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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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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再装畜生这件事情,本仙表示毫无压力。我钻过一堵厚墙,学了两次猫儿叫,最后矮在灯笼昏昏长廊后,盯着窗前草丛猛瞧。包裹没瞧到,倒吓得几乎魂飞离壳!
原来,草丛前站着一名灰脸老头儿!
老头儿灰白的衣裳灰白脸,伸出枯枝般指尖对本仙招了招。见我浑身发抖,竟缓缓走了过来!我尚在深悔没死缠着帝君一同来找,老头儿已停于本仙足前。我胆战心惊,将灯笼一提照,只见地上干干净净,没个鬼影!便对他翻个白眼,昏了过去。
醒后惊觉床前坐个年轻妇人。
妇人秀眉挽髻,望我微笑,瞧着倒是个温婉女子。
温婉女子见本仙醒过来,一瞬转做深闺怨妇。她丝帕掩嘴,半泣半泪,往我身上软软一扑,娇莺宛然啼了声:“仙姑,请救奴家一命!”
好个一树梨花压海棠。
本仙被她胸前二两肉压着,尚不知该如何自救,那朵梨花倒渐止了哭。 “奴家左等又等,期盼有缘人出现,好容易等来仙姑。求仙姑怜我,救奴家出苦海!”
咦……这话,却好生熟悉。本仙想起西天那只猴子,既定的对白几乎冲口而出。呔!妖精,先吃俺老孙一棒!
我眯眼,手往她背上虚搭:“怜,姐连你大爷一块儿怜。”
梨花小鸟依依,擦泪的姿势都非一般的娇怯。她闺怨够了,总算想起还有事要对我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又把本仙给震住了。
“望仙姑替奴杀了妖怪,为奴报仇。”
咝……我托着下巴,陷入迷茫。日前张老爷说过要杀妖怪,是为着绿帽,后又莫名不杀。这才过了一夜,此地怎么也冒出个要杀妖怪的来? “你又为何要杀?”
“奴……奴家好生命苦……”
我挥了挥衣袖。本仙知道你命苦,我命也苦。麻烦重点。
梨花一吊嗓子:“说来话长也——那怪仗着生的英俊,迷惑我夫将奴软禁,还思量弄死奴家,好夺我张家家产。”她咬牙翘起兰花指,“我这负心薄幸冤家呀——,也偏生心狠,就应了他了!当初奴的阿爹就不该招赘他。仙姑啊,我好苦命!”
不是罢!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朵花中奇葩才是张夫人?!还是不对啊。若梨花是张家女主人,那被我撞破春宫的又是谁?难道……是妖怪?原来妖怪是个断袖!原来张老爷招赘女婿,也是断袖!!所以,根本就没有红杏出墙。此事来龙去脉本应为,小受精迷住了小攻郎,这俩断袖打算合谋弄死张梨花,从此独享家产双宿双栖。这也忒他妈乱了!
不过,我喜欢。
但……若依她所言,张府原是梨花家产,为何她不通过仆人向外界求救呢? “你怎不早些寻个高人收伏那妖?”
“家人都被他们买通了。”梨花幽怨地飞了我一眼。“那日,奴让贴身丫头来通知二位仙长,却被仙姑你一掌推开,方才死去的阿爹还魂显灵,仙姑又昏倒了。奴家好生命苦。”
我甚是额痛。你通知便通知,搞出这许多花样来作甚?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方才奴家还同阿爹讲,他看错了李生,让那冤家将我坑得好苦!仙姑啊,我当真苦命!”
我碜的慌,及时纠正这苦命中的战斗机。“他不是坑你,他是坑爹。”
她泪眼婆娑望着本仙。
我见她不领悟,实在不能不替她领悟:“是坑你爹,不是他爹。”
张梨花嚎啕大哭。本仙见状,额头更痛。
我既应了梨花,也不好食言。临走时,抱着当初掉落的金银法器,学几声狗猫畜声,顺路又摸到了小攻女婿窗台前,替她打探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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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月,黑走廊,主人房内一点烛和光。
我也不甚客气,直接翻窗。窗内居然有佳人笑!佳人樱唇□□削肩膀儿,纱衣半敞小蛮腰,正同那老张家的黑心小攻女婿妖精打架中。
这小女婿竟能男女通吃?本仙躲在八仙台下,真心佩服。
佳人笑了一会,表示压力很大,强烈要求小女婿弄死主母张梨花,好李代桃僵,小女婿少不得软言相哄。
我在台下急太监,心道即便弄死了梨花前头也还排着一个,你最多是三儿罢。
黑心小女婿仿佛听见我话一般,向佳人赌咒发誓道:“天地可鉴!我李某本想寻个庸道来闹一番,坏坏黄脸婆名声,好夺了她财与美人顺理成章在一处。既然美人不欢喜,不闹便不闹,哪里却还有其他女子!”
我“噗”地一喷,倒赞他老实。这其他的他,可不的确是个“他”!还非我族类,妖受一枚。
佳人被他哄了,声音渐软。“奴家自然信李郎,但闹得满城风雨也非我初衷,不若咱们寻个机会……”我忙竖起耳朵,也只听见一阵细碎低语。不一会儿,他们吃吃笑着,一个“美人儿你就从了我罢”,一个“官人不要嘛” 半推半就放下鸳帐。本仙连连打呵欠,往对面那副美人图出神。
我说,就不能整个新鲜的么?还不如美人好看。
咦?我止住呵欠,觉得不对。图中那美人沾着月光斜躺在贵妃榻上,还露出右边一块香肩来,分明有些熟悉的样子……本仙想起来了!我在夫诸洞内见过这画!小女婿也是太痴,竟将那妖的画也当个宝贝。
就在我盯着那画时,床上佳人突然对空中说了声“你出来罢。”
咦?本仙肩膀一缩。难道她发现我了?
佳人掀开了鸳帐,莲步轻移至我藏身处,幽幽又是一句:“出来罢,我瞧见你了。”小女婿倒睡死在床上,没有动静。
我不能再装死,无可奈何爬出来。见她生得有几分姿色,心中好感,便道:“姑娘,你莫声张,我不是歹人。”
佳人看着我,小眼神好生忧郁。“我知道。”
本仙顿时感觉良好,轻飘飘到了天上。哎呀呀,我到底是仙家气质,并非凡品,一眼便能被望穿。
然而,她接下来一句又让我掉入地底。“但我是歹人。”
哐当——晕!我这还未从地底爬出来,她倒又说话了:“你就乖乖就范罢!今天不是夫诸洞,没了那臭道士,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若说方才是掉入地底,现在本仙便如入坠冰窖。“你……你你………!!”
她叹口气,“没错,我便是那日洞中书生,你没认出本座,省下我多少功夫。若非后来那晚天狗食月,我没了法力来源,又怎会不战而逃,钻进这户人家养伤?那日我就认出了你们,才同这臭男人周旋,让他莫要打草惊蛇。今日再不能让你走脱!”
我已经被它弄混乱了。这货一会男人一会女人,模样也都不同。
所谓大敌当前逃命第一,此刻我究竟怎的办呢?想想,换了个说法引开她注意:“姐姐,你究竟是公是母?”
她大约也没料到我竟是这等反映,倒愣了愣,我趁机返身便跑。跑到窗前,被她从身后伸长爪子一把勾住,咯咯笑道:“你倒机灵。只可惜,今夜碰上了本座。”
我再回首,已全是鼻涕眼泪。“祖爷爷姑奶奶饶命啊。”本仙危机关头为了保命,索性男的女的混在一块儿一起喊。
“我也不杀你,你既爱听墙根儿,不若永远待在那里,听一辈子可好?”说罢,她媚毒一笑,将我仙元提出,封入八仙台中。我眼睁睁瞧着自己肉胎往前一扑倒地。
不要啊……莫摔我脸!
谁知那妖却不走。
她围着我肉胎绕几步,眼珠一转,忽纵身入壳。我在八仙台中见状,心中煎熬,陷入疯癫状态。她占了我肉胎,风骚的很,款着身子袅袅走来说:“这倒是个藏匿的好去处。后半辈子,就让奴家替你活了罢。”
我抱膝望月,悔恨不已,还分外想念一个人。唉。会搞得这样悲惨,我真是佩服死了自己!
她倒是一夜逍遥。每吸一次小女婿阳气,都要往我方向看上一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只求她要吸便吸,可别一时兴起,用本仙的肉胎去炼什么男女双修。鸡鸣过后,东方既白,她躺在床上瞪我,我蹲于八仙台中瞪着自己。最后,我按捺不住,终于爆发:
靠!究竟有无人来帮个忙,将我仙元放出来!我……我腿酸!
黑夜转作白天,白天再转黑夜。那妖去前,对小女婿不知施了什么法,他便昏睡在床。倒陪了我两日整。期间,我也试着挣破封印,奈何八仙台纹丝不动。
本仙失望,益发地想念那个人。
直至黄昏。微风动,屋前柳旁一阵白光,那人总算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