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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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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思槿迈开脚步小跑起来，却又刻意放缓了节奏，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平稳，生怕颠簸让怀里的陆芸洛不适。
陆芸洛贴在她身前，清晰地听着她胸腔里稳健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薄药糖清香，带着几分清甜的暖意。
落思槿的衣料轻轻蹭过她的皮肤，细密的痒意像羽毛般拂过，一点点漫上心头。
方才在阴暗冰冷的器材室里，寒意还刺骨地裹着她，此刻却莫名生出一阵燥热，从耳根悄悄蔓延到脖颈。
她想逼着自己冷静，可躁乱的心，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落思槿好像总有一种魔力，至少对她而言，总能轻易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她不知道，那杯被下了药的水里，还藏着“冷得直清醒”的成分，本是为了让她在废旧器材室的寒夜里更添痛苦。
可此刻被落思槿带着暖意的气息包裹，那成分遇热负作用便生效了，浓重的困倦感瞬间席卷而来，她眼皮发沉，最终抵不住睡意，在落思槿平稳的步伐里，轻轻闭上了眼。
陆芸洛睁开眼时，指尖率先传来久违的暖意，僵硬感已消散大半。
她下意识伸了个懒腰，绵长的哈欠带着初醒的慵懒，目光扫过四周——淡蓝色的窗帘、消毒水味混着浅淡的草木香，这里分明是校园医务室的病房。
她撑着病床想坐起身，视线却忽然顿住：病床旁的金属椅上，落思谨正趴在臂弯里休息，乌黑的发梢垂落在肩头，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即便隔着一层医用口罩，陆芸洛也看得有些出神，恍惚间竟觉口罩边缘隐约露出的脸上，似乎泛着一点极淡的淤青。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慌忙压了下去，落思槿的脸上怎么可能会有淤青，应该只是光照的原因。
“你醒了？”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穿白大褂的校医走过来，手里拿着病历夹，“现在感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好多了！”陆芸洛试着抬了抬胳膊，又轻轻动了动腿，语气难掩惊喜，“胳膊能自由活动了，腿也不沉了，说话也利索多了。”
校医被她雀跃的模样逗笑，递过一盒包装简洁的药：“那就好。这个是‘药效都能消’，按说明吃几天，身体就能彻底恢复。”她顿了顿，仔细叮嘱，“明天早上开始，早中晚各吃一包，连吃三天就行。”
“好的，谢谢您医生。”陆芸洛接过药，指尖触到包装盒的温度，心里也暖了几分。
校医却没立刻走，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还在熟睡的落思谨，语气带了点笑意：“你们俩关系应该挺好吧？今天下午她把你送过来的时候，小脸跑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眼神急得都快慌了神，我看了都跟着紧张。”
随后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让她把你抱到病床上，她安置好你后，就一直坐在这椅子上守着。后来天又黑了，我就想着让她先回去，说你因为药效负作用，大概率要很晚才醒，让她早点休息，可她偏不要，说一定要等你醒了才走。”
然后，她话锋一转，看向陆芸洛，“这么上心，不是好朋友才怪呢。”
陆芸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落思谨，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轻声应道：“应该……是的吧。”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多了几分不确定。
就在这时，医务室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朱医生，我来换班啦，您先下班休息吧！”
“行，那我先走了。”朱医生一边应着，一边麻利地收拾好桌上的病历夹，临出门前又转头叮嘱了一句：“你们也别待太晚，快到宵禁时间了，早点回宿舍别耽误了。”
“好的，谢谢您！等她醒了我们就走，麻烦您了朱医生。”
随着门轻轻合上，医务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陆芸洛和熟睡的落思槿两人。空气中似乎都慢了下来，陆芸洛能清晰听见落思槿平稳的呼吸声。
她的目光落在落思槿熟睡的侧脸上，她的睫毛纤长，肤色透着白。
校医刚才说的话——“她一直等着你”“你们关系很好吧”，一直回荡在陆芸洛耳畔，扰得她久久不能平静。
陆芸洛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底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好朋友吗，应该是好吧。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而且我越来越确定，你是重生的了。我真的能与你相处得好吗？
可你究竟抱着什么目的呢？为什么一开始就主动朝我打招呼，毫无保留地帮我？又为什么会突然对原本亲近的女主，变得那样冷淡疏离甚至有些厌恶？
想着想着，陆芸洛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微弱的期待——或许总有一天，你会愿意把这些藏在心里的事，都慢慢告诉我的。
“不过现在……真的很谢谢你。也真心希望，我们能跨过这些说不清的隔阂，成为真正很好的……”陆芸洛说得很小声。
“嗯……”落思槿在这个时候轻哼出声，似乎要醒了。
熟悉的低吟陡然响起，打断了陆芸洛纷飞的思绪。
她心头一紧，来不及细想，慌忙躺回病床上，迅速闭上眼装睡，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落思槿揉着眼睛缓缓醒来，长睫上还沾着刚睡醒的湿润，眼下带着淡淡的倦意，模样看着比平日更加柔和。
陆芸洛装作翻身，她侧着身子，终究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她。
可没等她看几秒，这小动作竟正好被刚清醒的落思槿抓了个正着。
“醒了就不用特意闭眼装睡了。”落思槿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非常低柔，却字字清晰地落在陆芸洛耳中，“医生有没有把那盒‘药效都能消’给你？明天开始吃，早中晚各一包，得连吃三天，可别忘了。”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陆芸洛睁开眼，还是装作刚醒的样子，故作镇定地反驳，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床单，“吃药这种事我记着呢，保证按时吃。”
陆芸洛看着落思槿，她仍然没摘口罩，忍不住凑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思槿，睡觉还戴着口罩，你刚才不闷吗？”
落思槿闻言，指尖微微一顿，没应声，只是默默垂下了头，长发滑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也是这一低头的动作，让口罩边缘向上掀起了一点缝隙——陆芸洛的目光瞬间凝住，那缝隙里露出来的皮肤，分明泛着一块淡淡的青紫色，在暖光下格外显眼。
她不由得蹙起眉，声音也沉了几分：“落思槿，你脸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淤青？”
落思槿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般，猛地抬手死死按住口罩边缘，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避开陆芸洛的视线，声音轻得像在掩饰什么：“没、没什么……就是刚才随便化了点妆，不小心把颜色选错了，看着怪而已。”
陆芸洛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哪是什么妆色？那青紫色的形状和深浅，分明是被人打过的痕迹。可她看着落思槿刻意躲闪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追问，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不说这个了，快到宵禁时间了，咱们得赶紧走。”落思槿说着，掀开被子就利落地下了床，伸手一把拉起陆芸洛的手腕，脚步不停就往门外带。
陆芸洛被她牵着往前走，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才刚醒没多久，身子还没缓过来呢。”
“没事的，一点都不碍事，咱们抓紧时间。”落思槿语气笃定，脚步没停。
“等等等等，”陆芸洛连忙拉住她，“我忘拿个东西，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说着，她转身快步跑回医务室里。
“医生，麻烦问一下，这里有没有能治淤青的药呀？”陆芸洛轻声问道。
“有，给你。”值班医生很快从药柜里拿出一小盒药递过来。
陆芸洛接过药，飞快地塞进外套口袋里，又匆匆跟医生道了谢，转身朝着门口的落思槿跑去。
……
深夜的校园格外安静，大部分学生都是走读，宿舍更像个象征性的存在。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一路沉默里，藏着各自没说出口的心事。
“系统，我觉得我要输了。”陆芸洛在心里默念。
“同感，准备好两万块钱就行。”系统的声音带着兴奋。
忽然，手腕被轻轻一扯，陆芸洛踉跄着停下，惊道：“怎么了？”
“再往前走就要撞电线杆了。”落思谨无奈地指了指她面前的杆子，又朝相反方向偏了偏头，“而且女生宿舍在那边，你走反了。”
瞬间，热意从耳根窜到脸颊，陆芸洛的脸烧得滚烫。
幸好夜色和昏灯掩去了她的窘迫，她挣开落思谨的手，闷头往对边走，对系统说道：“以后再也不边走边跟你说话了……太丢人了。”
“哦，你下次肯定还是会说的。”
“喵~”一声软乎乎的猫叫突然钻进耳尖，陆芸洛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身侧的人：“落思槿，你听见没？像是有小猫在叫。”
“嗯，声音闷着，应该是躲在那边的草丛里。”落思槿顺着声音方向望去，指尖轻轻指了指不远处缀着露珠的草丛。
话音刚落，一团棕黑相间的影子猛地从草丛里蹿出——是只狸花猫，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装满了星星，额间的纹路清晰又灵动，蓬松的尾巴还不停地摇摆使叶子沙沙作响，但是落地时又很轻巧，像片羽毛。
陆芸洛望着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影，瞳孔微微睁大，语气里满是讶异：“思槿，你快看它的眼睛，它的眼睛与你的好像，都是琥珀色的。”
落思槿弯了弯唇角，目光温柔地落在小猫身上，轻声道：“先前见它时，我也这样觉得。”说着，她指尖轻轻勾了勾，软声唤道：“小猫，过来。”
小毛球晃着尾巴，慢悠悠地朝两人脚边蹭过来，肉垫踩在地上没什么声响，只在靠近时抬了抬圆脑袋，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的。
落思槿看着它的模样，眼底漾开浅淡的笑意：“它平时很认生，院里其他同学想摸它，它都会躲。不过对我倒格外亲近——第一次碰到它时，周围那么多人，它偏偏只愿意凑到我脚边来。”
陆芸洛蹲下身，指尖轻轻落在小猫的头顶，顺着软毛慢慢揉了揉。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还主动往她掌心蹭了蹭，发出细碎的“咕噜”声。
陆芸洛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盛着细碎的笑意，抬头看向落思槿：“现在不一样啦，它又多了一个愿意靠近的人呢。”
落思槿望着小猫乖乖黏在陆芸洛掌心蹭痒、一副温顺依赖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这只小猫，是真的很喜欢你。”
陆芸洛指尖还在轻轻顺着柔软的猫毛，闻言抬头冲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可能是我看着比较亲切吧——你也一样啊，不然当初它也不会只愿意靠近你一个人。”
“亲切吗？”落思槿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轻轻蜷了蜷，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愣，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倒是第一次有人用‘亲切’形容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你性子比较自来熟，‘亲切’和你说的肯定会很吻合呀。”陆芸洛笑着补充，语气自然又笃定。
“我什么时候说过……”落思槿话刚出口，忽然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什么，眼底掠过一丝恍然：“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那以后再有人说你亲切，就是第二次啦，第一次的名额已经被我占啦。”陆芸洛眉眼弯弯地打趣，语气里满是轻快。
落思槿听着她的话，心里却悄悄掠过一个念头：其实，大抵也只有你，会用“亲切”来形容我吧。
落思槿微微低下头，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不知在想些什么，指尖还无意识地轻轻碰了碰陆芸洛的发丝。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温柔地裹住两人一猫的身影——陆芸洛指尖还搭在猫身上，落思槿垂着眸，小猫蜷在中间乖乖待着，画面静悄悄的，满是治愈的美好。
