在他们的头顶。毒组吹动哨音，那哨音是低声波，搁现代是驯兽师用的。“月”中用来调教看门护主的忠犬。即便是再凶猛的异兽，听闻此声都会乖乖被驯服。突然哨音急转，整个山头都陷入震动之中，早先隐藏山洞和水沟躲避野火的猛兽突然纷沓而至，尽数朝一个方向，奔往辽营。
辽军顿时呼喊冲天，陷入慌乱。
一行人借着夜色，越过半山腰，再行便是葫芦山的向阳处，届时便将完全曝露在月光之下。姜筱月命众人停下休整，赵元不知突然从何处窜出，道方才他们路过的山洞有一处山涧，直通敌后，他已经游了个来回，确定安全无误。姜筱月看了他一眼，命众人沿路返回，入山洞，跳下冰冷刺骨的山涧，三人一组，分批游入敌后。
游至半个时辰，洞中豁然开朗，已经行至沙河镇的护城河中。众人嘴刁芦苇吸管，潜伏水中，缓慢前行。从水面看去，除了一根根移动的芦苇头，连波纹也未起。这些都要归功林外的那条小溪，喘急的溪水中他们都善于潜水，何况风平水静的护城河中。待至守卫较松的岸边，玄组先上岸，悄无声息格杀六名辽人。青组在上岸，最后惑组在护城河中丢下火油，不需要多，只是靠近葫芦山一侧水面上薄薄的一层。青组已经将此行用时和路程记录在油纸之上。一行人犹如鬼魅，潜伏四处。姜筱月行在最后，将辽人的火把踢入护城河中，立时水面火苗突起，辽人大惊，全然不知这湖水怎么生起弥天大火。
待他们到达葫芦山向阳腹地，惑组唤来数头大兽，月光下，连众人看着都发憷。姜筱月一边吹着响哨，一边靠近一头巨狼，一个跃起，便已经伏在狼身。众人紧随其后，纷纷跃上兽身。发出信号，暗示杨家军此时可以强攻。
山顶的辽人一早被野兽践踏已经死伤半数，而原本该来接应的支援却被一场莫名其妙的水火阻在半路。待辽人看见狼烟四起时，杨家军已经杀至面前。姜筱月领着众人在辽人中穿行，那些野兽虽然能够控制，但是野性难训，逢人便咬，直闯入敌阵，姜筱月翻身下马，手中的双刀带着寒气刀光直杀得辽人方寸不乱。天未亮时，杨家军已经攻下葫芦山，从下取道，进入沙河镇。
此战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军中皆为之欢腾。杨业却屏退众人，独独留下姜筱月。大郎见爹爹面色不善，怕姜筱月擅自行动而遭处罚，还未说话，已经被杨业轰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回：沙河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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